一壶酒,一个人,一人一剑,快意江湖,岂不快哉?无奈梦到尽头,无人知晓,位高权重,不如一个江湖。金银如何,高位又如何?不如携手美人走遍河山,战场今日,也只有一时,看尽河山才是一生之梦。今日恩怨,乃是来日的缘分。
午时过后,一个人儿跪在了晋安殿的台阶下,一百零八道台阶,隔得不仅是皇帝与下人的距离,而是上层与下层的距离,拉不近,磨不灭。
一个身着紫色百褶裙的宫女跪在这书桌之前,那是一个极其乖巧的少女,长眉如烟,瘦小的身材,身体里居然含有大能耐,手里的紫色的外衫已经被少女撰的紧紧的,汗打湿了她的外衫,她死死的跪在地上,白色的颈子露了出来,她的脸憋得通红,仿佛已经透不过气来了。
“楚殿大宫女——奴婢紫苏请求见皇上,奴婢有事要见皇上,请皇上成全。”一袭紫色百褶裙宫装的紫苏跪在长阶之下,她高声喊道,她知晓皇上就在这御书房之中,她已经跪了多时,终于开口喊道,跪了太久的腿脚已经麻木了。
“福公公,什么人在外面喊叫?”皇帝皱着眉,被打扰了处理奏折,皇帝的心情不大好。
福公公擦了擦冷汗,心想紫苏这个小妮子胆儿挺大的,连御书房都敢闹,“回陛下的话,是伺候楚妃娘娘的大宫女紫苏求见。”
皇帝一阵疑惑,“这小宫女胆儿挺大的。朕倒是想看看,这小小的宫女因为什么事情而打扰了朕办公。福公公。”
“老奴在。”
“宣宫女紫苏觐见。”
“是。”
福公公走到御书房门口,高声喊道:“宣宫女紫苏觐见。”
“太好了。”大宫女紫苏的脸上又出现了欣喜的表情,不再是之前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站起来的时候,身形不仅摇晃了下,她跪的太久了,血液有些不流畅,脸上一片通红,暗暗对自己说了句:“紫苏,为了娘娘,加油。”
“大胆,下面何人?居然敢来御书房闹?”皇帝怒斥一声,“啪……”的一声,用力的拍了桌子一下。
跪着的少女更加的害怕了,颤颤巍巍的,犹如将死的老人一般,头低的更加厉害了,仿佛要低到地里去了,但少女毫不知情。“回……陛……陛……的……话……”
“好好回皇上的话,莫要结巴。”福公公不禁出声提醒到,按大宫女紫苏这样回答问题的方式,若是皇上大发雷霆,那可是死罪。
少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跪直了身子。这少女就是沈若良的大宫女——紫苏。紫苏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求皇上救救楚妃娘娘。她咬咬唇,苍白的脸颊上,竟带着笑容。
皇帝看到这个少女之前还害怕的瑟瑟发抖,现在竟然充满了力量一般,仿佛世间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害怕一样,他想知道,这少女想到了什么,于是再次出声问道:“你是何人?”
“回陛下的话,奴婢是楚妃娘娘殿里的大宫女——紫苏。”
“哦……紫苏,那你可知道,大闹御书房,可是死罪。”皇帝语出威胁,他想看看这个少女的反应,听到‘楚妃’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福公公也是一脸疑惑,难道楚妃娘娘出了事情不成,还是……
“回陛下的话,奴婢知道。”大宫女紫苏挺拔着腰,直直的,犹如一座钟似的,仿佛跪着的那个人儿不是她一般。
“既然你知道是死罪,还敢来御书房闹。朕倒是要瞧瞧,你是有多大的胆,居然敢来这儿放肆。你倒是说说,朕听着。”皇帝不禁为这名瘦弱的少女感到赞叹,好一个勇敢的人儿。
紫苏依然是直直的跪着,仿佛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皇帝一惊,这少女的眼中装的满满的崇敬,脸上竟是死死的坚强,整一个倔强的人了,汗水打湿了少女的刘海,但是少女依然抿着嘴唇,一脸倔强的模样。
“大胆!居然敢只是陛下。”
紫苏一听连忙低下头去。
“无事,你就抬起头吧,朕倒是想看看这个天大胆的宫女的模样。”
紫苏抬起头来,眼里竟是真诚,“求求陛下救救楚妃娘娘。”“咚……”的一声,紫苏磕了一个头,语速很快,但很着急,“咚咚……”一声一声的响着,泪水已经飞了出来。
“什么?倾城,你说倾城怎么了?”皇帝浓眉紧蹙,一听是倾城出了事情,想立马起身往外走。“快别磕头了,快说。”
“是。”紫苏停了下来,白皙的额头上红彤彤的,透着血丝,竟是磕破了,她的脸上尽是泪水,小脸苍白的紧,看起来十分可怜。“陛下,请听奴婢慢慢道来。自从那次荷花池落水后,娘娘的性格似乎变了,变得经常郁郁寡欢。”
皇帝一听,点点头,他感觉似乎楚妃的性格也变了,但是……“倾城郁郁寡欢?”
“回陛下的话,无错。娘娘经常站在窗子边上发呆,有时候还会愣愣的盯着荷花池,又一次,还将我们遣了出去。楚殿所有的宫女都知道,娘娘在哭,奴婢心疼娘娘。娘娘这么一个出尘如仙的女子,不应该被忧伤掩埋。”
“倾城……”皇帝想到楚妃平常一副正常的模样,才知道她原来心里竟是那么的悲伤,看来楚妃还是在思念那个逝去的孩子,皇帝想到这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荷花池。都是朕的错啊。”皇帝悲伤的用手撑住脑袋。
福公公但有的说道:“陛下节哀啊。”
“要不是,要不是朕出宫去了,怎么……怎么会让后宫那群财狼虎豹去害倾城,还害朕和倾城唯一的孩子还没有见到这个世界,就离去了。都是朕的错啊……朕贵为一国之君,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好,无能,无能啊……”
“陛下……”
紫苏“呜呜……”的哭着,“陛下,您一定要救救娘娘呀,只有您能救她了。今日娘娘在用膳的时候,都在莫名的悲伤了。今日,奴婢还发现了娘娘居然想自杀,在荷花池边,连鞋袜都没有穿,留在了宫殿之中。娘娘说是想玩水,秋日的水是多么的凉,娘娘,娘娘……这是……”紫苏泣不成声。
皇帝听到这里,更是担忧,一双墨眸充斥着担忧:“倾城还好吗?”
“娘娘被奴婢们救了起来,娘娘没有受寒,只是眉宇之间尽是愁绪,纠结散不开来。”
“看过御医没有?”皇帝的身体微微前倾,语气担忧。
紫苏摇摇头,“没有。娘娘拒绝召见御医。”
“你们怎么照顾主子的,主子都落水了,居然没人去找御医,也没人通知朕,你们太大胆了……”皇帝的语气急促,可见其有多么生气。
“娘娘,娘娘不让……所以今日奴婢来,就是想让陛下救救娘娘,娘娘再这个郁郁寡欢的样子,身体会受不了的。呜呜……”
皇帝看到少女痛哭的样子,知道这个宫女是真的担忧楚妃,对楚妃是一片苦心,对楚妃十分的忠心耿耿,这样的人,放到楚妃的身边,对楚妃来说,是一件好事,“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朕就不计较你大闹御书房的罪了。”
“谢陛下开恩,谢陛下开恩。”
“你对倾城如此的忠心,朕要奖赏你,说吧,你要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要,奴婢只想娘娘,娘娘……好好的。”紫苏一心一意只为楚妃,不为其他的,话说的铿锵有力,十足的真诚。
皇帝赞赏的点点头,“朕赐你衣锦还乡,如何?”
“多谢陛下赏赐,但是奴婢想跟随娘娘一辈子。主子就是奴婢的一切,奴婢不要离开娘娘。”在紫苏的心里,楚妃就是一切,主子就是一切,不管这主子的性格是以前那样,还是现在的样子,紫苏都想一辈子跟随那个仙女一般的人儿。
“呵呵……”皇帝笑了起来,气势宣扬,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了。“你倒是忠心,你说说,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衣锦还乡可是不用再在宫里当宫女,不用像蝼蚁一样任人踩踏。”
紫苏正儿八经的说,“娘娘不是那样的人。娘娘才不会把我们当作蝼蚁一样踩踏。”尽管是面对那样的良嫔,楚妃也只是采取了放过的态度。“在奴婢的心里,娘娘就是仙女!”紫苏不小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御书房里。
皇帝愣了一下,没想到楚妃在这个小小的宫女心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分量,皇帝微微一笑:“的确,倾城就像仙女一样,但是朕就是想要这个仙女,就算是皇宫这个华丽的笼子也罢,但是朕觉得不会放走她的。”皇帝的话铿锵有力,落在了御书房内的每个人的心里。
没想到皇上对娘娘的情意居然如此的深沉,“陛下……”紫苏已经被皇帝给感动了,为楚妃而高兴,能有这么一个爱她的人,是娘娘之福。
福公公在一旁偷偷的抹泪,他也被这个帝王深沉的爱,给感动了,帝王之家,能有几个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啊,更何况是天子。
“不过,偶尔也要带倾城出宫去,这皇宫,确实……是一座大笼子啊。紫苏,朕问你,你想不想衣锦还乡?”
紫苏摇摇头,苍白的小脸上一片真诚,“奴婢五岁入了宫,一直待在宫中,家里的人也都没了。尽管……尽管这宫有高高的围墙,但是奴婢还是把这儿当作了自己的家,奴婢除了这儿,已经没有地方去了。娘娘去哪,奴婢就去哪。”
“好!朕真是为倾城开心,能有这么一个对她忠心耿耿的宫女。既然你喜欢跟随倾城,朕就允许你跟随倾城。倾城郁郁寡欢,朕也很伤心。朕决定,带倾城出宫去游玩。你先去告诉倾城这个好消息。”
“是。但是……陛下,奴婢能不能下去清洗一下伤口。奴婢怕娘娘看到,会吓到娘娘。”
皇帝一阵思索,“这倒是一个问题。”皇帝无意之中看见了紫苏小脸苍白的样子,刘海还带着血,样子十分惨,喊道:“福公公……”
“老奴在。”
“带她下去清洗伤口。”
第十八章、紫苏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