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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换心之约
  连续三天,嫣如梦都待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常常失神地看着窗外的竹影,郁郁寡欢的嫣如梦,就这样又回来了。旁人对她说话她也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眼里空洞洞的,问她也总说没事。徐尘风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准备去找叶子清想办法,经过大师伯房门前突然听到师父在说话。
  “师兄,我徒弟这毒……”司徒一脸忧色地看着大师伯。徐尘风躲在门外,静静恻然旁听。
  “唉,天下之毒花毒草那么多,”大师伯攥紧了拳头,额尖隆起,说道:“七天的时间……就算是七年都不好办,何况是七天呢?”
  司徒焦急地把桌案一拍,说道:“这件事可是关乎三条人命呀!”司徒也显得无可奈何,说道:“我每天看着如梦那娃,唉,整天都是忧心忡忡的。现在要是尘风真有什么不测,那她……”他不忍再说下去。
  “师父师伯……”徐尘风走进门,欲言又止。
  两位半百老人看着他,也不知能说什么了。徐尘风惨淡一笑,对着两位侃侃道:“师父,师伯,既然我已无药可医,还请师父师伯一定要保住如梦,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徐尘风第一次托付别人,没想到自己追求了那么久终于得到的东西,终究还是要付之东流。
  此时此刻,徐尘风只是感到面对命运时的挫败,她在他手里终究是一把握不住的沙不是么,越是用力流逝地越快,本来以为尽数于手中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剩下。空空如也,空空如斯……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救你……”晏若斯从房间里走出来,嘴唇苍白,左手上缠着厚实的绷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查阅了很多医书,对于这种真对某个部位作用的毒还有一种解法……”他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大师伯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是换心……”大师伯深深看了一眼颓丧的徐尘风,说道:“换心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便换的,首先至少要两个人的血相溶才可以,就算相溶,一个人的心在另一个人体内存活的概率也只有五成,所以……我才迟迟不肯兵行这步险招。”
  “谁愿意换他的心给我呢?这是用生命作为代价的。”徐尘风讥笑道,说道:“这不一样等于没救么?”
  “我!”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晏若斯,他镇定自若地说出这番话出乎大家的意料,舍命救情敌?
  徐尘风一向是很了解晏若斯,说道:“条件呢?我知道,这个忙你绝对不会白帮的……”徐尘风瞳孔里放出直视心底的光。
  “莫家宝藏,我只想知道莫家的宝藏到底是什么。”晏若斯依旧平静说着,仿佛死生对他已经毫无意义一般,说道:“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这些天在你放出关于宝藏的冰山一角的消息后,江湖里面自相残杀成了如此不堪入目的景象。”
  “还有呢?”徐尘风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因为他在期待他的答案,期待一个和自己心里一样的答案。
  “哈哈,”晏若斯终于忍不住笑出来了,说道:“因为她爱你,因为我爱她。”
  徐尘风闭着眼仰头畅快地笑着,说道:“好,凭你这句话,我代替如梦答应你了!”
  晏若斯微微一笑,其实到底能不能救他到底是个问号,只是,他不救,她也无法独活,只是他做不到,做不到看她独自沉沦,在消瘦里了却此生。
  生命之河总是如此,你不会发现,何时何地当某一刻河水的分流,曾经的滔滔不息就会在未来的某一时变为不得不叹惋的绝响,人生如梦大是如此,烟花绽放地太过美丽,冷落地也太过华丽,所以没有人可以预料,也没有人可以不为所动。
  竹林的风轻轻牵起他素纱衣摆,站在高处,心也显得孤傲许多,看着山下世俗的人影,很多故事,也有了释怀的理由,他摊开右手,任凭风细细吹拂着指尖,第一次波光敛影里的邂逅,那只美丽的眸子即便是面纱的遮捂,他也肯定这个女人一定会让他的命运不再波澜不惊,没想到,事到如今,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的一切却已然颠覆了整整十年所构建的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墨家的宝藏造成的,当年师公因为武学造诣独步江湖,固然是没人再敢觊觎,可是他老人家一朝仙逝后,江湖却因为一个“莫”字天下大乱,徐尘风抛出三句诗句,这江湖就已经深深陷在了腥风血雨中,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人为之癫狂呢?就拿嫣如梦来说,就算她袒露身份,徐尘风与他也已经是神魂颠倒……她不就是莫家的一个宝藏么,莫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宝藏……
  “好雅兴呀!”徐尘风款款从他身后走来,山崖下面是市井喧闹的场面。
  “呵呵,师弟,怎么样?她怎么说?”晏若斯眼神里空空的,更像是世外高人。
  “明日启程,我说,我想看看莫家宝藏,这是我的遗愿……”徐尘风淡淡一笑,说道:“她要是知道结局会怎么样么?”他的眼神里面有一丝苦涩。
  “只要让她不知道这件事就行了,就说,我去修习‘延圭心法’浪迹江湖去了。”
  徐尘风微微点头,说道:“你有想过,这样值得吗?”
  “值不值得,重要么?”晏若斯眼里悠悠然闪过一丝怆然,说道:“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爱恨情愁,好多事,都已然成为了过眼云烟,该在的依旧存在,只是心有所依,事有所从,我只是做了一个我不后悔的决定罢了,美丽的,或者是痛苦的,难舍难分的,或者是念念不忘的,到将在未来不再继续,我不过是以我的方式来进行一场了结。”
  “那你有想过万一我们两个都死了,谁来照顾她么?把她一个人留在世上,你不觉得残忍么?”
  天空依旧澄澈,天幕里是漂流着云朵,每一朵云朵都无所凭借,却能在天幕里,游荡地如此悠闲,人生为什么就不能像云朵一样,有一场自由自在追逐,即便无所依托,却可以潇洒自然,无拘无束。
  “如果这是天意,我也只能做到如此……”晏若斯淡淡说道。
  徐尘风一把手拽住他胸口的白衫,说道:“你给我闭嘴!我跟你说,我死了以后帮我好好照顾她!”徐尘风的手慢慢松开,说道:“你是这世上唯一可以让我托付的人,我不管我最后能不能得救,你都不能死,知道吗?”
  “那你知晓么?你死了,她还能活着?”晏若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声音明显提高,说道:“就算我活着,我也救不了她!她,只能你来救,被无他法!”
  徐尘风怔忡坐在地上,说道:“你和我的内功相冲,就算是血可相溶,你的心在我的体内存活不了多久的,最后她依然要承受失去的痛苦……”
  晏若斯不语,他有什么办法,他紧紧蹙着眉头,眼里是无可奈何的神色,天意如此,那他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左右呢?
  山谷里的风静静地吹,两个人都不不语,沉夕里是暮色将颓的苍凉,回忆里所有的绚丽都点出苍白的淡漠,过去的美好,在现实的残酷中,只会愈加增添痛苦的落差,无语凝咽,无语凝咽,他们就这样在各自的沉默中,悉数着各自的荒凉,各自的沉沦,明明是夏季,却总觉得寒风砭骨。心寒了,什么都抵不过了。
  天空一盏盏明灯,星罗棋布,谁又知道谁的将星是哪一颗?每一个人都在彷徨着寻找回家的路,只是有的路连它自己都找不到归途。
  “当当当……”
  门外的乌尔段叩响了两位师伯的房门,两位师伯看着他,他很局促地看着他们,似乎要说什么。
  “乌尔师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两位师伯在一旁倒腾着换心的工具,准备徐尘风与晏若斯回来以后就替他们开膛破肚。
  “师伯……我想替师兄换心……”咯噔一声,司徒的刀落在了地上。
  “孩子,你说什么?”两位师伯都愣愣看着他,说道:“换心可是要出人命的,你换了他的心,那么死的人就是你呀!傻孩子!”
  “可是只有我的血可以和徐师兄相溶……”他定定看着两位师伯,说道:“这些天,徐师兄已经开始咳血了。我把他的血和晏师兄断壁上的血比照过,不相溶,于是,我换我自己的血来试,竟然溶在一起了,所以……”
  “孩子,”大师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若斯与尘风的血不相溶我们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内功心法大相径庭,就算是相溶若斯的心也承受不了尘风身体的内功心法,到时候逃不脱心脉震裂而亡的。”
  “那你们还……”
  “我们不是准备换心,其实……”大师伯说不下去了。
  “我们原本是想换脸……”司徒缓缓开口,说道:“徐尘风找我们谈过,他也知道换心之计恐怕救不了他,于是决定,把自己的脸给晏若斯,让晏若斯充当徐尘风继续照顾如梦……唉……”说到最后,这个玩世不恭的老人居然也忍不住慨叹。
  “那又能瞒住多久?晏师兄与徐师兄的性情相差甚远,根本就瞒不了不多的。”乌尔段眼睛里满是无奈,说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不想看见师妹伤心,还请师伯们转告我师父,弟子不孝,不能伺候她老人家安享晚年了。”
  “唉,好孩子。”两位老人家不禁泫然。
  “师伯,我还有一事,”乌尔段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想知道,莫家的宝藏到底是什么?”
  两位师伯相视一笑,说道:“孩子们,这莫家的宝藏你们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了,其实真正的宝藏,在你们的心里,去吧,孩子。和徐尘风他们一起去,去了巫山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如若计算没错,明日就正巧是这大日子了。”
  夜露微寒,四个人都只穿着一身薄衾,夏天的风萦绕在耳际,四个人都只是沉默着,每个人都有心事,就如同夜色一般浓,化不开,冲不淡,吐不净的寂寥,谁能明白。
  还有三天徐尘风就毒发了,他的印堂已经呈现了毒发前的黑色,嫣如梦挽着他的手,眼睛里是深深的忧虑,晏若斯看着天幕,明日就是半弦之夜了,莫家的宝藏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师父师叔对于这宝藏似乎早就知道了,根本不为所动,可是为什么,武林人士却要挣个头破血流呢?
  “师兄,”徐尘风谄笑着叫了他一声,晏若斯缓缓回头,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说出那三句秘诀么?”
  晏若斯没心思陪他打哑谜,说道:“不知。”
  “为你父亲还有大奎叔报仇!”徐尘风乐不可支,说道:“看他们自相残杀,一个个弄得头破血流实在是太好了,几个月了,江湖上真不知道都成了什么样子。”
  “我有件事不解,你是怎么知道秘诀的?”晏如斯反问他,月在空中明朗的照着,不错嫣如梦也是很诧异,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家族的秘密。
  徐尘风仰天一笑,笑得坦坦荡荡,说道:“叶子清告诉我的,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叶子清和如梦他娘的关系吧!叶子清和天她娘是结拜姐妹,然而在他娘下山之前她爹可是和叶子清在一起的……”说到这里他又是乐不可支了,说道:“她娘一下山就对结拜姐妹横刀夺爱你让人家情何以堪呢?不过对手是江湖第一美女她也就认了,后来见到我师父反而是她又动情了。只可惜这两个男人都被她娘迷得不能自拔,没办法,她娘自觉有愧就将自己宝藏秘诀三句相授,我这三句就是得之于她。”
  “原来娘和叶子清姐姐还有这回事,拿我不应该叫她叶姨了?”嫣如梦鲜有地笑了,原来当初还有这么一回事呀!
  “而且……”徐尘风停顿了一下开口道,说道:“据说当年他们一行人集体去了一趟巫山,回来以后每个人都甚是高兴,我想那宝藏绝对不是平凡的钱财俗物,假如真是那些俗物恐怕也传不了这么多代了。”
  “而且莫家世世代代只传女不传男,这件事你们有想过奇怪么?就像莫家一直以来生产美女一般,呵呵,所以我很想见识到底是什么能够称之为世世代代守护的宝藏。”徐尘风刚说完,心就开始绞痛了,他脸色骤然变了,面色土黑,胸部剧烈地起伏着,说道:“又来了……”徐尘风的毛孔像是水闸打开了一般,额头上的汗水扑簌簌就往外冒,嘴唇都变得乌紫,他松开烟如梦的手怕抓疼了她,攥紧了拳头靠在一棵树上,剧烈的喘着气。
  很痛苦吧?嫣如梦的眸子里瞬间就潮湿了,汩汩不止的泪水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喷涌而出,浅浅的双溪就这样在灿若桃花的面容里漫漶而过,徐尘风此刻最担心的不是他自己,他最怕的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这该死的毒,徐尘风在心底咒骂着,他一定要撑住,只要能撑到回来,以后一切就由师父交待给晏若斯了,只要他能演下去就行了……想到这里他从痛苦的眼神里挤出一丝笑意,看着晏若斯,晏如斯也同样看着他被他这邪气逼人的眼神吓了一跳,说道:“你还好吧……”晏若斯问了一句。
  “没事,还死不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徐尘风毒发的劲头已经过了,缓缓站起身,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转而对着嫣如梦开口,说道:“口诀最后一句到底什么呀?”徐尘风又打趣地对她跑了一个媚眼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
  嫣如梦一下扑到他的怀里,泪眼婆娑地念叨着:“月进巫山半弦白,方天开弓揽大荒。天星葬月昼夜明,舞尽天涯痴成空。”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僵——舞尽天涯痴成空——多么绝的句子,多少痴怨最后都逃不脱成为一纸空的宿命,他们各怀心事的脸上终于呈现出了淡漠的厌倦,那些说不出的话,注定是要吞咽在自己的胸臆里。
  月影斑驳,窸窸窣窣的竹影之中,却似有个人影正在向他们靠近,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或是沉痛或是暴戾,或是压抑,又或是郁悒,他正在靠近他们,他要履行他这一生最后的承诺。
  “是谁?”晏若斯察觉到了黑影的靠近,冲着身后的影子低低一声呵斥,说道:“干什么的。”
  黑影抬起头来,眼睛里是沉沉的郁痛,说道:“萧筱筱说,叫我帮你找回宝藏,这是她的遗愿,做完这件事,我就会去做我自己的事了。”顾歆城声音里面一点起伏波动都没有,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拥有的时候不在意不珍惜,以为自己有恃无恐,终于,当自己失去的时候,当自己不再拥有的时候,才终于发觉,原来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最放不下的也是自己,只有当那些真正失去的时候,你才会听到心碎的声音,只有当那些真正失去的时候只有自己才知道,拿得起的却始终无法放下。
  “萧师姐,她……”乌尔段看着他的眼睛里的神色突然间闪过一丝恻然,说道:“你怎么……”
  “我把她葬在了我家的陵园里,她是我的妻子,永远的,我死后定会与她合葬一墓。生不能同寝,死定当同墓!”他手里的剑被他握得一阵阵鸣响。
  乌尔段自嘲一般地说:“当初,我们三个人一起来中原,现在呢?就我一个人还有资格回去,造化弄人,天意弄人呀!”连当初大大咧咧的乌尔段如今也会说出这番话,嫣如梦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也许,假如,一开始就在塞外不来,不曾遇见,不曾相逢,不曾相知,那该多好,也许,十年前那场石流将自己埋送了,着整个故事,就会有别样的结局。那么不管如何,她只求今生今世,他们都各自安好便真的好了。
  “我们走吧。”徐尘风自顾自支起身子,牵着嫣如梦淡淡一笑。
  突然间顾歆城一剑破天而来,堪堪刺向徐尘风的手臂,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只看那剑划破了徐尘风的手臂以后就有突然收了剑。顾歆城这一奇怪的举动让所有然都很是诧异,说道:“这一剑是为了萧筱筱刺的,我本想来了蜀林竹海你们可以好好保护她,没想到,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徐尘风看着手上不碍事的小伤淡淡一笑,说道:“也好,算是我们没保护好她这一剑我甘心受之。”
  “今日已经晚了,明日嫣如梦背着徐尘风,我背着乌尔段,到时候以我们的脚程天黑之前就可以到达巫山,也不影响什么。”顾歆城提议道。
  “也好,徐师弟的毒刚刚发作过,现在再去奔波也不太好。”晏若斯看出顾歆城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着,再加上他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剑,真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帮我救……救徐大哥……一定要救救……徐大哥”萧筱筱最后的话在他耳畔里一次次地回环……
  “太医,此毒可有其他解法?”
  “有则有之,只是还需换心相救,可是这心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相配,若是不配,不消几日,那人也逃不脱一死。”
  “换心?哈哈……也好,我顾歆城也刚好活腻了……”
  夤夜袭来,竹香渐渐染进了两位老人的棋局中,说道:“当当当……”有人
  “你猜是谁?师兄。”
  “呵呵,我才是他……”
  “我也才是他……”
  “那你猜他为何事而来……”
  “当然还是那事。”
  “我徒弟还真是个香饽饽呀!每个人都想救他,哈哈。”
  “你们都不开门我去开门了!真是的,啰嗦……”叶子清径直走向大门,清风袭来。门外的影子缓缓抬头,叶子清为他的到来有点吃惊,说道:“是你?你来干嘛呀?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呀!”
  “实不相瞒,有事相求。请容我进去与两位前辈详谈。”顾歆城的脸色沉沉的。
  “就在门外说吧,我们大概知道你为何是而来,”大师伯不紧不慢地落子,说道:“师弟,这步你怎么破?”
  “哎呀,都是你,顾歆城,你打算怎么破?”
  “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的血与徐尘风的血相溶,所以,两位前辈应该知道换心之法吧?救徐尘风在下愿意一试,在下无牵无挂,无念无依,所以,愿以身一试。”
  悬在棋盘上的手骤然停住了,司徒年庚喟叹了一声,说道:“说实话,若是换心你算是最佳人选了,但是你真的想好了么?可有什么遗愿?”
  “在下有二事相求,一事则是在下欠萧筱筱姑娘太多,但求死的时候可以同穴,二事则是,”他停顿了一下,说道:“在下被奸人宫刑,但求死后可以还我一个完身。”
  “这件事,倘若我徒弟真大幸没事,他自会完成的,据说那直接管辖你的曹公公当年贿赂上级没有净身,就用他的吧!”徐尘风一字落地,说道:“师兄,怎么样,破的不错吧!”
  “我输了……”大师伯捻须一笑,手里捧着一盏茶起身,说道:“他们都不知道你的事吧?快回去吧,若斯疑心很重的,你会很容易被发现的。”
  “嗯……”顾歆城站在原地,仍旧好像不想离开。
  “还有什么事么?”大师伯抿了一口清茶,悠悠然开口。
  “晚生也想知道,莫家的宝藏到底是什么?我想定然不是那金银财宝可以匹敌的。”顾歆城是聪明人开口不俗。
  “不错,你还算聪明,不过这一次的宝藏肯定是比上一次的还要精彩了。”大师伯恬恬一笑,说道:“你去了,便知道了……那是世间尤物,不可曰不可曰……”
  “哦?那晚生见过此等宝藏,也算是此生无憾咯!哈哈……”纵身一跃,顾歆城在茫茫夜色中不见了身影。
  司徒微笑着叹了口气,摇了一下头,说道:“都是些好孩子呀!”
  “真不知道他们见到那‘宝藏’是什么感觉了?”
  “当初我们可是被一不小心就震慑一下。”
  “震慑一下?震慑了一辈子还差不多……”
  “哈哈……”两个老人很少见地一起笑了起来。
  这世间总是有无数的财宝等待你来开掘,那种最美的财宝,正是你一生可遇不可求的,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你身边的美好与感动呢?人们总在追求,总在索求那些不存在的美好,拿自己身边的最弥足珍贵的去交换,当你换回来那些存在的或者不存在的感动时,那些你拥有的,便已然不存在了,那时候你才会意识到这些,意识到那些你心里真正重要的,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是一缕清风,也许只是一滴雨露,但是在你双眼被蒙蔽的时候,你总是看见着你的远方,忽略了手中的一切,可是有一天,当手里的一切都空了以后,你就会发觉,你到底失去了什么。而这一切到底还是你最难割舍的,握得越紧就越容易忽略,只有失去的时候才发觉,放不下的,其实偏偏是自己。
  “其实,对于顾歆城,他的宝藏其实是已逝的萧筱筱,对于他这一生,有这么一个人已经够了。顾家早已不存,留下的不过是傀儡家族,他能活出真性情也多亏了萧筱筱对他的刺激。”
  “只可惜了萧筱筱最后这结局也实在是不如人意,”司徒鲜有地正经了一番,说道:“那孩子傻了一辈子,天真了一辈子,到最后却只剩下这样一个下场,着实可怜呀!不过当真有的黄泉,顾歆城下去陪她也算是件好事吧!”司徒年庚轻轻喟叹,天上的星星一颗颗闪耀着,那是每个人最执着的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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