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鱼在苦等,幸好猎人耐力极强,在吃过自带的干粮裹腹之后,继续蹲在草丛。
直到下午阳光稍弱的时候,咚咚!终于有了大动静,皇天不负有心人,杨小鱼隐隐约约看到一只狗熊慢吞吞地朝断崖下这边走来,满嘴血腥,血痂板结在颔下皮毛上。
断崖下,有一条小溪,杨小鱼发现狗熊的脚印就推断,狗熊是来小溪边喝水的,所以,隐藏的身形就对准了小溪。
果然,这只身高丈许的狗熊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小溪走去,惊得草丛里的鸟群叽叽喳喳腾飞而起。狗熊不以为意,走到小溪边,趴下身子就咕噜咕噜地喝水了。
杨小鱼张弓搭箭,小心翼翼,一支粗大的箭矢嗡地一声咻地破空飞出。
噗!正中狗熊的屁股,不是要害,狗熊唔唔地叫开了,长啸一声,吼!
杨小鱼不急不缓搭上第二支箭,准备狗熊的脖颈猛地射出。噗!箭矢再次射中了狗熊,脖颈处飙出一股血泉,但狗熊的双眼都开始充血了,就要暴走,目光盯着杨小鱼这个方向,蹬蹬地大步迈过来,想杀死偷袭自己的猎手。
杨小鱼仍是不急不缓,搭上了第三支箭,眼见狗熊冲进草丛,距自己只有一米多远了,杨小鱼猛地松开弓弦。
嗡!箭矢直接射中狗熊的左眼,鲜血滚滚流下。
吼!狗熊凶性大发,一巴掌拍过来,恶风扑面。杨小鱼保住硬弓和箭壶,鹞子翻身,一跃丈许,直接越过狗熊,跳到了狗熊的身后,一拳猛地轰中狗熊的脖颈,正是身后中箭的那处,鲜血沾满了杨小鱼的拳头,滴滴答答的落下。
吼!狗熊暴跳如雷,返身一巴掌拍出,杨小鱼没有跟狗熊硬拼的打算,身子一矮,躲过了狗熊的巴掌。但杨小鱼没料到,狗熊一掌没拍到,居然支起了那条粗短的大腿,恰好磕在杨小鱼的肚腹之间。
杨小鱼身子一矮,等于主动磕上狗熊的粗腿,一下疼得冷汗直流,但他脑子清醒,身形从后一滚,一阵恶风擦身而过,杨小鱼看去,正见狗熊又是一巴掌,不过被杨小鱼迅速地躲开了。
狗熊皮糙肉厚,不打在伤处,根本不在乎。杨小鱼的箭壶里都是特制的箭矢,箭头是精铁,十分锐利,所以在硬弓八百石的巨力下,轻而易举钻破狗熊的皮肉,深入骨头,杨小鱼不与它硬拼,就是在耗光它的力气,箭头有分叉,放血速度很快。
狗熊没有一巴掌拍中杨小鱼,心急不已,它也知道自己的力气在流失,所以想速战速决,粗腿撞中杨小鱼的肚腹是它没想到的,但看到杨小鱼被撞伤,立刻兴奋起来,吼声不绝,为自己鼓气,大步朝前,一个巴掌又拍落下来。
杨小鱼不会让狗熊得逞,弯腰站起,飞快地朝着小溪跑去,狗熊就在后面追。杨小鱼的步子大,一步就跨过了小溪,狗熊受了伤,腿有粗短,跑得虽然也快,但始终追不上杨小鱼,过小溪就迈了三四步。
杨小鱼虽然肚腹之间被撞,但只是初时剧痛,现在跑几步反而没什么大碍了,看到狗熊跑得如此之慢,就故意装作受伤,放慢了脚步。
一边是杨小鱼等待狗熊耗光力气,另一边是狗熊迫切追上杨小鱼杀死偷袭的人,两个身影越跑越远,钻进了一片林子,也不知跑了多久,杨小鱼几乎记不住回去的路了,狗熊眼看着流了一路的血,身子都瘦了一圈。
终于,狗熊气踹吁吁地停止奔跑了,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狗熊决定返回自己的老巢休息,否则,就会死亡,流血过多,引来天敌绝对是狗熊所不想看到的。
任何动物都有自己的智慧,狗熊看着愚笨,其实很聪明,眼见追不上凶手了,即便追上凶手恐怕也无力杀死对方,就想起逃走。
狗熊转身就跑,但能不能逃走,还要问问杨小鱼愿不愿意放走它。
杨小鱼在吊着狗熊,距离狗熊只要五六米,现在狗熊转身就跑,杨小鱼返身就追,奔跑如行云,一步跨出二三米远,几个呼吸就靠近了狗熊的背后。
哪知狗熊骤然转身,又是一巴掌拍过来,它倒是清楚,它现在想跑也跑不了,就想打击杨小鱼,让他受伤,追不上自己。
杨小鱼却是料不到狗熊突然返身,巨大的手掌拍过来,劲风扑面,将杨小鱼固起来的黑发都吹开了,一头长发在飘摇。
杨小鱼避无可避,双臂交叉挡在面前。
咔嚓!杨小鱼握在手中的硬弓传出一声脆响,居然断裂了!弓弦还在,勒着狗熊的手臂,但狗熊的手掌已经拍过来,手臂被弓弦勒进肉里,勒出鲜血,一掌终究还是拍在了萧寒的双臂上。
嘭!巨力沿着双臂涌来,杨小鱼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像一片离了树枝的树叶,轻飘飘地倒飞,重重地落在地面,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狗熊一击得逞,居然没有追击,反而转身就跑,手臂上还挂着断弓,逃跑的方向也变了,不再原路返回,似乎有些慌不着路,朝着左边狂奔,撞折沿路的树枝也不管不顾,一路鲜血洒下。
杨小鱼一连喷出两口鲜血,感觉力气消失了大半,勉强挣扎着站起身,就看到狗熊慌不着路逃跑了,杨小鱼还看到家传之宝——那张断裂的硬弓还因为弓弦勒进狗熊的肉里而挂在它的手臂上,脑子里顿时涌起一股热血。
那是家里唯一值钱的财物,家传之宝,不知传了多少代,八百石,一般是不会断裂的,可是,没想到以为手到擒来的狗熊绝地反击居然将硬弓打断了!
杨小鱼脑袋充血,一身力气居然恢复了,甚至更加有力,杀死狗熊,追回硬弓的信念无限膨胀。杨小鱼捡起之前被狗熊一巴掌拍飞而掉落在地的箭壶,大步迈开就朝着狗熊追去。
眼前已经失去狗熊的踪迹,但沿着血迹,杨小鱼还是很容易地追踪,不知跑了多久,极目处树木憧憧,但已经隐约可见狗熊那宽大的背影了。
杨小鱼已经记不住来时路,但此时除了杀死狗熊,夺回硬弓的念头,杨小鱼心里不存在其他想法,自然也不会产生担忧回不去的心思。
近了,越来越近,可惜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树叶青翠,遮遮掩掩,虽然很清晰地看到狗熊的背影,甚至看清挂在狗熊手臂上的那张断弓,但还追不上。
杨小鱼心一狠,右手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矢,运足力气,猛地朝狗熊投掷而去。
噗!箭矢准确地射中了狗熊的屁股,这一掷之力居然堪比硬弓,狠狠地扎入了狗熊的屁股,与那支硬弓射出的箭矢一左一右,钉在狗熊的两半屁股上,狗熊跑起来歪歪斜斜的,更加吃力。
杨小鱼一箭掷出,再度奔跑,这回费不了多少功夫,就已经追上狗熊了,距离其后背也仅仅两米远,杨小鱼没有再冒失地直接靠近狗熊,而是再次取出一支箭矢,对准狗熊的脑袋,百米冲刺,唰!
狗熊只顾逃跑,但屁股又中一箭之后想到凶手已经追上来了,它还想故伎重施,在杨小鱼靠上来的瞬间转身而回,一巴掌拍出。
噗!箭矢插入狗熊转身之后的额头,一绺绺毛发飘落,大股鲜血狂涌而出,狗熊眼睛猛地一亮,本来停顿在空中的巴掌以迅雷之势拍出,正拍在杨小鱼的胸前。
咔嚓!骨头破裂,杨小鱼再次喷血,身形倒飞几丈远,胸口一阵窒息,杨小鱼脑中无比清晰,知道自己的胸骨怕是断了几根,但看着狗熊的身子摇摇晃晃,终于轰然倒下时,杨小鱼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只是有点苦涩。
一身的力气陡然去掉七八成,杨小鱼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狗熊的尸体旁,蹲下,握住狗熊的右臂,抓住勒进其肉里的弓弦,缓缓到勒而出。弓身已经断了,杨小鱼知道,这硬弓已经没用了,但是这毕竟是传家宝,必须要带回家给爷爷看看,而这弓弦居然可以勒进狗熊的肉里,足见弓弦的细和柔韧,这不知道什么材质,看起来很不错,带回去说不定还用得着。
在狗熊尸体旁休息了半个时辰,杨小鱼才恢复了力气,狗熊的血几乎流干了,又瘦了几圈,但好歹还有七八百斤重,杨小鱼力气恢复了,就可以慢慢将狗熊的尸体拖回去了。猎到这么一个大家伙,杨小鱼已经在心里算开了账,能买到多少钱,至少也得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可以买多少有用的东西?再买一张八百石的硬弓,新的,也就十五两,其实按理说八百石的硬弓硬弓很值钱,因为一百石的弓就价值三十两,可惜八百石一般人拉不动,货卖不出去,只能降价出售,八百石的弓比一百石的弓还便宜,让杨小鱼觉得赚到了。
猎一般的野猪顶多两三两银子,即便一只老虎也不过值个十两,老虎并不少见,而狗熊罕见,市场上很少看到,猎一只狗熊三十两,等于猎三只老虎,可一天哪有那些多老虎可以猎到,除非摸到老虎的老窝,那是运气。
一天这么大的收获,杨小鱼虽然嘴角还挂着血迹,但心里很高兴。
四下里看去,杨小鱼才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狗熊追自己,自己追狗熊,搞得忘记路了,这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到处都是高大的树木,茵茵翠翠,抬头看看天色,日暮黄昏,最多还有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
在深山过夜很危险,尤其是拖着一只血都流干的狗熊,血腥味会引来无数猎物,不过,夜晚的时候,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可能对调,猎人会出现危险,一不小心,甚至会被无数狼、老虎、蛇等等分尸而食,骨头渣都会不剩。猎人一般不在山里过夜。
第二章 人熊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