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心和最激动的人此刻非胡风莫属,新编十一师原本是重庆的一个保安旅,老蒋一句话,保安旅扩编为师,番号为新编十一师。原本只是个少校营长的胡风,一下子就被任命为新编十一师独立团的团长。军衔也从少校营长升为中校团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当然,这里面有师长王彪正是胡风亲姐夫的功劳,但其实另一方面,胡风本人毕业于四川陆军讲武堂。并于一九三五年一月参与了在贵州赤水县之土城、松坎及四川邛崃一带阻击长征红军的战斗。他率领的一营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也是战场上的一个狠角色。被保安旅的旅长王彪视为尖刀营。
胡风自从升为独立团团长之后,由于十一师为扩编师,他这个团的底子还是一营的三百多弟兄。开拔前在重庆招募了六百多新兵,得到上海沦陷的消息。并从他姐夫那里知到委员长下了命令必须守住南京城。
手下大多是新兵的他正在为独立团的战斗力发愁的时候。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孙副官,并且还得到了一支参加过淞沪会战的老兵部队,这一下子,自己的独立团人马达到了一千二百人。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江剑南和孙副官他们也挺高兴。至少以后不要为弟兄们的吃饭穿衣着想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可以打鬼子。跟着大部队打鬼子,不再是自己这些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胡风将部队带回驻地。吩咐伙房好好做一顿饭给江剑南他们。自己带着一个排的士兵,去南京城找他的亲姐夫,给新收的这支部队张罗军装和鞋子去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士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因为挨冻受饿而死在恶劣的环境中。
一听说做饭有吃的。弟兄们心里一下子异常的高兴,不由对胡风增加了几分好感。还是在无锡吃了一顿饱饭,然后这几天一直呆在那个黑匣子里面,吃着那点都快风干的咬不动的干粮。到了龙潭后,又冷又饿。没想到,现在可以吃上一顿热饭,喝上一口热汤。弟兄们平时想想的都会觉得无比幸福的事情马上就要成为现实了。
那些在山城重庆招来的新兵一听说团长带回来两百多号人,都是从淞沪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都想争着过来看看他们的川军老乡,看看他们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参加过淞沪战争的老乡。必定和他们这些新兵不一样。
一看之下,这不都是和我们一样吗?个子也差不多高。再仔细一看。这哪里是一支部队啊。这就是一群叫花子啊。衣服破破烂烂的,脚上穿鞋有之。光脚的有之。特别是那手上和脚上的冻疮。
很多新兵都流泪了。心里不由自主的对鬼子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有些弟兄早已忍不住跑回去把出川的时候,家里亲人有多备军鞋和衣服什么的拿出来,交到这些历经困难的弟兄们手上。
江剑南和孙副官看着热情的独立团弟兄们,感动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伙房的饭菜终于做好了。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菜,比不上家乡的猪肉炖粉条。但是弟兄们还是吃的很香,很饱。
吃完饭,有些新兵兄弟围着江剑南和三营的弟兄们,缠着他们将淞沪会战的故事,想要听一下鬼子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将国军在淞沪会战的将近七十万大军给打败了。提起淞沪会战,那是三营的弟兄们心中的痛。现场气氛一下子凝结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三营的弟兄们怀着复杂的心情,为了让这些新兵更加了解鬼子,更好的帮助这些新兵知道鬼子的一些作战方法。从而在战场上能够少死一些弟兄。还是打开了自己内心的沉痛记忆。给独立团的新兵们,讲解起来。
看着弟兄们在讲着惨烈的战场,江剑南默默的走到了一边。他想起了自己的连长,排长。想起了阵亡的弟兄们。想起了以身试险的方虎,那些熟悉的脸庞。都牵动着江剑南的心。
尤其是方虎,虽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是无论是江剑南也好,还是孙副官和蒋国栋。其实都明白。以方虎的性子。不可能会甘心做鬼子的俘虏。内心也都慢慢接受了方虎可能不再活着的这个事实。
独立团的这些个新兵,听的弟兄们讲到惊险处,无不将心提到嗓子眼。仿佛身临其境般。尤其是围在小刀身边的那些新兵,听到小刀讲到在淞沪阵地上,他们那个连的弟兄,第一次见到坦克打坦克的时候。
二十几个弟兄冲出战壕,围着坦克,射击,刀砍。手雷,都不能伤其分毫。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会走的铁疙瘩,刀枪不入准备躲避的时候,已经晚了。在鬼子坦克上机枪的疯狂扫射下。弟兄们纷纷倒地,被鬼子的坦克压成肉饼。
小刀讲到此处,也是禁不住眼泪的涌现。那都是兄弟啊。就这样没了。如果他们早一点知道坦克不能那样打,他们就不会冲出战壕,不冲出战壕就不会以那种方式围攻坦克。也就不会被鬼子的机枪当成活靶扫射而阵亡。
这都是用鲜血换回来的经验啊。小刀心里希望这些新兵们多知道一点,在战场上类似的牺牲就能减少。三营的弟兄们都是抱着和小刀同样的想法。尽可能的将自己在战场上的所见所闻,血的教训讲给新兵们听。
新兵们震撼了,他们还没有上过战场,根本无法想象战场上的残酷场面。心中既恨中央军将川军当成炮灰,又恨小鬼子的侵略以及那些畜生的所作所为。恨不得马上就见到小鬼子,将自己手中枪里的子弹射进小鬼子的胸膛。将自己的大刀劈向小鬼子的脖子。让这些畜生早日去见他们的天皇,将那狗日的鬼子赶出中国的国土之外。
新兵们看着这些讲完之后犹自沉思的三营弟兄们。那种肃穆的表情,坚定的眼神。无不深深的刺激着他们那颗热血沸腾的心。从心底涌出一股那种对老兵,对英雄的敬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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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驻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