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姐摇了摇头:“她哪有那个本事?我、我之前一直给自己偷偷用、用伤胎的药食,我的、我的孩子他、他其实早就、早就不可能活下来了。今儿早上,是我自己、我自己先服了难以察觉的堕胎药,再给自己用了针,然后、然后才去找沈约、沈约的麻烦。沈约素来、素来不服我,她认为我们俩出身一样,本该得到同等的恩宠,却不想皇上他、他会偏宠于、于我……”
“所以、所以每回见着我,她都会用六郎刺激、刺激我,因为她晓得,我、我心里很爱、很爱六郎。今儿早上在御花园,我就那么说了两句,沈约便上当了,大肆用、用六郎刺激我,恰逢那时我的药性发作,然后、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顺利成章的让、让墨连域觉得是那个女人害了我,我也终于、终于可以再也不用担心因自戕而连累家族,可以安安心心、无忧无虑地去地下见我的、我的六郎了。反正、反正沈约那个女人也不、不怎么在乎她自己的骨肉,更心思歹毒,拉她下来再、再好不过。”
“姐姐说的是,只是……”我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只是珍妃还有孕在身,这下恐怕……
“只是什么?吴凝毓,别假惺惺地端出什么仁义道德,我告诉你,沈约那贱人的孩子本就生不下来,一点都不可惜!”
我惊讶非常,问红玉说到:“你说什么?”
“我说沈约那贱人的孩子活不下来,因为自打当年她为进皇宫而杀腹中五王的骨肉,太后就一直在暗中给她的饭菜饮食下毒,所以沈约那贱人的身体早就伤了,根本不可能怀孕,更不可能生下孩子!是我,是我神不知鬼不觉给她用了神药,才让她有幸能怀上龙胎,但不等孩子生下来,孩子就会胎死腹中,所以我说她的孩子根本生不下来!”
红玉说完又嗔声责怪知秋姐姐:“你也是,你早该看出了其中的道道对不对?所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解脱是不是?郑知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是,活不在一起,死了也要下去找他,究竟这男女之情有什么意思?要你们一个个的像疯子一样,枉顾了性命?”
“你别怪我,我活得太累了,不想、不想再累下去。其实就算你不算计、不算计沈约,我也还是要、要利用她的,毕竟那个、那个女人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秋姐姐说完,又转向了我,对我说道:“凝毓,皇帝墨连域生性多疑,有关、有关弘儿的身世、你你切勿时时警惕,不可、不可心存大意,否则不仅你和弘儿性命难保,就连你吴家、祁王府还有你姐姐一家都要遭殃。其实要我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七弟一片真心,纵然有错,也抵不过他对你的深重情义。倘或这辈子你有机会出宫去,就随着他一起天涯海角看遍人世把吧,再不要回这肮脏不堪的重锁宫墙里来!你放心,他不是墨连域,不管是弘儿,还是你腹中墨连域的骨肉,只要是你生的,他都会视如己出。”
“我知道了,姐姐!”我点头应下。
我也想和七郎过我们的生活,可无奈重重枷锁加在身上,根本无法逃脱呀!
又怎谈江湖浪荡,看遍人世呢?
“还有,沈贵人已投入叶氏门下,为叶氏作伥鬼,叶氏狠毒,又骄纵跋扈,更是变着法争宠,不好对付;沈贵人又一门心思扑在七弟身上,如今凝毓你和七弟恩爱,她必然心存怨念,且这个女人脑子灵活,手段凌厉,极难周旋;往后你们两个千万要小心!”
“我记下了,姐姐。”
“凝毓,皇后是你姑母,我本不该多说,但想必你自己也看出来了,亲情血肉和王权富贵相比,你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姑姑怕是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王权富贵。红玉没有子嗣,不会成为她的靶子,我倒省心了,倒是你,已经生下弘儿,再要生下个皇子,皇后怕就坐不住了。毕竟在你和她之间,你父亲、你姐夫还有七弟,都会先选择扶保你和你的孩子,所以对于皇后,你也要多留意!”
“我明白,秋姐姐你放心,我虽然没有和太子哥哥夺嫡的念头,但也会防着她的。”
“这就好!”知秋姐姐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还有就是良妃。我好累,具体的就不多说了。但你们俩需要谨记,这个女人并没有你们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我甚至可以说,她的毒辣、狠厉丝毫不属于叶氏和皇后,你们对她,切不可掉以轻心,记住了吗?”
“记住了,都记住了。”我一直以为良妃是个好人,直至今天,从秋姐姐的口中听到这些话,这些让我足以沉思良久的话。
“这就好。”秋姐姐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红玉,“红玉,我知道你又要、又要嫌我啰嗦了,但这最后一回,说什么我也要、也要啰嗦一下。言家已经过去了,你报了仇也好,报不了仇也罢,终究言伯伯他们都已经化为尘土,活不过来了!”
“活不过来我也要报!他们害死我家那么多条命,就让我这么放任不管,我做不到!”
“红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犟呢?你是女人,应该找个疼你的男人过日子去,而不是把自己一生的美好时光都埋在这深不见阳光的宫墙之中,还有,你妹妹,你难道真的以为赵王是真心收养她吗?你又真的以为她在赵王府会过得很好吗?红玉,赵王只是在利用你,一旦你失去利用的价值,你妹妹将永远不再是赵王府高高在上的郡主,而很有可能会被赵王他加害的呀!”
“我……”
“我知道,你是有本领的人,你完全可以带着你妹妹远遁江湖,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活下来不易,何必非要飞蛾扑火呢?”
“我……”
红玉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知秋却已咳喘的说不出话来。
见此,栀子抱着孩子跪着上前,呜咽出声,“主子,您别说话了!奴婢求求您!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为两位娘娘操心那么多,其实您才是最需要被操心的那个人啊!”
“我、我、我都是、都是要死的人了,有什么好、好操心的?”
知秋姐姐说了一句后,便伸手摸了摸栀子的脸蛋,含着泪说:“栀子,你从六岁就跟着我,这半辈子没过几天省心的日子,终究、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主子,您别这么说,能伺候您是栀子一辈子的福气!栀子是没人要的人,从小就被爹娘卖了,要不是主子收留,栀子早就成了乱葬岗的白骨,哪还能在这儿?主子,您没有对不起我,反倒是我,没能伺候好您!主子,奴婢知道,自从王爷去世后您就不想活了,如今您要走,奴婢知道拦不住,所以您放心,奴婢很快下去陪着您,到下面去,永永远远地伺候您!”
“傻姑娘,说什么傻话呢?”
知秋姐姐的手因无力而落了下来,在栀子的帮助下,抓住了栀子的手,说到,“我下去是要陪六郎,向六郎赔罪,向我的孩子认罪。你跟着做什么?”
“奴婢伺候您!”
“六郎喜欢安静,不喜欢被人打扰。”
“主子!”
“好、好了!栀子,帮我一个忙,你知道的,你主子我欠祁王爷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命薄,这辈子无以为报了,所以我想请你、请你帮我好好地活着,不管、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都一定要保护好、保护好祁王爷和凝毓的孩子弘儿,你、你做得到吗?”
第134章、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