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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再见,物是人已非
  和韩哲远的会面过后,我就一直呆在家里。蔚蔚偶尔会过来看我,子叶也打过电话,但是都被我掐掉了。我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也不会因为我的凭空猜疑就认定那件事是子叶泄的密,只不过在我质问她的时候,她的表情和反应就泄露了一切。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不是任何话都必须说出来我们才能够明白彼此的,有时候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泄露了一切。陈子叶,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的希望在我问你的时候你可以否认,就算欺骗的伪装我也可以接受,而不是做出一副你至死也不会欺骗我的相堂来生生地打击我。那样子的折磨你知道有多痛么?
  在我窗前的最后一篇常春藤叶子落地的时候,我收到了顾楠从西藏寄来的明信片。他站在5000米的高原上,身后是白雪皑皑的冰川,连绵起伏的山脉像是将蔚蓝的天际划开了一层波浪。而顾楠就像那个冲浪的人,在风起云涌的惊涛骇浪中搏击风浪。我看着这样的一幅景象,突然觉得体内的血液都沸腾了。那个地方,那个世界第一屋脊的青藏高原,不是我一直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吗?可是为什么后来对于它的热情开始消退了呢?
  在明信片上,顾楠这样写道,沈黎,这两个月我已经游过了很多风景名胜,这是我的最后一站。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希望的是来到青藏高原,领略那种近乎窒息的濒死体验。本来我是想问你和我一起的,不过我知道那不可能,所以我就自己来了。我昨天登上了海拔7382米的高原,亲身体会了你说的那种濒死的感觉,一下子就领悟了很多以前从未领悟到的东西,所以我想趁还有机会跟你说,对不起。你可以去找你的真命天子,我们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此宣告结束吧。珍重。
  我看完之后,不自觉地眼泪又流出来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已经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
  蔚蔚趁着周末她有空把我死拽了出去,说再不晒太阳,不然一张脸快变成僵尸脸了。我只好被她的九阴白骨爪钳制着跟着她走出门去。微微开着车带着我在大街上溜达,最后她看了眼我的衣服,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是你根本都不给我机会换衣服啊。
  她一拍额头,大呼了一声,那你也不能给我穿着睡衣就出来啊。
  我辩解,你只是说出来晒太阳啊,我哪知道你就直接把我拐上车送我上大街了呢?
  蔚蔚没再理我,车子七拐八拐停在了商场的前面。说,你在这里坐着,我帮你去拿一套衣服过来。我点点头,跟个小媳妇似的。我在车里坐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想尿尿了,但是穿成这样又根本不敢下车,打蔚蔚的电话,结果这小妮子的电话放在车上没带在身边。我无语了,只好一个劲地祈求蔚蔚速度能够快一点啊,不然我可就不顾她的爱车就地解决了。
  正心烦意乱着,却无意间瞥见商场出来一个女人,身形特别像白茶,我纳闷了,白茶不是跟着陆非回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本来想下车去看个究竟,可是碍于这身打扮又硬生生把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我仔细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只觉得她像,但是却不敢确定,因为那女人太妖娆了,跟我记忆里小白莲一样的白茶根本不一样。我觉得是自己多心了,现在看什么都胆战心惊的,草木皆兵,不知是不是那件事的后遗症太大了。
  我自嘲地笑笑,又耐着性子一边憋尿一边等着蔚蔚。十分钟以后,蔚蔚还没有过来,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只好大着胆子下车,希望这身不太像睡衣的睡衣可以骗过别人的眼睛。但是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却见蔚蔚就站在那里和我先前看见的那个妖娆女人在说话,我不解地走过去,心下气愤得要死,这妮子竟然还有心思跟熟人唠嗑,我尿都快憋死了。我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她一拳,正要开骂结果就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妖娆的白茶的脸,都快让我认不出来的一张脸。
  白茶看见我没有多大意外,但是却把脸别到一边。倒是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一身珠光宝气的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蔚蔚拉着我先回到了车上,我换好衣服再出去找白茶,早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我问蔚蔚,你确定那个就是白茶吗?
  蔚蔚说,我虽然不经常见她,但是还是可以认出来是她。沈黎,你就不要再自责什么了,每份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你没必要为所有人负责的。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无法相信罢了,难道白茶她在陆非知道的情况下还是回到了夜总会,或者更甚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回夜总会,而是干脆……我不敢再往下想,可是那个念头却怎么都挥之不去。蔚蔚牵着我回到车上,我说,蔚蔚,我们去一下夜总会吧。
  我们来到夜总会,那里的老板娘一见到是我们态度倒是十分的恭敬。我想应该是因为我把俞靖那个冤大头介绍到了这里的缘故,那家伙一来花钱就像甩白纸一样刷刷地扔,哪个老板不喜欢?
  我拒绝了她要为我们安排包间的好意,直截了当地问,白茶最近有回来吗?
  老板娘笑笑说,俞大少爷领走的人怎么还有回来的机会呢?白茶是交好运了啊,摊上这么个大牌,以后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怎么还会回来呢?
  我说,真的自从上次回去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说没有,真的没有。末了还补充一句,她要来我们还不高高兴兴地收了,白茶可是一摇钱树哇。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这棵摇钱树,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安安分分地做你地生意,别再跟我打什么歪主意。
  老板娘没料到我会突然发火,只好赔笑说,那是,那是,俞少爷赎走的人我们可是再也不敢打主意的。
  我扭头看了眼蔚蔚,蔚蔚只是端着吧台上的酒像白开水一样咕咚咕咚地灌着。我拉着她的手说,蔚蔚我们走吧。不料她甩开我的手说,不用了,我知道了,刚刚俞靖给我短信了,白茶在他那里。
  我一惊,抓住蔚蔚的手,问,你说什么?
  蔚蔚将一大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喝完以后,一抹嘴唇,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说,白茶在俞靖那里。需要我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说,不用了。
  原来白茶真的离开了陆非,投入了俞靖的怀抱。我一直引以为傲倍加欣赏的小白莲最后还是染上了污泥,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朵小白莲了。
  后来我闯进俞靖的家里的时候,只见白茶穿着俞靖的衬衫露着两大腿在客厅里来回地晃。她看见我有一瞬地变色,不过随后就笑了一声说,是你啊。我看着她,问,俞靖呢?
  然后俞靖就穿着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问,谁找我啊?
  我走进客厅,把钥匙“嗖”地扔在桌上,说,我是来代替蔚蔚还钥匙的。说完我回头看了眼白茶,眼里有不解有愤怒还有痛心。白茶避过我的眼神坐到了沙发上,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说,我不会管,我也没有资格管,但是我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将陆非置于何地?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了好久才说,我将他置于何地?你怎么不问问他将我置于何地呢?沈黎,你是最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的人。
  我说,我是没有资格,但是我还是想请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这样到底对得起谁呢?难道就真得因为他的钱,你就把自己卖了,把陆非和小荷还有小衫抛弃了?
  白茶站起身来,走到我的跟前,狠狠地盯了我半晌,然后就举起手来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清楚地揭示了她现在的愤怒,她对我的怨恨。她冷冷地开口,说,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谈论我的人品,对于一个不守信用的人背叛朋友的人我白茶不管做什么都比她的人格高尚百倍!
  我捂着自己的脸颊,只觉得火辣辣地疼。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我,现在的我在白茶的眼里就是一十恶不赦的恶魔,她一口咬定是我把她在夜总会的消息泄露给了陆非,我又该怎么解释,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认认真真地说,我没有,真的不是我说的,我真的没有说。
  白茶轻笑了声,你还用得着狡辩吗,除了你,根本不会有人认识陆非,陆非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在深圳的一切,难道你想说是小荷告诉他的?小荷再怎么傻可是她对我的话言听计从,根本不会出卖我的。沈黎,敢做就要敢当,你不是对于我和陆非的婚事一直耿耿于怀吗?你不是总认为是我抢走了陆非吗?那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了,我成全你们两个!或者你是因为他现在是个瘸子了也嫌弃他了?
  我二话没说挥手就还了她一个耳光,然后用比她更冷的声音开口说到,你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陆非,他是你的丈夫!
  白茶摸摸脸颊,呸了一口,说,我的丈夫,沈黎你不用特地来提醒我。陆非的心里一直都有你,我为他做了这么多,他看见了吗,他没有!我和他日日夜夜相伴,为他牺牲了那么多,可是在他眼里我还比不上你的万分之一!这样子的丈夫我要来何用?我白茶虽然卑微但绝不卑贱,我不会永远傻傻地期盼着一个永远都不属于我的男人的回心转意,因为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因我停留过!这下你高兴了,你开心了?
  我有一瞬的恍惚,我不相信这些话是从高白茶口里说出来的。我也不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我和陆非之间的一切明明早就成为过去了,为什么你还要耿耿于怀不肯放开心去承纳去接受,为什么还要怀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伤人伤己?
  我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都嵌进肉里面。我说,白茶,你真的不配成为陆非的妻子,枉我以前还那么崇拜你,但是,你怎么可以怀疑现在的陆非对你的感情?我和陆非早就成为过去,你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到如今?你不是没心之人,你难道就体会不到陆非对你的心意吗?或者就是你厌倦了和他的苦日子,只是为你的不忠找一个借口罢了。说着,我看了眼俞靖一眼,他依旧擦着他的头发,好像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合他无关一样。
  白茶“呵呵”地傻笑着,不再开口和我争辩,只是重新坐回沙发上。过了好久才淡淡地开口,她说,沈黎,你永远都不知道穷苦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永远都不知道有了上一餐没下一餐的焦虑有多么地累人,你永远都不知道看着自己的亲人生病却没有钱送她去医院的日子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在你们的世界里,永远都是歌舞升平都是金碧辉煌,你们可以花几千几万买一个包包吃一顿饭,可是却不知道这些钱对于我们这些穷人来说可以吃上好几年的饭可以为自己家人买上多少新衣服给孩子们买上多少玩具。你们挥挥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们却怎么努力也做不成,你们可以任性地随便辞掉一份工作但是又可以轻轻松松地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而我呢,只是想凭自己的能力赚一点钱,却被自己的丈夫打得鼻青脸肿还要遭受那么多的白眼和唾弃,甚至让自己的家人连上学都遭受别的孩子的辱骂和讪笑。我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同样是人你能有的我就不可以有?我为了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出卖自己又有什么错,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是伤害我自己难道这也有错吗?
  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她的每句话都想铅垂一样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给她造成过这么大的伤害,我从来不知道一直以来隐忍的白茶心里承受这么的煎熬和磨难。原来我的好意也会变成淬了毒的利剑将她切割得体无完肤,我一直自以为是的示好其实是对她的一种变相的耻笑和折磨。可是,这一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
  俞靖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过去搂着她。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可以走了,这里不再欢迎你,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清楚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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