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起来得很早很早,爸爸的墓地和由严的很近,所以我和父亲还有凡叔叔一起去了墓园,雅姨因为有些不舒服,外面的天气太冷,于是没有过来了。
站在爸爸的墓碑前,我擦拭了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子,鬓角有些白发,是那么些年的辛苦所致,想起过往,我的眼角有些湿润。
“爸爸,我来看你了,是安然不孝,这么久了才来看你,对不起爸爸,安然和清姨住得远,回来一趟并非易事,所以,对不起,你要谅解女儿——”
凡叔叔在一边拍拍我的肩说:“安然,你安和爸爸知道的,他那么疼你,是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和你清姨能过得好,他在九泉之下也含笑了,况且由严那小子也陪着他——”他看了看由严所在的方向,我知道,他又在想由严了。我握了握他的手,他朝外走了几步,然后朝着由严的墓地走去。
“爸爸,我现在的过得很好,清姨也好,你放心吧。还有,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亲生父亲了,他很疼我,当年是不得已才离开了,并不是不要我和母亲,你放心吧。他会好好照顾我们,你记得放心,还有这次回来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由严走了一年了,这一年来,我遇见一个男孩子,或者是比一年更早就遇见了。他对我很好很好,清姨还有凡叔叔雅姨和爸爸都喜欢他,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下次我带他来看你,好不好——”
我默默的说完这些我要说的话,是的,这次回来,我要告诉这些已经离开我的很重要的人两件事情,一件是和爸爸团聚了,另外一件就是关于穆青。
父亲站子一边等我说完,然后扶起了我,对着墓碑鞠了鞠躬,然后开口说:“安和,你好,我是沈言,我们都是宁城人,或者很多年前我们见过也不一定的。或者是一种缘分,我喜欢上了子容,你爱上了子清,可是我们都终归命不好,子容那么早就离世了,我没有能和他一起好好生活过,相比起来我还挺羡慕你,子清至少和你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还有安然,从小在你身边长大。二十年了,我都孤独习惯了,可是现在我找到了安然,我真的很开心,还有谢谢你,帮我把她照顾得这么的好,让她长成了这么讨人喜欢的一个姑娘,谢谢你。我知道你一直属意由严,可是由严已经走了一年了,虽然我没有见过,可是,你和子清都这么喜欢这个孩子,我相信他是个好孩子。现在穆青一直在我们身边帮我们照顾安然,是个很好的孩子,或者也不比由严差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监督,你放心,安然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和疼爱,我听由凡的意思也是挺中意穆青这孩子的,所以,你就放心吧,不要在有那么多的牵挂然后不安心,你肩上的担子我接下来了,你好好安息吧——”
说完这一大段话,他又深深的鞠了躬,我看着眼前的父亲,心里暖暖的。
离开爸爸的墓前,我和父亲去了由严墓前,凡叔叔在那里站着,他心里最最疼爱的儿子,我想,他和雅姨应该是经常来的吧。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他们的伤痛大概好了许些,所以,站在墓前我能看着他不是那么难过了。
由严的照片还是和我记忆里的他一样,笑容灿烂很是帅气。
凡叔叔见我们走来,说:“这一年来,我们两有时间就来转转,和他还有安和说说话,也打发了我们不少的时间。”
然后我微微的笑,我蹲下来,用手去擦照片,就像以前很多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我擦他就在一边笑。我在心里默念‘一年了,由严,你都离开一年了,可是为什么你总是很少进来我的梦里?为什么?难道你都不会想我吗?’。
父亲站在一边放下手中的邹菊,轻轻的说:“我是安然的父亲,由严,很谢谢你从小就帮我照顾安然——”然后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凡叔叔看着如此便说道“沈言,我们先下去,在车里等吧,让安然一个人在这里和由严说说话。”父亲点点头,他们已经背着我朝墓园大门走去,他们说的话我也听见了,默认以示我知道了。
等他们慢慢走远,我终于出声:“由严,对不起,我都一年没有来看你了,对不起,你知道吗?我很怕你会怪我。可是我和清姨住得那么的远,而且我不敢回来,我怕,很怕。以前你都会在,可是现在你不在了,由严,对不起。我身边有了穆青,他对我很多很多,我拒绝他他也还是一直在身边照顾我,你知道他的是不是。以前我从来没有和你正面说起过,可是你应该知道这个人的。我要怎么办,你能不能教教我——”
我的眼泪开始往下流,可是我这样问是为了什么,我自己已经在适应在接受了,可是我这样问还是在往由严身上推,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在推责任而已。
我停下来,开始不说话,然后很久我重新开口:“由严,对不起,我已经在慢慢的适应接受穆青了,所以对不起,他对我很好很好,他说他会一直陪我,不会说离开就离开,由严,我真的很怕只是剩下我自己,请原谅我——你也希望看着我开心幸福的对不对——”
这时候我的电话突然想起,是父亲打来的,可能是时间太长了,我接了电话,那头凡叔叔说:“安然,是我,你下来吧。天气这么冷,下次再来看由严就是,别着凉感冒了。”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用手拭泪,才发现凉风已经把它吹干了,我伸手拂过照片上的面容,轻声的呢喃了一句:“由严,我走了,下次我会再来看你的。”
到了墓园门口,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上车,车上暖和,然后凡叔叔开车回家。
或者是刚刚在那有些久了,这会儿挺暖和,让人有些倦意,我就这样靠在背垫上,睡着了。
第109章 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