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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好聚好散
  那是一个烦闷的午后,草丛中的不知是什么虫,发出的声音频率赫兹足以令人心烦气躁,持续了几个时辰的聒噪,女子终于也习惯了那虫鸣的频率,渐渐熟睡过去。
  男子穿着黑色的便服,玉带高束起发丝,颀长的身影落在竹榻旁。
  他谪仙般冷俊的脸上,露着些许释然,伸手抚向女子精致的脸庞,却害怕将她弄醒,便又顿住了手,悬在空中。
  “夜寰......”女子忽然轻声叫唤了他的名,使得他眸中闪过一丝无措来,他迅速起身离开,意识到只是梦呓,他才又坐下。
  “夜寰......”她又一次唤道,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他用指腹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就这样守着她许久。
  “皇上,宫里出事了。”央华收了消息,进到屋中放低了声儿禀告道。
  男子离开后,躺于竹榻上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眸中满是怅然。
  夜寰回到宫中,见到林沄洛跪在太熙殿外,她抱着刚出生不过两个多月的孩子一齐跪着,脸上满带愁容,看这样子,她已经跪了许久。
  见到夜寰回宫,林沄洛脸上挂着泪,乞求道:“皇上,臣妾求皇上彻查......”
  早已猜到她是为了林尚书的事来求情的,不耐地打断:“你是皇后,如此言行有失身份。”
  林沄洛听他这话,知道他不会放过父亲,“皇上,臣妾知道父亲的为人不至做出......”
  夜寰不听她说完便进了太熙殿,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进不去殿中,林沄洛便只能跪在殿外大声对着里面的人乞求,身边的婢女多多少少都会不忍,觉得皇上太过无情,看在皇后的情面上也不该对尚书大人施以极刑。
  “娘娘,还是回去吧,公主还小......”婢女劝道,触及林沄洛眼中的一抹绝然,立马闭口不语。
  林沄洛起身,她看着守在殿外的央华,问他:“皇上去了国师府,对吗?”
  央华看向她,不知如何作答,便沉默不语。
  林沄洛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什么,眼中隐着一抹凄然的笑意,怀中还抱着孩子,她忽然昏倒过去。
  “皇后娘娘......”央华没想到她忽然昏厥,本能地扶住她。
  墨灵月发觉身后站着人,她不愿回头,因为她知道身后的那人是谁。
  女子没有说话,她站在在窗边,看着外面风吹散落叶。
  夜寰从她身后轻轻抱着她,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却感受得到她的身子微微颤动。
  许久,女子开口说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么。”
  夜寰抱紧了她,冷俊的脸有些许动容,“记得,朕全都记得。”
  “真好......”女子低喃着,能够记着自己想记着的事竟是这么幸福么。
  “你不再怨朕麽。”夜寰转过她的身体,看着她,问。
  墨灵月摇了摇头,笑靥如花,却是极力忍住了她心底的无可奈何与阵阵悲伤。
  “不论发生过什么,我们好聚好散吧......”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要消散于空气中。
  男子谪仙般的脸上拂过一丝异样,难以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此时越是显得平静淡然,他越发感觉得到她的冷漠,心头微颤,他看着她,想要说什么却不知怎样陈述,他看着她蒙着面纱的脸,眼中有不忍。若是他当初救下她,是否不会有次一遭。
  墨灵月看得出他此时的异样来,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她背过身,显得那般绝情。
  夜寰站在原地,蓝色的眸子似暗流涌动,他开口:“为何。”分明有很多话要说,但一开口,所有想说的都融合成了这两个字,简单,却能够表达自己此刻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背对着他,那般淡然。
  “朕从未介意你的脸,还是你为了国师的死怨朕,不管什么事,朕都可以解释。”夜寰的语气平淡,却是极力克制着自己,他冷俊的脸上,眉头微皱,他若是想要挽回,就必须将误会都解开,但是他不知墨灵月是为了哪一样。
  女子终于说话:“你既然与九一的死有关,就应当知道我不是墨灵月。我在已经欠下太多的‘债’,不想再欠得更多。”她语气亦是平淡,没有一些起伏,决意要结束这场感情。听着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终于绷不住,抽动着肩、掩面哭泣。
  江右启见着夜寰从墨灵月的房中出来,立马跟上了他。
  “皇上。”他叫住了前面行走的男子,看了一眼周围没有旁人,他对夜寰说道,“师姐其实放不下你,不管师姐说什么你都不要信,她现在绝对是口是心非的。”
  夜寰听着江右启所说的话,落了的心仿佛重新燃起,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想着他不至于说谎话欺骗。
  “你如何知道。”夜寰收拾起心绪,淡淡地发问。
  “我偷听了。”江右启自觉此行为不齿,便放低了声儿,但是立马他又开口对夜寰说,“皇上答应我不要告诉师姐是我让您换了师傅的符,只要皇上不告诉师姐,我就帮着皇上做事。”他总有那么多的心思,却都是为了掩盖自己当初所犯的错,他那个时候只知道若是师傅布下那阵便有很大可能废了,而师姐也会离开,他在这世上只有师傅和师姐。
  可是他没有想到换符会害了师傅的命。
  夜寰饶有兴趣地瞧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少年,蓝色的眸子显着几分刻意的不屑,道:“你帮朕麽。”
  果然,江右启以为夜寰瞧不上自己,警惕地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没有人经过,他看起来十分谨慎,压低了声音对夜寰说:“师姐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
  夜寰蓝眸微动、嘴角微扬,谪仙般冷俊的脸上隐着几分讶然而愉悦的笑意,“你没有骗朕麽。”
  江右启黑溜溜的眼珠一转,十分肯定地回答道:“当然!”
  林家买官卖官一事被人告到了皇上那儿,林尚书连同林家相干人等都被收押于监牢,此事朝野震惊,一方面林尚书买官卖官一事从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都以为皇上厚待林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一方面朝中虽有不少人对林家不满,但是却想不到有谁这么有把握将此事奏告到了皇上那儿。
  林尚书这些年干了不少缺德事儿,买官卖官算是九牛一毛,墙倒众人推。朝中更是不乏落井下石之人,一时之间奏告林尚书的大有人在。
  高位上的男子静静地听着众臣的禀告,脸色淡然,“还有麽。”他扫视了底下的群臣,百官在他的扫视下慑于其寒澈的目光纷纷不自觉地低下头去。
  见没有人再说话,夜寰冷然一笑,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只听那如同来自烈狱一般的声音传来,“都斩了。”
  朝臣身体一抖,都斩了,是说那些犯事的人都要被斩首吗?皇上此举看似草率,有心之人却能猜到什么,这是要斩草除根了。
  央华侍立在旁,这正是皇上惯用的,从前皇上杀尽先皇众子,再到灭众国,从来都没有心软过。林尚书自以为功高不可没,以为皇上会任由他为所欲为,欲壑难填,放长线放能钓大鱼,朝臣深受其压迫,才能一举灭了林家,如此形势下,皇上不过是依民心,既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得了清正的名声,一举两得。
  林沄洛整日待在泰尘殿中以泪洗面,她的父亲和兄弟们都要被斩首,剩下的女眷要如何过活,她没了林家的后盾又要如何在这后宫中自立?
  “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吧。”
  林沄洛只是哭,她已经许久未睡过安稳觉了,眼眶泛红,眼中也充着血丝,憔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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