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一蹿而起。
日落之时,夕阳余晖下,少年模样的女子躺在草地上,身边是一堆鱼骨和烧尽的木炭,她双眼微闭,翘着腿晃啊晃,很是满足。“真没想到,为了烤条鱼,花了我将近一天的时间。”说完便又睡去了。接连几天,封灵都在这片草地上重复着第一天的生活,有些乏味。
“怎么能只满足于温饱呢?不行,我又不是鲁滨逊,这儿更不是什么荒岛,天无绝人之路,附近一定有城镇的吧?”她正自语着,一不留神,手中的鱼掉到了地上,“啊!我的鱼。”她惊叫着,立马捡起地上的鱼,“管它卫不卫生啦,果腹比较重要。”她嗅着鱼香,像极了一只馋猫,咬了一大口。
躺在地上,望着满天星,想家了,就算回去,也是一个人吧,爸爸妈妈常年在外进行各种挖掘研究,比她大五岁的哥哥也去了国外进修考古学,全家好像只有她格格不入,贪玩不爱学习,喜欢往各种俱乐部跑,她就是不喜欢一个人留在家里。“不知道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她嘟囔着,眼中充满了好奇与兴奋。
第二日清晨,封灵早早地醒来,伸展着身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喝了口水,她缓缓伸出纤细的手,轻抚着河面,指尖轻点,荡起了圈圈涟漪,“走了。”她轻声说。起身踏上了未知的前方。
不知走了多久,将近中午时分,她走到一高坡上,眺望远方的大片平原,平原上房屋林立,密密麻麻,她加快了脚步。
行走在热闹的集市上,她仔细地听着人们的谈话,这里的人穿着的衣服倒比较正常,应该不是什么少数民族的。“老王啊,都面对面地住了几十年了,你咋一点情面都不讲呢?再便宜些吧!”一个中年妇人站在菜摊前讨价还价。
“不是我老王不讲情面,实在是形势所迫,你瞧这连年的征战,手上几个钱都不够交税的,我也是没法子了。”
“唉!谁说不是呢。”隔壁包子摊的中年男子也抢着说,“不过苦的也就是我们这帮人了,你们看那倚香楼还不是......”
“倚香楼的台大着哩!可别一不小心丢了脑袋,不值啊。”王姓的大叔警告他说。包子摊的中年人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激,挠挠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一时嘴快了嘛!”发现了此时正站在面前的封灵,他问道,“小公子,要来几个包子不?”封灵尴尬地笑着摆摆手,不想此时肚子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的脸红了一大片,干咳了几声,赶忙走开,留下买包子的一脸疑惑。
一口气走了好久,封灵的脸色也逐渐恢复过来。“咕~”肚子又在抗议了,她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四周,想到前些日子在河边草地上的时候,淡淡的悔意涌上心头。她停下脚步,前方有一栋十分高大上的建筑,三层高的木制建筑显出几分古色古香,中间有块大匾——倚香楼,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大多身着华丽的衣裳,正疑惑是什么地方,便见到几个男子搂着怀中身姿妙曼,衣着暴露的女子。
她意识到这倚香楼原来是一家妓院哪。里面的人大概都非富即贵吧。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果然就像那包子大叔所抱怨的那样,受苦的人啊。刚欲走开,就听到门前传来阵阵喧闹,她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个肥胖的男子正强行拽着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女孩一身粉色的衣裳,脸上透着几分不屈,挣扎着,她流着泪,却始终未发出声音。
男子并不怜惜,用他粗壮的手臂拽着女孩的手腕,嘴里骂道:“你个下贱蹄子,本少爷看上你,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都得乖乖听话,要不然我就弄死你!”他恶狠狠地警告说。那女孩不说话,不喊叫,只是挣扎着,十分无助。
围观的人一脸淡漠,皆是做了看戏的准备,让人心寒。只怪自己太弱,本身就是个弱势群体,不然她早就“英雄救美”了,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封灵移开步子想要走远些,那男子竟变本加厉,心知女孩执拗得很,这么下去得耗费不少时间,一双眼睛瞪着粉衣女孩,听到一声“嘶啦”,胖男人一手撕开女孩手臂上的衣袖,露出了她白皙的半边手臂。
女孩挣扎得更厉害了,胖男子想继续撕她身上的衣服,围观的几个男人直勾勾地紧盯着,封灵宽大袖口下的手紧攥,就在她想冲上前去好好教训那人时,倚香楼的大门里走出一位蓝衣女子。
众人见到那女子皆是一脸的敬意与惊艳,胖男人立即住手,一脸痴迷地看着她,封灵细细地打量这个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嘛!精致的脸不大不小,高挺的鼻子,明眸善睐,衣袖翩翩,恍若一蓝衣仙子,淡淡的妆容有着女子特有的清秀美,一身蓝衣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
女子缓缓开口:“冯公子,她来这倚香楼不过一个月,还需调教。”言下之意就是让他放开那个女孩,胖男人呆呆地不住点头,松开了手,女孩儿立马跑到蓝衣女子身后,如一只受了惊慌的小鸟找到了可依偎的靠山。蓝衣女子见事情已经解决,便优雅地转身离开。封灵心想:这就是气场啊,一句话就搞定了,不过好在那女孩没出什么事。她也松了一口气。
封灵转身离开,但又不知道去哪。此时太阳将要落山,而她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人生地不熟的,真有点陷入绝境的感觉了。走了一会儿,看到路边的小贩们都陆续收摊归去,心中更加难受,凄凉啊!昏昏沉沉的,走起路来身子不住地摇晃起来,只觉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封灵只觉嘴边有液体往里渗,她使命地吮吸着,而后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女子,眉目清秀,脸色有些苍白。
“你是人?”封灵轻声问道。被问的女子“扑哧”一笑,这一声笑将封灵的意识拉回了现实的正常界。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绿色的床帘,房中充着女子的幽香,眼前的女子一袭淡雅的黄衣,手上端着一碗类似糖水的液体,一脸温柔的笑意。
“醒了吗。”她的声音也很是温柔,如初冬的日头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我生病了吗?”封灵轻声问道,声音仍旧很虚弱。女子放下手中的碗,慢慢解释说:“这里是红绣坊。”封灵仍是一脸疑惑,女子有些迟疑地进一步解释道,“红绣坊做的是和倚香楼相同的生意。”封灵身子一怔,惨了!这些人不会瞧上她的美貌,趁着她虚弱之时逼良为娼吧?
女子看着她继续说:“你昏倒在了红绣坊的后巷中,坊间的人把你扛了进来。”封灵很确定她穿的是男装没错啊,可为什么她会称自己是“姑娘”?不禁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女子伸出手撩开封灵脸上遮着的头发,啧啧道:“这脸蛋倒是一点也不似个少年。”而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耳垂。
封灵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很明显的有一处凹,“耳洞”她喃喃自语道。然后支撑着坐起身。心里越发忐忑,现在这情况,她不是更危险,脑海满满地都是“逼良为娼”四个大字。
“我是红绣坊的坊主,你可以唤我作‘云霜’,大可放心在此养病,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坊中的丫头说。”女子柔声说道。封灵内心一阵暖意,原来她是好人哪!泪水竟在眼眶中打着转,云霜拭去她眼角的泪,嗔怪道:“瞧你,可别把我的被子弄脏了。”封灵笑着点了点头。肚子叫了起来,两个人相视一笑。
“云霜姐,我好饿,有吃的吗?”
“早就备着了。”然后朝门外喊道,“香兰,把饭菜都端上来吧。”随后过了不一会儿,那个叫做香兰的丫头便将饭菜都端进了房中,放在桌上。饭菜虽不奢华,只有两菜一汤,但在一个已经饿了一天的人看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了,她快速下了床,坐到凳子上扒起饭来,看得云霜和香兰两人一阵偷笑。
“没人和你抢,就不能慢些吃?”云霜柔声道。
“小姐,还真是饿昏的。”香兰肆无忌惮地笑着说。
第二章:初入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