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楚静静地看着夜色笼罩下的琉国皇城,眼中含着几分怅惘。他答应了牧卿忧的事已经做成,是否他就该退出了?
江月楼的生意很不错,大家都不明白为何楼主会放弃江月楼,莫姑娘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江月楼,怕是真的不再插手江月楼的事了。
钟离楚这些日子一直待在江月楼中,每到夜里,就会看着夜空的月儿,一直到天明。他会想到很多事情,会想到那个女子,想着她是否会想起自己,是否会需要他。其实,如此的如此,都是这么得虚无,她的身边,一直都有着那个人,又哪里容得下他钟离楚的存在?
安静的夜,却是让人久久无法入眠。
三年前,南疆。
战争过后的高原上一片荒凉,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什么人,女子的衣上已经沾满了灰尘,好几天都没有好好洗澡了,这里方圆都见不到什么湖泊,别说洗澡了,就是喝水都成问题。她还以为会见到什么绿洲,现在倒好,太阳这么烈,她都要被晒干了。
生命如此卑微,她现在倒还不如一只蚂蚁了!没有水她一定是撑不了多久的,嘴唇已经发裂,她咽了一口唾液,但是喉咙里,口腔里,都是一片干燥,她已经连唾液都没有了。
还是没有看到什么人,连个动物都没见到,眼前一黑,她终于砰然倒地,扬起一片沙尘。
迷迷糊糊地,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好像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
“姑娘......”是个男子,声音好好听,一定有很多口水,牧卿忧已经意识错乱。
男子看着地上的女子,知道她这是缺水所致,便拿出身上的水壶,抬起她的头,将水慢慢地灌入她的口中。感觉到一股清凉滑至喉咙,牧卿忧缓缓睁开眼,一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牧卿忧直直地看着男子。
钟离楚扶起女子,见她也不过十几岁的样子,独自一人在这荒凉的南疆之地,也不像是南疆人。
“你救了我......”牧卿忧开口说道,望着男子发着呆,没有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能遇上这么一个俊美的男子,是不是在做梦呢?
“姑娘莫要再往前走了,还是朝着南方走较为安全。”钟离楚提醒道,毕竟他不是一个可以见死不救的人,不同于他的那位师傅。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了,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日后也可报答公子大恩。”牧卿忧恭敬有礼地问道。
钟离楚摇了摇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在意。”日后,他从来就不想与任何人扯上关系,包括他的师傅,这次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老家伙,他只想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公子要去往何方?”牧卿忧紧跟着钟离楚,大声问道。
钟离楚转过身,淡淡地说道:“姑娘,在下只想图个清静。”男子的话直截了当,牧卿忧笑嘻嘻地看着他,环顾四周。
“这里本来就已经够清静的了,公子......”
“姑娘,在下告辞。”钟离楚一身墨绿的衣服在黄沙之中显得十分单调孤独,眼中透着几分不耐烦,此刻,他想到自己就应该见死不救的,但也只是刹那间的想法。
牧卿忧知道男子这是嫌弃她了,但是她的脸皮一向很厚,便恬不知耻地跟着他。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里是南疆,一定危险重重,但是若有人跟她一起,这个男子好像不弱,说不定她跟着他就可以平安回到琉国了。
“姑娘是没有听清在下的话吗?”钟离楚背对着牧卿忧,却知道她一直跟着自己,冷冷地说道。
牧卿忧依旧跟着他,“别这么计较嘛!两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万一你遇上什么困境了,我还可以报恩呢!反正只要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会跟着你了......”
“是不知道如何走出这片荒城吗?”男子冷笑着说道,牧卿忧瞬间倍觉尴尬,没错,她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走出去才会被困在这里两三天了,如果不跟着他,自己一定又得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到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有人来救她的了。
牧卿忧没有回答,就是默认,钟离楚俊逸的脸上露着几分笑意,透着几分讽刺,“看来是真的了。”
牧卿忧老实地跟在钟离楚身后,想着跟着他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寸草不生的地方了。
日头很烈,照得人心烦意乱,加上没有食物和水的供给,牧卿忧更加烦躁不安起来,她已经跟着男子走了许久了,要说刚开始她是怀着几分激动开心,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相反的心情,灰心,淡淡的绝望。
“喂,这里不是我们到过的地方吗?我记得这块石头。”牧卿忧指着一边的大石头问向前方依旧在行走的男子。
钟离楚转过身,看了一眼牧卿忧,又看向她手所指向的石头,微微皱起眉头,俊美的脸上隐着几分无奈,被牧卿忧敏锐地察觉。
她指着钟离楚,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一直都是用“喂”、“那个谁”、“公子”来称呼,不同的称呼代表着她不同的心境,她瞪大了双眼,大叫着:“你这家伙该不会不认识路吧?”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钟离楚忽然笑了笑了起来,好看的脸上透着几分愉悦,“在下可没说认得路。”事实上,他也是被困在这里很多天,身上带着的水已经快要喝完,如果再出不去,恐怕就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儿了。
牧卿忧见他居然这么坦然地承认了,还笑?很不爽地将他腰间别着的水壶强夺过来,“听着,这是你欠我的,跟着你这么久,我本来说不定就可以出去了,现在简直是被你浪费了时间,所以,这是我的了,我们各走各路。”
说完她就将水壶别在自己腰间,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着,这个时候只能乐观一点,相信前方是光明的了。
钟离楚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水壶就已经被牧卿忧抢走,他站在原地,愣了神,看着女子走远的身影,嘴角一抹淡然的笑意。各走各路,这正是他所想的。
其实他早已找到了离开的路,只是为了捉弄那个丫头,让她主动离开自己罢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安静地赶路了。
牧卿忧走了许久,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找到出路,仗着自己有水,她并不是很担心,反正总会找到出路的,夜里很冷,又看不清路,还是先歇歇吧。
女子将水壶抱在怀中,谁也抢不走,她迷迷糊糊地渐进梦乡。
月光,银色的月光照在荒城之中,带着几分苍凉,百年前,这里是一片乐土,但是连年的战争,百姓不堪重负,离开了家园,终于,加上这里天气干旱,终于,不再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但是,这片荒城之中还布着一些没有被黄沙埋没的房屋,夜里还会听到人们的谈笑声,婴儿的哭闹声,酒肆的喧闹声......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各样的传说给这荒城添了几分诡异阴森,听闻只要是进了这荒城的被鬼魅所挑选上的人永远都走不出这里,奄奄一息之时便会进入那个世界......
这个传说,牧卿忧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听老人说过,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老人口中的荒城就是这地方。
“呜——”夜风哀嚎着,牧卿忧怯怯地抱紧了水壶,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一团黑影。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她躲在石块只见,挡着自己的身体,希望太阳快些出来,但是现在是深夜,月光正旺。她很是害怕,缩着身体。
不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她不敢去看,闭着眼睛默默祈祷着,心跳个不停。
第七十八章 :初遇钟离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