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子,而牧卿忧此时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突来的寒冷。
“怎么?我们怎么会在外面?”牧卿忧一醒过来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大声问道。
冷玉寒没有回答,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气力回答她,将她放了下来。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一定要尽快逃离这境地。
牧卿忧见冷玉寒不回答,也就不再发问,当她的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一阵透骨的寒意侵入骨髓,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跟在冷玉寒身后艰难地移动着自己的步子。
根本就看不清前方有什么,她只是紧紧地抓着冷玉寒的衣角,哆嗦着身子。
五陵迎面碰上了两人,他已经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客栈,见到两人已经从马车里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五陵,是五陵。”牧卿忧激动地大叫起来,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里。
冷玉寒一转身就已经看到了雪地里挣扎着爬不起来的牧卿忧,头发已经被雪花染白,很是狼狈。牧卿忧努力想要爬起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使不上力,全身就像是打了麻醉剂一般。
冷玉寒终于看不下去拉起了她,牧卿忧笑着仿佛乐在其中,只是觉得很好笑,回到了小时候的样子。她身上沾了不少的雪,脸已经泛紫,看来是冻得不轻。
五陵解下了外袍替牧卿忧披上,这一来她身上就已经披了三件外套了,还不包括她自己的。但是天气太冷,完全感受不到丁点的温暖。
路上的积雪很厚,走起路来很是费力,牧卿忧踉踉跄跄地随时要摔倒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很不安。五陵扶着她,她才稳了一些。
三个人费了很长世间财走到五陵说得那家客栈,雪势一点也没有要减弱的样子。
牧卿忧已经冻得不行,整个人哆哆嗦嗦地没有一丝血色,五陵让人备好热水,如果不马上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的话怕是会感染风寒。
客栈之中,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没有什么人,冷冷清清,听不见什么声响。此时已经是日暮了,看来今晚是要在客栈之中度过了。这还是牧卿忧第一次住客栈,有很多东西都不太懂,虽然五陵都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她也没有认真听想着只是住一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的。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牧卿忧很是惬意地缩进被窝里,身体渐渐暖和起来。还是被窝里暖和啊!她感叹着,想着之前经历的困境,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闭着眼,渐渐进入梦乡。
客栈里一共就住了七个人,除了冷玉寒,五陵和牧卿忧,还有一个叫星莲的女子,牧卿忧洗浴的时候在澡堂碰上的,随口就聊了几句,知道她来自南疆,牧卿忧本就想去南疆,所以就强拉着星莲让她介绍了许多有关南疆的事。
除了星莲,牧卿忧隔壁就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三朝回门,没有想到被大雪困住就只能先在客栈住下。
牧卿忧所在的房间的另一边住的是一个老婆婆,神神叨叨地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些什么,总听得到她在念念有词,门外还可以闻得到里面传出的香烛味。
冷玉寒和五陵住得离牧卿忧有些距离,这让牧卿忧越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她本来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但是被隔壁的声响吵醒。那对小夫妻真的是成亲没几天,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就这么赤裸裸地做那种事,吵得她无法入眠想入非非,就算捂着自己的耳朵也能听见声音。
时时还夹杂着另一边的老婆婆咒语一般的恐怖声响。
牧卿忧翻来覆去地,实在是睡不着觉,于是干脆坐起身来,紧紧地裹着被子,呆呆地望着前方,目光无神。意识渐渐地变弱,脑子也渐渐变得空白。
耳边充斥着许多声响,却都十分嘈杂,听不太清楚,但是有些声音却越来越清楚,是那个老太婆的声音,仿佛此时那个老婆婆正站在她身旁,附在她耳边说了很多,使牧卿忧的情绪恍惚起来,一时片刻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回去吧——”耳边的那个老婆婆的声音越来越清楚,甚至可以听到她在说什么,回去?让谁回去?牧卿忧很是不解,但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她睁不开眼,无法挣脱,就像是被人强行拖拽一样。
“放开我,放开我,走开啊——”牧卿忧害怕起来,她开始大叫,开始挣扎,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想要逃脱。
“你不是要回去的吗?回去吧。”
“你是谁,放开我。”牧卿忧大叫着,什么回去不回去的,可恶,她根本拜托不了那个声音,就像是冤魂一般绕着她。
女子不再呼叫,渐渐安静下来,缓缓下了床,赤着脚往外走,房门被推开,“吱喇”一声,安静的夜,女子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在客栈的连廊上漫无目的地行走。她的双目无神,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客栈里很安静,这个时候别人都已经睡去,没有人注意到连廊上行走的牧卿忧。
“回去吧。”恐怖的声音,让人无法逃脱,牧卿忧已经完全被控制住,她听着那个声音,往前走着,不知道要走向何方。
屋内,桌上燃着香烛,一只红色的烛,火苗很小,却带了几分诡异的气息,一个驼背的老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香烛,仿佛能够透过那小小的火苗看出什么,她的嘴里念叨着咒语一般的东西,眼神很是可怕,睁得大大的,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脸上的皱纹满布,已经看不出她原本的样貌,满头的银发显出她的年纪。
一双苍老的手看起来十分无力,朝着火苗伸去。
女子缓缓地下了楼梯,寒冷的夜,心脏的跳动声依稀可闻。
“牧姑娘?”武陵站在冷玉寒身后,见到正要下楼的牧卿忧,很是讶异,两人站在门边,牧卿忧并没有听到五陵在叫她,一直往下走。
冷玉寒似乎是看出了哪里不对劲,如玉的眸子微动,五陵也立马意识到牧卿忧不是下楼这么简单,哪有人赤着脚下地的,还是在这么冷的夜里。
五陵飞身越过牧卿忧,拦住了她的去路,牧卿忧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不停地往五陵身上撞。五陵以为牧卿忧是在梦游,便推了推她想要让她醒过来,但是牧卿忧没有什么反应,眼神十分呆滞地望着前方。
冷玉寒也来到牧卿忧身边,看了一眼她赤着的玉足和单薄的里衣,将她横手抱了起来,牧卿忧似乎还想往前走,脚一直在动,一副在走路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无法挡住她前行的步伐。五陵跟在冷玉寒身后,敏锐地感觉到一阵奇异的香味,是香烛吗?
他扫视了周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冷玉寒将牧卿忧放回到床上,她似乎安静了下来,秀眉紧蹙,额间渗出许多冷汗,浸湿了她的里衣,五陵有些顾忌地避开了,在门外伺候着。
“咚!”隔壁一声响,五陵身手敏捷,一闪身就闯入隔壁的房间,只见一个老太婆摔倒在地,桌上的红烛也倒在一边,那蜡异常得红,就像是鲜红的血液一般流淌着,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烛香,五陵察觉到是他之前闻到的气味。
他伸手想要拿起香烛察看,却被老婆婆喝住:“不要用你的脏手碰它!”五陵看向地上的老妪,她的眼神怎会如此可怕,但是转念一想,怎么都是一个老太婆而已,能有什么,他拿起香烛,细细看着,那香烛似乎还在燃烧,气味让人迷恋,使人飘飘然。
“宁国,不日必亡。”老妪苍老的声音狠狠地说道,仿佛是在下着什么诅咒。五陵的神色忽然变得异样,警惕地看向那个老太婆,眼神之中掩抑不住的不安,随后又笑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