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孩子在哪,在哪?"
吕尚为拽住趴在地上的一个土匪狂喊到,怒目圆睁,青筋暴起,宛如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在,在,在那栋木屋里,离着不远,十分钟就能到。不远,不远。"土匪一边往后退缩,一边自言自语的确认着,不远,就十分钟。
尚为一把推倒土匪,转身就朝木屋奔去。孩子不会出事的,不会的。尚为一边跑一边自我安慰,急迫和担忧混做一团,化作沉重的喘息。
跑到木屋门前,尚为深吸一口气,手不自觉的蜷成拳头,后退了两步……
嘭!
尚为一脚踹倒了木门,看到孩子正躺在床上,安静无声。而费小刚正坐在床边。看到吕尚为的出现,费小刚一把抓起床上的孩子,大喊到:"别过来。过来我就弄死他。"说完顺势掐住了孩子的脖子。孩子突然开始大哭起来,小脑袋一个劲的在费小刚的手里挣扎,哭声宛如一把刀,刀刀割在了吕尚为的心头。
"费!小!刚!"吕尚为咬牙切齿。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就将你碎尸万段去喂狗。"
"哼,哟哟,害怕啦。你不是挺神气,挺傲娇的嘛,现在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哼,吕尚为,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在上前多一步,我就一点一点的让他死。"说完还顺手掐紧了手。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哭声撕心裂肺,吓坏了吕尚为。
"费小刚,今天我跟你同归于尽。"说完,吕尚为就去抢孩子,一推一桑。吕尚为抱住了孩子的身子,而费小刚却抱住了孩子的脑袋死活不肯松手,情急之下,吕尚为狠狠的咬了费小刚一口,费小刚吃痛的松开了手,转身抽出了枕下的匕首朝吕尚为刺去,吕尚为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费小刚的手反手朝费小刚自己刺去。刀不偏不倚的刺中了费小刚,费小刚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地板上血漫流成溪。
尚为知道他没救了,知道根据律法,杀人偿命。尚为抱着孩子靠着墙壁慢慢滑下,孩子抱住尚为的脖子哇哇大哭,尚为抱着孩子,思绪一片混乱,迷茫,不知所措。我杀人了,杀人了,该怎么办?自首吗?不行,我要是去坐牢了淼淼和孩子怎么办?我不能让孩子从此以后都背负着有一个杀人犯父亲的明声。逃吗?不行,我不能让淼淼和孩子跟着我苟且偷生,跟我受苦。可是,可是,我该如何是好。吕尚为抱着孩子,迟迟下不了决定。"乖,宝宝,不哭不哭,爸爸在这呢,爸爸在这陪着你,没有坏人了,你放心吧,爸爸以后都不会让你再陷入这种境地了,爸爸会保护你。谁以后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跟他拼命。"
吕尚为抱着孩子,自言自语到。不知过了多久,孩子缩在尚为的怀里,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不觉的睡了。望着孩子,尚为突然想,这孩子以后长大会是什么样子,以后是更像自己还是更像淼淼呢?想着想着,尚为嘴角浅浅弯起一度微笑。孩子,我不能让你跟我受苦的,这件事是爸爸的过错,我不会连累你和妈妈的。尚为轻轻地吻了孩子的额头,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恢复了冷静。那么,现在就去警察局吧,自首。
尚为抱着孩子一步一步走出了木屋,看着睡着香甜的孩子,尚为突然舍不得离开,突然对刚才的决定有了一丝后悔。凭什么,明明就是他费小刚自作自受,凭什么要他来承担后果,又不是他设计的绑架,况且杀人也不是他的本意,是费小刚他自己心存不轨,妄图杀他,他只不过是还手罢了。想到这里,尚为心里愈发不能平静,觉得这并不是他的责任,费小刚的死就是他自己自作自受,活该。
"司机,转头去和平路。"
尚为深呼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重担,目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尚为轻轻打开门,才离开了一会儿,却恍如隔世。墙上,桌上都挂着两人新婚的照片,过去的回忆被切成一个个画面,在脑海中快速的放映。过了一会,尚为拨通了淼淼的电话。
"喂。"电话另一头的女生紧张的声音响起。
"淼淼,孩子安全救回来了。我这边出了点事,我得出去避避风头,孩子放床上了你赶紧回来。"
"出,出什么事了。尚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嘟。
电话挂断,空气陷入一片寂静。
对不起。淼淼,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尚为坐在床头,双手扶头。算好了淼淼回来的时间,尚为走出了房子,在一旁躲着,偷偷看着淼淼一路跑进了房间,不一会儿就看到淼淼慌张的在屋里屋外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尚为。尚为。"
然而尚为蹲在一旁却无可奈何。淼淼,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事情的始末。对不起。尚为抿了抿嘴,转身离去。
旅馆里,尚为躺在床上,不知所措。该去哪呢?他应该不久就会被发现,到时候……一切就完了。逃跑,该去哪呢?尚为挠挠头发,毫无思绪。起身离开了旅馆走在街上,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他还特地带了个黑色鸭舌帽。正好赶上了放学,街道上一大群小孩涌在街上,追追打打。其中一群孩子团团围住了一个孩子,尚为有点好奇,走近看看。其中一个孩子说:"野种,野种,你就是个野种。没爸爸的孩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有爸爸,我有。我不是野种。"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切,那你说说你爸爸为什么从来没有来过学校,家长会从来没参加过。"
"我……"孩子一时顿住,说不上来理由。
"哼,还说自己不是野种。看,没法狡辩了吧。"
……小孩沉默了,低着头,眼底充满了悲伤。
"哼,野孩子,没人爱……"那一群小孩哼着口中的所谓歌谣渐渐离去,留下小孩独自一人。孩子抓起自己的书包,低着头慢慢离去。街道的路灯衬得他更显孤单和瘦小。
尚为想到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突然心口一慌。不,不,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孩子变成这样,变成一个没有爸爸的野种。尚为压低了帽子,转身加快了回旅店的脚步。
回到旅店,天外已经是一片漆黑,窗外警车呼啸而过。尚为的心一颤一颤的,一闭眼都是费小刚趴在地上的样子,孩子在一旁哭的厉害。去自首吧,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能逃多久?
尚为打开电视,切换到新闻频道,果然,电视正在报道木屋杀人案,案发现场记者专业的播音腔从电视传出: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现场似乎是发生了激烈的斗争,桌子和椅子都侧翻在地。现场还发现了一名男子的尸体,不过身上有限的信息不足以证明他的身份,据警方多年的经验,因为在枕头下发现了匕首的外套,不排除意外杀人畏罪潜逃的可能。更多的消息有待调查和核实。好的,以上就是关于这件案子目前的消息,其余还在调查当中。
尚为从口袋拿出费小刚的身份证,转身扔进了马桶。这是他临走之前发现费小刚掉出来的,尚为曾经听淼淼说过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于是,随手捡起放进了口袋。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满是淼淼的未接来电。她现在一定很怨自己吧。希望她现在还没有看到消息。
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让尚为顾不过来,简直不敢相信。慢慢着,带着一袭困意,尚为闭上了眼。突然,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床头他和淼淼的合照显得那么甜蜜,只是墙上的照片有点泛黄,满满的年代感喷薄而出。奇怪,这儿的照片怎么这么旧了,他和淼淼才新婚不久啊。突然,门口进来一女士,一抹乌黑的头发中闪现着些许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以及皮肤的粗糙说明了她日子过得并不顺遂,但是,仔细瞅瞅,她的一举一动却神似淼淼,不,简直就是。
"淼淼。"尚为轻轻喊到,不过她似乎听不见,依然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她缓缓做在床头,拿过床头的照片,自言自语道:尚为,我好想你。尚为,咱们的孩子向阳今年10周岁了,他呀,老淘气了,总爱跟隔壁家孩子闹。尚为,尚为啊,你说你要是还在,那该有多好……淼淼抱着相册一脸伤感。
"淼淼,我在这,我一直都在啊。"尚为尝试着去抱淼淼,手却从她的身体穿过。这时候一个孩子哭着跑进来,搂着淼淼的腰,哭喊到:"妈妈,妈妈,你老实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杀人犯,隔壁家小胖总欺负我,说我爸是个杀人犯,还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像小胖说的那样。"
"不是,是,不是……"淼淼思考了一会儿,郑重的扶着孩子的肩膀,说到:"孩子,你要永远相信你的爸爸,他不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他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那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参加过我的家长会,学校里的亲子活动他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他从来没有见过我,什么称职的父亲,我不需要,哼。"向阳转身跑了出去,留下淼淼一人原地漠然,不知所措。
尚为突然睁开眼,满头大汗,急促的呼吸提醒了他这只是个梦。尚为躺在床上,突然感觉特别的无助,打开手机,一条关于百度的广告映入眼帘:欲知万事终如何,先去百度集个合。旁边附躺着一个小熊滑稽的点点脑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尚为点开了百度,在搜索栏上打上了一句意外失手杀人怎么办?搜索栏下方出现了一大片答案,尚为一一点开仔细阅读,了解到了一个正当防卫的词,具体来说就是在以自我保护为前提下意外杀人不会判处死刑。尚为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长舒一口气。只要在24小时内自首,一切都还来得及。
"喂,110吗,我就是那个杀人犯,费小刚是我杀的。我现在在旅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