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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的秋天还会回来吗?
  “你你……你问问她,自己都干了啥?我在这想买一套房子,啥都不跟我说,低头光知道吃饭,现在是吃饭时间吗?”中年男子叨叨不停。
  “怎么回事?”经理一脸严肃对着安夏。
  安夏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知道低头哭。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先生,咱们去后面说”经理又扭过头对着安夏吼了一声“一会你也给我过来!”
  售楼大厦的办公室里,经理和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
  “先生,今天您来是我们的荣幸,惹你不高兴是我们员工的不对”经理看着中年男子说着,中年男子傻呵呵的笑着,“但是您今天喝了酒了,我们这有规定,喝了酒的顾客来买楼应当给予阻止……额……”中年男子瞬间变得很尴尬的笑。
  “这样我来这不是为了受委屈,你们得赔偿我损失费。”中年男子一口咬定。
  “那……先生,你想要怎么赔偿!”经理有些无可奈何。
  “首先那个人必须开除,再赔给我两千块!”中年男子微微露出心虚。
  “开除她没问题,但是就八百块”经理斩钉截铁的说着。
  “不行,我凭什么……”中年男子有些不饶人。
  “先生,您要是这样,我可就报警了……”说完,经理掏出来手机,准备打110。
  “行行行……八百就八百……”中年男子有点不服气。
  “那先生……请把……”经理让手下带他出去了。
  “喂,老板,已经按您的吩咐做了,给了他八百……恩好……行”经理打通了老板的电话。
  “小吴,把安夏给我找过来!”经理有些生气的说。
  “经理,她就一直在门外站着呢!”小吴说着。
  “那……那就直接让她进来……”
  “好的……”
  安夏怯生生地走进经理办公室。
  “经理……”
  “你好端端的为什么那时候去吃饭?员工守则记不住咋滴?”经理吼着。
  “我……我中午没吃饭,打算多少卖楼再去吃呢!”安夏的眼睛再也兜不住眼泪了。
  “卖楼?你说说,你在这里多久了,怎么一栋楼都卖不出去啊?当初还是老板想让你试试呢?说大学生不容易,我也没看见你努力啊!”经理更是生气了。
  “那个人他喝酒了,他是故意的……”安夏想把委屈都说出来。
  “你知道他喝酒还违规啊,这不是枉枪口上撞呢吗?以后你再也不用来了,我觉得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就是想讹人呢!”
  “经理……”
  “这事没得商量,给了他八百块钱,你还没有挣得工资,一会你去财务部交八百再走,没你事了,出去吧……”
  安夏已经哭红了眼睛。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那个小屋里面,满满都是和他的回忆,她感觉有些窒息。
  走着走着,街上已经上了灯,昏黄昏黄的灯光,蓝黑色的天空也出现了繁星点点,还升起了丝丝薄雾。
  又是那条小街,又是那个街角,又是那个老板。
  “哟,姑娘,又来了……”老板还是那个模样,一丝没变。依旧一边说话,一边擦着杯子。
  “嗯,老板,我上次喝醉怎么回去的?”安夏实在想不起来怎么回事。
  “傻姑娘,我把你送回去的,说实话,你和我姑娘差不多大,看见你呀我就想起来连她!”
  安夏有一些惊讶,“老板谢谢你,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看来你是真的醉了,你自己告诉我的”老板笑呵呵地说着。
  “我告诉你的?”安夏好像有了一点印象。
  “是啊,你还把你为什么这么痛苦告诉我了呢!你心里放不下付秋对吧……”
  这么一点,安夏全都记起来了……
  那晚,喝了多少杯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头很昏很沉……
  “老板,原来喝醉酒是这种感觉啊,我第一次感受到……”
  “等你醒了呀,更难受,你是何苦啊!”
  “何苦?还不是因为付秋……”
  “付秋?”
  “他是我男朋友,好了两年的男朋友啊……他啊,不见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了”安夏已经趴桌子上眼睛半闭着了。
  “他去国外了吗?”老板关心的问着。
  “去国外,到是好呢!他啊……他……去了天堂!哈哈”当她说天堂的时候,声音很小很小,似乎只能她和老板听到。
  “哦?”老板一脸疑惑。
  “都是我害的,要不是因为我,他根本不会死了……该死的人是我!”安夏已经轻轻抽泣了。
  “孩子,别那么说,要是想说,就说说事情的经过,或许可以帮你释放压力!”老板劝着。
  “这是个秘密,不能说,不能说……”
  “那我也和你交换个秘密好不好……”老板停下了手中擦拭的杯子。
  “好吧……”
  “但是,你得先说……”老板说着。
  “老板啊,你太坏了……”安夏有些责备老板,老板只是呵呵呵的笑着。
  “我曾经和他说过我喜欢一款戒指,喏~就是我手指上戴着的这个,这是他给我买的,给我的时候还沾着他的血呢……”
  “那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呢?”老板有些好奇了。
  “他之前告诉过我,他要去打工了,没有时间陪我,我那时经常自己一个人,感觉很孤单,经常责怪他。他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早上四点就出去了,学校的课也很少上了……我当时只有不理解和疑惑不知道他这么拼命赚那么钱干什么……”说着说着,安夏有些生气了。
  “他一直这么辛苦吗?”老板问着。
  “是的,他没有一天休息。”
  “那他后来时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那一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他提前和打工的老板要了工钱,帮我买了这枚戒指,因为要到我第三个生日了。但是那天他希望能赶快回去见我,给我过生日,把戒指给我……就匆匆把连在煤气罐的绳子绊倒了,直接从场地的九楼摔了下去……”
  安夏没有控制住泪水,当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都点发不出声了。
  “怎么会这样……”老板眼睛呆呆的。
  “我听到消息,立马去了医院。听他们工友说,摔下去时候,身子在四楼位置停了一下,但是由于绳子承受不住,直接断了,又摔了下去……我去医院时候,他还有意识,他把手里紧握的戒指交给我,他说:‘以后我陪不了你了,这个戒指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找个好男人嫁了,我会在天堂看着你的……’”
  安夏已经泣不成声……
  “他还说:‘我这辈子还没有和你过够呢……没有过够呢……没过够……’说完,他就走了,原来他挺着一直是为了等我,一直在等我。我拿起来戒指时候,上面还有他流的血,医生后来告诉我,他们手术时候,他握戒指的这只手是怎么掰都掰不开的!”
  “没了他,我怎么过啊!说好以后一辈子的,他心里全部是我,一切为我着想。他告诉我,要我把小猫的名字改成‘小秋’,这样就是他天天来陪我了……”
  “这一切不怪你……他那么做是爱你,但是谁也逃避不了命运,命运这东西什么人也改变不了……”
  “要是当初我不说我喜欢这个戒指就好了……”安夏已经醉得不行了。
  “孩子,你想不想听我的秘密……”老板小声地问着。
  “想……”安夏使劲地点着头。
  “我有一个女儿,妻子因为难产去世了,女儿和我相依为命……她啊,和你长得很像,我当时还以为是回来找我了!”老板笑呵呵地说着。
  “和我很像嘛?”
  “对啊,很像,我之前很爱喝酒,她在六岁时候,我没看住在马路乱跑,我喝醉了,但是我看到车过来了,还是一把把她抱住推了出去,她没事,但是我,失明了……”
  安夏拿手在老板面前晃晃,“你这不是不失明嘛……”
  “哈哈,听我说嘛,后来,她生病了,得了癌症,晚期……”
  安夏有点惊愕,“那她现在……”
  “你猜的没错,她已经走了,走了很多年了……她走的时候,告诉医生,要把视网膜给我,这样就能代替她活着!”老板眼角有点微微湿润。
  “当时的她啊,才只有十二岁,他说:‘爸爸,以后你替我去看世界吧,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当时,想死的心都有,就我一个老头子了,有什么好活着的。啥也瞒不住女儿,她告诉我:‘爸爸,你要是不活了我也就活不了了,我的眼睛陪着你呢’”
  “就冲她那一句话啊,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人命啊,捉摸不透,所以不去琢磨了,我现在活着,也是为女儿活着。不过……等我换了眼角膜,我看到了我十二岁女儿的模样,只不过不是活蹦乱跳的,而是冰冷冷躺在那里的……”
  “也值了……”
  安夏一直默不作声,老板说的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好了,孩子喝醉睡着了吧,我送你回家!家住哪啊?”
  安夏晃过神来,想清楚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老板……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也好,想不起来也罢了,没关系的……”老板还是那副万事看开的样子。
  “哦,对了,孩子,我要再告诉你一件事情,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走了,也带带我‘女儿’看看别处的风景。”
  “你……真的要走了吗?”安夏有点失望。
  “嗯,我要去别的地方走走……今晚想喝多少喝多少吧,今晚免单了,我还送你回去……”
  安夏不知道是被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温暖惹哭的,还是老板的走惹哭的……
  “万事要看开啊,孩子。”老板确实有点心疼她。
  “老板,你说,我很像您女儿是吗?”安夏擦了擦眼中的眼泪。
  “嗯,确实很像。”
  “那我抱抱你吧……”
  老板有些愣住了,安夏走过吧台,抱住了老板,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老板十多年没有听过别人喊自己“爸爸”,这一声“爸爸”,叫得他有些惊喜。
  旁边一个摄像机对准了他们,“咔嚓”一声……
  安夏那晚依旧喝醉了趴在了吧台,“您好,你们得谈话我听到了,给你一张照片留念……”说完,小伙子便离开了……
  老板拿起来照片,是他们相拥的相片……照片是无声的,要是有声的该是多好。
  “孩子,又睡着了吧,我这么多年没哭过了,今天还被你个小丫头整哭了,哈哈,行啦,我送你回家……”
  老板把她送回了家,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她,老板看着熟睡中的她,心里即欣喜又不舍,正当他要离开时,听见安夏轻轻说:“付秋……”
  老板回头瞅了又瞅,叹了口气,离开了……
  那夜,安夏做梦,梦到了付秋,他说,“我在天堂很好,我会一直等你来,但你不能早到!哈哈,你一定要活得开心,去找你下一个爱的人吧……”
  那夜,做梦时候,安夏第一次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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