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夕月一听老爹来了,索性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
素来老爹都是惯着她的,可是这件事上老爹却异常的坚决,她从来就不觉得水生有哪里不好,她不知道为何老爹就是不喜欢她跟水生在一起,现在还索性的就赶走了水生,而且还要她跟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相亲结婚,这根本就是把她往死里逼。
符江一进门便见这一场景,他轻咳几声,说到:“爹已经跟那唐川约好了,明日便让你们两个好好的见上一面,你可不要给老爹出什么幺蛾子。”
说着,符江索性就在一侧坐下,一脸冷淡的看着床上呼啸的符夕月,夕月是他的女儿,他是知道性子,就算是再寻死觅活,她也不会真的想不通寻短见。
一听老爹这么说,符夕月的哭声更是大了些,哽咽道:“我死也不会嫁给那个唐川的,难道爹你是想女儿死吗?”
说过这话之后,符夕月听房里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不解的在被褥里面听着,好一会才听到符江一声叹息。
“恐怕你现在说不愿意,也已经太迟了……”符江看了眼裹在被子里面的人,随即起身对门口的丫鬟说到:“明日早些唤小姐起床,起床收拾好之后就去前厅见我。”符江顿了顿,又道:“若是小姐没有出来见我的话,你们都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符江说完便扬长而去。
走的时候这句话是说给丫鬟听的,也是说给符夕月听的,他知道这么一说,就算符夕月极其的不愿意去,也会顾忌丫鬟而非去不可。
符江算是抓住了符夕月的弱点,符夕月本是不愿意去的,想着能够以各种办法逃跑,可最后符江的那句话,她却是放在心上了,她不想无辜的丫鬟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她已经连累了水生,不希望谁再因为自己受到牵连了,她悠悠的坐起,一脸忧思的看着那扇通往外面的门。
“小姐……”那丫鬟过来,一脸纠结的看着符夕月,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老爷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是她也知道小姐根本就无意那个军阀,她真怕以小姐的性格会逃跑,倒时候她说不定还会别老爷赶出府。
见丫鬟一脸愁眉,符夕月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声悠长的叹息之后,她从床上起来,坐在床沿上面发呆。
“小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一旁的丫鬟一脸忧虑的看着符夕月,毕竟她家小姐自起床之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可是头一遭,从前她家小姐可是万事都先吃东西再说。
也不知道符夕月怎么会突的变得这么有定力,她竟是在床沿上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整整坐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她听到后门那边有几声若隐若现的鸟叫声。
其实这个声音也并不是鸟叫,小的时候,她总是跟水生偷跑出去玩耍,因为水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于是就发明了这个暗号,这个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的暗号。
一听到这个声音在后门处响起,符夕月顿时眼睛就亮光了,她瞬间来了精神,从床上弹起来,打发了丫鬟,直奔后门。
以前她们都为了能够方便逃出去,把后门的钥匙偷偷拿出去配了一把,符夕月听到外面的叫声,随即回了一声,打开后门,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泪水一霎就滚出来了。
“水生……”她一脸委屈的看着眼前的人。
水生好不容易才能出来见到符夕月一面,没想到这一见面,符夕月竟是这幅模样,他一脸心疼的上前抹去符夕月眼角的泪,轻轻的说:“是不是老爷他责罚你了?”
他想着自己被老爷一顿毒打,免不了小姐也会受到牵连,想到符夕月被责罚,他心里都抽疼起来。
不知道为何,符夕月一见到水生就觉得满心的委屈,看到水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心里也极为自责,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水生才会别爹爹毒打,才会受伤。
不知不觉的,她抚上水生的脸,眼里满满的都是疼惜。
“疼吗?水生……”符夕月挂着两行泪,一脸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水生微微一笑,说到:“已经不疼了,小姐怎么样?有没有被老爷责罚?”自己受伤都不是重点,他是一个男人,一点小伤算不上什么,但是小姐不同,她乃是千金之躯,哪里受得住老爷的家法。
听到水生说不疼,符夕月虽然一点都不相信,但还是不加追问。
“我爹他……想要把我许给那个军阀唐川……”符夕月看着水生渐渐冷凝的眼睛,睫毛不自然的盖住了眼眸。
对水生说这些,她总决心心虚,不知道为什么。
虽然心里难过,水生还是极力的安慰符夕月一定不要跟她爹作对,做爹的总是为自己的孩子好,就像他爹,虽然不让他见小姐,但他知道他爹总是为他好的。
本来是想在水生面前倾诉的符夕月,听到水生这一安慰,心里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反正就是很不好受。
水生也并没有看出小姐有什么异常,他一早也是在街市上面遇到符家大院的人,听她们说老爷准备将小姐许配给唐川做姨太太的事情,当时他的心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掏走了一般。
这会就算是符夕月就站在他的眼前,他还是觉得她离自己仿佛很远的距离。
“小姐,您先进去吧!我明天再来看你……”水生一脸不舍的看着符夕月,随即退后一步,对符夕月挥挥手。
就在水生挥手的时候,符夕月见到水生的衣袖都破了,一把拉过水生的衣袖。
“水生,你的衣服都破了……”说着,她正欲伸手从自己的口袋掏银元出来,却被水生阻止。
“我回去补补就好了,小姐不用担心……”
符夕月看着水生这样,心里却是莫名的难过。“水生你在外面过得好吗?”
水生点点头,他们这样的穷苦在哪里不是一样的过日子,只是以往在符家大院的时候不像在外面多苦力,倒也还是比较轻松的,在外面找个什么营生养活自己,那就得做苦力。
但是在符夕月的面前,他不想说这些,怕符夕月心里不好受。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符夕月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她向来善良,对陌生人都如是,更可况是从小玩到大的他。
果然还是水生对了解符夕月,听到水生说自己在外面过得很好,符夕月的眉眼瞬间就舒展开了,一脸甜笑的说:“只要你们过的好就好了,水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听你劝阻,硬是要待在偏院,才会导致你受伤被赶走。”
看到符夕月一脸自责,水生忙说到:“没事,反正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符家大院不是,只是离开的方式不乐观而已。”
水生说的一脸轻松,微微一笑,说:“小姐,你先进去吧!”别一会又被人发现,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符家大院了,但现在老爷正在张罗小姐跟那个军阀的亲事,若是他来找小姐的事被老爷知道了,一定一会为难小姐。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爹爹一直就强调水生只是一个下人,而她是符家的小姐,水生跟她生来就是主仆的关系。
符夕月轻一点头,说到:“嗯!我看着你先走,水生你先走吧!我等你走了就进去。”说着,她轻一挥手。
水生还想要说什么,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与符夕月告别,只留下一句:“我明天再来看你。”而后便离开了。
看着水生离开时那萧瑟的背影,符夕月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生的背影。
回屋之后,房里的丫鬟在院子里面找了符夕月好几圈也没有找到,见符夕月竟然自己回来了,便立时过去一脸笑意的说:“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她累的满头大汗,见到符夕月回来心里也总算是踏实了,她还以为小姐真的逃跑了呢?
符夕月看了眼眼前的丫鬟,说到:“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你去厨房给我弄些吃的来,我有些饿了。”
这么久不吃饭,她却是还是顶不住,肚腹里面都已经空无一物了,在跟她造反了。
那丫鬟听到符夕月这么说,尴尬一笑说到:“小姐可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小姐,奴婢可是不敢想小姐会逃跑。”
符夕月向来喜欢丫鬟们的奉承,不过听多了,也就厌烦了,只道:“赶紧去吧!”
入夜的时候,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敞开着,从外面吹进来一阵寒凉的风,符夕月看了眼窗户,却是没有起身去关窗,好一会,外面有丫鬟巡视将窗户关上,随即对里面的符夕月说:“小姐,今夜有些微凉,要不要添置被褥?”
虽是觉得今夜比往日都冷了许多,符夕月还是不想添被褥了,她觉得明日受了风寒更好,就不用去相亲了。
丫鬟应了一声就告退了。
符夕月拿起梳妆台柜子里面的一个木制发簪,这个还是水生存了很久的工钱帮她买的生日礼物,虽然这个发簪比她梳妆台里面所有的发簪都廉价,却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簪子。
夜再深些时,符夕月听到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记得以往这样的天气,水生都会半夜过来送热水,怕她在夜里受了凉。
她突地发现水生在她的心里竟然有这么重的分量,可如今他们是不是真的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想及此,符夕月竟然觉得心里一阵抽疼。
门外又是一个丫鬟过来敲门。
“小姐,您还没有睡下吗?”
符夕月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又拿起手里的发簪把玩。
“小姐,我给您送了被褥进来……”
符夕月看了眼那单薄的被褥,随即说道:“不用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再见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