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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小村
  过了小桥是工厂,工厂再往北就是麦地了。
  麦地连绵数万公顷,一直延伸到了大山的脚下。本来在这麦地的中间,零星的也散落着几个村庄,后来开展新农村运动,这几个小村被整合在了一起,搬到了小镇的边上。
  沿着山路向上,道路变得越来越窄,本来能允许两辆汽车并行,很快就变得只能允许通过一辆汽车了。沿着狭窄的山路向上一个小时,有一个小村。要不是在路边能看到一片麦地,估计所有路过这小村的人都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村子。
  村子非常小,人也非常少,在这山上,要想找到一片适合居住的地方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小村正好满足了几个条件,第一,小村前面有条小溪,可以满足村民的用水需求;第二,小村附近有较为平坦的土地,虽然土层不算很厚,但种庄稼没有问题。就是这一条小溪,和这一片不大的庄稼地,养育着小村里的所有居民。生活条件可想而知,别说富裕了,能解决温饱问题就算是万幸了。
  小村在这附近也算也有名,因为在清朝的时候,这小村竟出了一个大官,至于是什么官,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了。那官员在任几十载,虽没有什么让人值得铭记的丰功伟绩,但也没有招来杀头横祸。
  那官员年事高了,就辞了官,在外省生活了几十年,越是到了晚年,越是想念家乡,最后实在忍不住,又举家回到了小村。
  回到小村后,他家的房产还在,只不过由于几十年没人照料,已经破旧不堪,无法居住了。他在外当官几十载,也攒了不少钱财,就想着重新修建一处宅院。现在这山路都如此难走,遥想当年想必更难。没有办法,所有的东西都必须就地取材。在这大山深处,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石头和木头,所以这宅院的材料就以石头和木头为主。
  那官员找来匠人,开山取石,伐树取木,以石块铺地筑墙,以木料筑房顶。由于官员不缺钱财,雇的匠人又多,房子很快就建好了,依山而建的一处大宅院,在旁边草舍的映衬下显得美轮美奂。
  几百年后的今天,那官员的后人早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在当时消耗巨资修建的大宅院,也由于无人打理,变得破旧不堪,除了地上的石块和筑墙的石块还保存完整,其他的所有一切都已腐朽,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李华丽接到命令走访厂房附近的村庄,拿出手机地图一搜,厂房最近的村庄就是这无名的小村,于是就带着人来了。
  车没法开到小村里,就停在了路边。他们沿着模糊的台阶走到了山坡下面,找到一个小石桥,沿着石桥过了小溪。沿着石块铺成的小路往山上走,两边都是麦地,由于庄稼很少,这麦地就受到了村民的精心照料,长势还算喜人。
  前面,一个村民大婶,用扁担挑着两个木水桶往山上走,那俩木桶挂在扁担上纹丝不动,扁担压在她的肩上也没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大婶脚上没有穿鞋,走路也没有一点声音,整个人就像幽灵一样行走在通往小村的路上。
  他们跟在那大婶的后面向小村走去,走过一片树林,一阵阵恶臭传来,原来到了菜园,菜地里上了农家肥,由于大山里面湿度很大,那农家肥并没有被晒干,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状态,那菜园虽然长着青菜,不过给他们的感觉更像是一片化粪池。
  这一突发状况让李华丽感慨良多,这地方绝对可以称得上陶渊明的桃花源,可又有谁愿意住在这样的地方?她甚至觉得,要是谁在这地方住了几十年,那心理肯定是超级畸形的。不像抑郁的精神病人一样无助,就得像得道高僧一样境界高远。
  走进小村,眼前的情景让他们觉得这趟很有可能白来了。
  小村里面本来人就少,只有几十户人家,现在又是农闲时节,村里只要是身体没毛病的,都出去打工赚钱去了,整个村子只剩下了十几个老弱病残。可既然来了,他们还是想做些简单的走访。
  李华丽问坐在路边的一个老大娘:“大娘你好,我们是公安局的,在咱们这个山的脚下有一个工厂,那工厂里面发生了一起命案,你最近见到过可疑的人么?”
  老大娘听了李华丽的话,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做祷告一样嘴里碎碎念了起来。
  几分钟过去了,老大娘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李华丽再次问道:“大娘,你见到过什么可疑的人么?”
  老大娘头都不抬,还在念。
  李华丽站起来,想去问问别人,那老大娘终于开口了,笑着说:“小姑娘,不要找啦,善恶终有报,坏人做了坏事,终究会得到报应。他杀了人,自有神来惩罚他,神会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小村平常很少有人来,一下来了这么多警察,对小村来说是件新鲜事,很快,小村里面所有的人都聚了过来。他们听到了李华丽的问题,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还对着空气指指点点,像是那杀人犯就站在他们的面前。李华丽仔细听他们的议论,听到的都是一些因果报应的话,都说人做了坏事,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幸亏这次来的人多,要是李华丽一个人来,她估计早就吓得逃跑了,这一村的人像是精神都不正常。
  村民口中一直不停说的因果报应,这是一种迷信,还是一种信仰?
  李华丽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一个满脸是疤的男人走了出来,站在人们的前面,冲着那些居民咆哮道:“什么因果报应?什么十八层地狱?这些都是骗人的!坏人就应该得到人惩罚,因为神根本不会惩罚他们,只有人才会。你们口口声声说神是多么万能,但你们口中的神呢?我在这里骂他是王八蛋,你们的神怎么不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呢?”
  老大娘怒了,恶狠狠的瞪着那青年,其他的村民或愤怒,或惊恐,脸上的表情不一。
  李华丽看到那挑水的大神从人群中间走了出来,对那青年说道:“刘泽,神一次次的宽恕你,为的是让你改过自新,没想到你这魔鬼,死不悔改。”
  那叫刘泽的青年听了,异常生气,跳着,叫着,发出的声音异常尖锐,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人所能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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