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楚从小艾口中得知唐凤玦这几年来受到的侮辱,他差点哭出了声,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居然在自己的家里一直被人欺负着!他狠狠的看着二姨娘,冷声道:“本将军的女儿在你的眼中就如同一个乞丐是么?随便给点钱就好了?!”
二姨娘跪在地上低着头,低声哭泣道:“你说这个孩子可怜,那我们家沐儿呢!我们家沐儿还不是因为是庶出天天被人瞧不起,庶出一直都是我们家沐儿挺不起腰杆的痛!还不是都是因为你,还怪我!我看你一直不去管她们,我就以为你已经不要他们了!要不然我还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克扣她们的月钱啊!”
小艾听闻,挑了挑眉,打算火上浇油一下,这个二姨娘在小姐落魄的时候,天天欺负小姐,还给小姐吃狗吃的东西。“其实二姨娘对我们也挺好的,在冬天小姐快冷死的时候,二姨娘还送来了一叠被子……”
二姨娘听见小艾给自己讲好话,便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完全忘了小艾有多恨自己,“是啊是啊……”
“虽然那叠被子里放了几条死老鼠死蛇死蟑螂之类的,把小姐都吓哭了,但是二姨娘的本意是好的呀。”小艾慢悠悠的说道。
唐楚听闻,眼底闪过一丝阴冷,望向二姨娘,他冷冷的问道:“小艾说的可句句属实?”
二姨娘感觉到了唐楚的视线,那扑满胭脂的脸立马白了,因为满脸都是胭脂,所以一阵白一阵红的,就像小丑一般搞笑。
唐凤玦见二姨娘一直与唐楚僵持着,她站的有点久,有点脚酸,便上前几步,对着小艾说道:“小艾,休得无礼。”她说完之后便看着唐楚说道:“爹,二姨娘虽然在府中不深得人心,但是二姨娘平日里对凤玦还算是好的,小艾说的虽然属实但是也有些夸大……”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若就因此惩罚二姨娘,也不好,毕竟二姨娘在府中呆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传出去对将军府的声誉也不好……”她犹豫了一下,心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唐楚看着唐凤玦,放柔了语气,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祥,“玦儿可有什么办法?”他看着唐凤玦的样子,便知道她有办法。
唐凤玦犹犹豫豫的看了二姨娘一眼,想起她前世对自己做的种种,心里的恨意快要溢出心口,她启唇,缓缓说道:“免去二姨娘管事的职务。”
跪坐在地上狼狈的二姨娘听见唐凤玦这么说,瞪大眼眸,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唐凤玦,吼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艾听见这话就不干了,她从地上站起,双眸看着二姨娘,指控道:“待小姐不薄?小姐上次生病的时候,小艾来找二姨娘你,你为什么拒我于门外,不让小姐看医?要不是小姐想到了变卖郡主生前留下的一些首饰衣物,小姐……小姐现在都已经去见阎王了!”她声泪俱下,委屈的声音无不在指控着二姨娘对小姐和自己的不好。
唐凤玦看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小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知道该夸她演技好还是真情流露,只是她说的话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她混淆视听的能力连唐凤玦都看不透了。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对自己不好……她想着,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唐楚看了看唐凤玦,再看了看二姨娘,冷声道:“从即日起,免去二姨娘管事职务。”说罢,他便转身拂袖离去。
二姨娘跌坐在地上,她懊恼的伸手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她头上那些数不清的簪子因为她的动作而掉在地上,许多根发丝流落在两鬓旁。她流下几滴浑浊的眼泪,伤心的坐在地上不愿起来。后面的丫鬟也只好任由二姨娘跪坐在地上哭泣。
唐凤玦看着狼狈的二姨娘,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脸庄严富贵的样子,她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气势,走到了二姨娘的面前,俯下身,“二姨娘啊,地上凉别老坐着啊。”二姨娘猛地抬起头看着唐凤玦,伸手指着唐凤玦,恶狠狠的说道:“是你!都是你!你这个贱人,司徒婧儿那贱人生的孩子果然也很贱,要不然怎么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呢?”她冷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容凄惨无比,哭花的妆容在她脸上荡漾,显得她此时就像一个小丑般可笑。
贱人?司徒婧儿是贱人?
唐凤玦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眯了眯眼,望着二姨娘的眼神越发阴冷,还敢骂我娘是贱人?!
二姨娘抬头望着唐凤玦,不知道是唐凤玦在俯视自己,还是自己眼睛出现问题了的原因,此时的唐凤玦看起来格外恐怖。
唐凤玦伸手抚上二姨娘哭花的脸,笑着说道:“二姨娘,你说什么呢?”她尖尖的指甲在二姨娘那老去的容颜上狠狠地用力,一瞬间,血就从唐凤玦用指甲划破的伤痕当中溢出。二姨娘感受着脸上传来的刺痛,但她似是被唐凤玦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吓到了,一直愣愣的坐在原地,不动。直到身旁的丫鬟惊叫道:“夫人!你流血了!”她才回过神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庞,黏黏糊糊的感觉在她手上绽放。
“你居然敢打我!”她愣愣地看了看手上刺眼的血渍,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看着唐凤玦吼道。
“呵呵,这点比起你当年对我娘亲做的,已经算是仁慈了,林月白,你本是我娘亲身边的一个小小丫鬟,我娘亲待你不薄啊,你却在我爹爹面前故意捏造虚假,让我爹爹憎恨娘亲,让娘亲含恨而死。你认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吗?”
林月白本是司徒婧儿身边的一名丫鬟,从宫里带出来的,司徒婧儿本以为从宫里带出来的丫鬟会更加懂事牢靠些,没想到这样的想法却害了她。
当初林月白在唐楚面前捏造虚假,还在唐楚要喝的茶里面放了合欢散,用了如此肮脏的手段上了他的床。待唐楚醒来的时候,却正巧看见司徒婧儿满脸泪痕的站在门口,望着自己。那时,他的身边睡着林月白。
也就因为这件事,司徒婧儿对唐楚彻底死了心,三番四次拒绝唐楚的好意,而唐楚好歹也是个大将军,被人直接拒绝丢了面子失了自尊,也只好不了了之,不再去管司徒婧儿。甚至在司徒婧儿生大病的时候,他都狠下心没有去管她,他只是希望司徒婧儿能够来求一下自己,或者是说一些什么好话,只是他却忘了司徒婧儿是个多么高傲的人,她的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她不可能去放下身段讨好唐楚,更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病而去求唐楚。
林月白也就利用了唐楚的自尊心以及司徒婧儿的高傲,使唐楚和司徒婧儿老死不相往来,并且开始在司徒婧儿每日要喝的补药当中放了慢性毒药。待唐楚发现时,司徒婧儿也已经死了。
只是唐楚一直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毒,给司徒婧儿吃慢性毒药。
但是司徒婧儿知道是谁,司徒婧儿身边的嬷嬷也知道,那是她堂姐皇后赏给司徒婧儿的,其实也就是唐凤玦的奶娘。
这些都是那个嬷嬷写在一个小册上,唐凤玦在翻司徒婧儿的梳妆盒时不小心看到的。
唐凤玦的举动殊不知都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里,茶香院落,立着一位月白衣衫的俊美公子。清韵莲风,空谷虚竹,宛若神祗一般,俯首投足凌驾众生之上,优雅尽显飘逸,高贵却不压迫。他的眼睛温和迷人,视线所落之处,好似春风暖阳拂过大地,融化万物的刹那,孑然独自清醒。周身淡淡的白玉光芒轻笼,一抹温润的诗书卷气,牵动人的意念,摇撼人的心房。
他的身旁还站在一位红衣似血的男子,那男子黑发如瀑,只用一根淡白色玉簪绾起,那狭长的双眼如同狐狸的眼睛一般,勾人心魄。高挺的鼻梁,薄唇一点,如同刀片一般。
“怎么?你看上她了?”那红衣男子笑问道,手中一把扇子,他忽的打开扇子,幽幽的扇了扇,眼眸却一眨不眨的看着唐凤玦。
“没有。”那月白衣衫的俊美公子缓缓说道,他看着唐凤玦,那脸庞与她的娘亲十分相似,他笑了笑,道:“我爹爹与她的娘亲是旧识。”
红衣男子挑了挑眉,扭头望着他,道:“那你这次来京都,就是为了保护她喽?”
“不是。”他摇了摇头,道:“我是为了给她幸福。”红衣男子挑了挑眉,不解的看着他,手中的扇子忽的合了过去,他缓缓说道:“我记得你不近女色。”
“我只是为了她洁身自好而已,她不喜欢我的身边有太多的女人。”月白衣衫的俊美公子笑着说道,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一般,嘴角两边还缀着两个小酒窝,温和暖煦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耀眼。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