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还要我去寻个长拳师傅,特意习练寸劲?”
邱柏华试图甩了两下长臂,却始终感到不对,伫在阴暗中冥想不得要领,又在脑中不断的揣度着。
许晴天古浪被撞了魂都要没了,哪里还能回答他的话
长孙无忌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他放下许晴天古浪转身走到碧云身前“吴山救了整个兰国,你哪里来的资格杀他?!他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我,你不如将本王杀了吧,小青是为大兰牺牲的,我是大兰的王,将我杀了更能赔偿她,你觉得呢”
碧云缓缓抬头,只觉得脑袋一团糟,一股莫名的委屈蒙上心头“……我……”
长孙无忌走到小青的尸体旁蹲下身子看了看,心中歉意更深
“是本王的错,本王没能保护好你们,但是碧云,你记住,你若是想取本王的命随时可以来,绝对不能碰吴山”说罢起身走到许晴天古浪身边抱起她走出去两步以后,碧云微弱的哽咽声传来
“……来人,将她厚葬”
离得近的家丁点头应道“是”
许晴天古浪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烛光让她清楚她还没死
床边坐着一个人,背着光,她没太看清,只知道这人肩膀宽厚衣着一身邱衣,应该是个男子,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长孙无忌
“……无疆?”
碧云鼻音厚重的哼了一声
许晴天古浪只觉得死神驾到,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虚弱哪来的力气“腾”的一声慌忙的往后躲,猫到了床的最里面不出来了,警惕的看着床边的人,这种高傲且不屑一顾的“哼”她印象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快要把她撞死的碧大头
碧云见她如此心中也有些愧疚,他其实知道许晴天古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尽快的救下南阳王,只是他那时候急昏了头
“……对不起”
许晴天古浪一愣,离得远了些才看清碧云脸上的歉意
她一慌神,挠了挠头,她就是个浪荡的性子,人家如此郑重的给她道歉她还真有些受不起,“哎呀,没事的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如此认真的给我道歉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碧云也就这么一刻歉意,随后便昂起头抱着胸不再说话
许晴天古浪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衣服,如意袍已经没了,只剩一件内衫,还好没被人给换了
她问道“我这是晕了多久?”
碧云端过放在一旁的药碗“两天而已,过来把药喝了吧,王上的师傅虎丘游历回来了,正巧他医术精湛,喝了药你赶快去给他打下手,你不是会医术吗”
许晴天古浪往前挪了挪身体,接过药汤
“你……不生气了?”
碧云疑惑道“什么”
许晴天古浪喝了一口汤药,苦的她闭着眼睛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道“小青的事”
碧云棕色的眸子闪了闪“不生气了,人命由天不由己,谁也没想到那么巧,我姐姐生的无愧死的也是问心无愧,到了天上过得也定然会快活”
许晴天古浪眨了眨眼睛“……话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底还是我的计划不够好,若是我能想的周全些不至于如此……对不起”
碧云叹了口气“你不必道歉,借风势用火攻,你做的太好了,救了我们整个大兰,我姐姐也算是为国牺牲,你不必内疚”
许晴天古浪搓了搓手“话是这么说,可是小青……罢了,你跟着我一天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死你”说罢一口饮下手里的汤药
碧云冷哼一声“你除了喝酒根本不吃东西,如此说来我饿死怕是早晚得事儿”
许晴天古浪笑了笑“你还会开玩笑了,反正我说到做到”
碧云起身道“前天姐姐下葬了”
许晴天古浪摸了摸后脑勺,刚碰见就传来些许针扎一般的刺痛和酸胀,有一个地方尤为明显,应该是破了个口子,她疼的龇牙咧嘴的,碧云看了眉头微皱“别碰,虎丘大人说了不能碰”
许晴天古浪赶紧收回手,缓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己刚才枕着的枕头,原来是一直放在自己脖子处的,那如果自己动一下岂不是伤口就会裂开?“……你一直看着我?两天两夜?”
碧云拿过她手里的空碗“嗯,要不然呢?王上来?樱桃姐要伺候南阳王,明日我们就回王宫了,谁会有闲心来伺候你?”
许晴天古浪笑了笑“谢谢啊”
碧云眉头微皱“你怎么老是谢谢我?你不是救了我吗?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
许晴天古浪愣了一下“嗯?”
碧云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袭上心头“你是傻子吗?!”说罢站起来转身就走
许晴天古浪连忙叫住她“喂!哎!!碧大头!!别走啊!!我要去拜一拜小青!你等等我!”
碧云被这声碧大头给叫的一脸不敢置信“你叫我什么?”
许晴天古浪忙着穿着穿衣服“碧大头啊”
碧云袖子一挥“再叫我杀了你”
许晴天古浪敷衍的应了两声,穿好了衣服说道“快,走,带我去见你姐姐”
两人拜过了小青的牌位,碧云因为一直住在王宫且没有什么银两一直都没有宅子,所以他姐姐的牌位只能暂时的放在连府祠堂的角落,连老将军不在,总不能不经过人家的同意就把自己亲人的牌位放进人家的祠堂里,而且碧云也不会让自己姐姐的牌位参进别人家的牌位中
许晴天古浪知道他心中所想,暗暗在心中记下“走吧,该去告诉一声王上你醒了,你现在能跑吗,虎丘大人说过你的内脏收到了不小的冲击,身体也很虚弱”
许晴天古浪笑了笑“没事没事,虎丘……他有掀开我的衣服检查吗?”
碧云摇摇头“他只是看了一眼你的头,然后又把了下脉”
许晴天古浪苦笑,完了,他的诊断是对的,把脉为男左女右,他能诊断出病症证明他知道自己是个女的!若是真懂医术想来只要看看她有没有喉结便可,不过还好,这位虎丘大人应当是个明邱人,并没有说破
碧云见她表情奇怪也没多想,反正这人表情很少有正常的时候
两人一同往长孙无忌的住处走去
许晴天古浪对了已经结成的妖丹十分满足,此次历练算是收入颇丰,而且过程非常刺激又有美酒享受,若是让她甩袖离去怕是做不到,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等兰国安顿下来再说吧
许晴天古浪一路上左看看右瞧瞧,碧云本来没有太在意她的举动,反正她一向都是疯疯癫癫,不过忽然许晴天古浪被风吹的一个哆嗦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刚想脱下外衫低头一看自己穿的是丧服,耳边传来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许晴天古浪一直都冷暖都是含含糊糊没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痛楚和温度她越来越敏感,难道是因为妖丹?还是她的身体离开了昆仑开始适应了凡人的生活?对,应该是因为这个,昆仑四季如春这幅身体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哪里一下子适应凡间的生活,而且她的妖丹已经练成正是刚刚踏入成妖的第一步难免会有些类似内分泌失调一样的情况
一件轻裘从身后披了上来,许晴天古浪回头看去“无疆?”
最高峰时,就只有那么十多二十年。倘若不可以在这段期间里面,将自己的功夫从“毛皮筋络”修到“血气五脏”,从外到内,滋润周身,那么年岁一过五十,整个人就在也没有可能维持不住气力的巅峰。
岁月冉冉,泯然和大家。一生的血汗,必然赋予水流。
而正也是这一种每时每刻都让他心中提防的警惕性,逼的邱柏华不能不不断进取。
来到一旁一株参天大树之前,邱柏华疏松手腕子和一手,旋即腰马一扎,轻轻的一甩。
啪啪!邱柏华的长臂好似皮鞭一样,抽爆了空气,跟着手腕子一动,喀嚓一响,整个肉掌转眼舒展开来,蹭的一下扫过一下眼前的树身。
随着块树皮儿星散射出,手指头拂过的一瞬间,树身上传出去来一声沉郁的轻微的响声,邱柏华的五根手指头虽说顺当的在鞭儿手的基础之上打出了“一巴掌四招”,但终归因为最后的力量不够,没产生想像里的效果。
眼前的这株树,高有二—三十米,一抱多么粗,是银杏的一种,因为生长迟缓,喜阴抗寒,木制坚实似铁,故而又被叫作水杉树。要单凭着手中的力量,劈开树身,就非要有超乎想象的手指上功夫不可。
现在邱柏华的鹰爪子功己修到高层境界,爪子力渐生阴劲儿,拘人一把,不伤筋络,力量也可以直刺骨髓,倘若只是一手抓下去,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在这树身上揪出五个指洞来。
但要用手指关节的弹动,扫荡直插,在不到一寸的距离里到达一样的效果,那难度系数就大了不止十倍八倍。
就算十分寻常的曲指,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也是凭着二拇指和三拇指磨擦间的产生力量,先有个阻碍,若防水坝积水,而后才能用力。况乎他现在只是曲伸第001节第002节的关节,就是人身上最很难用力的位置之一。
“啊哟,那样用力的难度系数简直太大了!”邱柏华这试图抽手抽了一鞭儿,只觉手指头上一阵痛苦,手指关节因为使力太猛都开始咔咔咔响了。那树皮儿能够被他扫下来一块儿,凭的也是以前鞭儿手的功夫,跟他手指头没有什么关系。
“不晓得猴三指上的功夫,能否把这树身捅开?”一下失败,邱柏华也清楚困难。
猴三跟他一战争时期,最后一记一巴掌四招,力量重重累加的迅捷迅捷,给他留下来十分深刻的映像。邱柏华那时应对起来,也是深陷险境,若非猴三开始时就陷进了往常经验上的误区,认为他只有手中的功夫利害,不晓得他还练习了金钟罩和捅脚,一个劲颤斗下去,时间一久,恐怕他的成算也没有多大。
而猴三手中的功夫摆明是比邱柏华差了点的,却能够靠着娥眉猴儿拳中叫人难以想象的拳路变化,最后节骨眼硬打硬进,几欲了邱柏华滴命。
从这点了瞧,甚而较之南派硬猴儿拳更犀利。
历经了那瞬生死的变换,脑海里面不断揣度当中的玄奥,再跟本来了解的一些拳理互相佐证,邱柏华对猴三的功夫亦有了更加的深的了解。
可是若他想滴这一种曲指力量,忒过困难,邱柏华也不怎么的相信猴三地地道道的“一巴掌四招”便可以能办到。
“欲速则不达,这事说起来还得一步一步来的,加强指力没可能一夕一朝就办得到。我的手指头忒硬,要练就弹劲儿,最先就要拉延结缔组织,先将手指头修到够灵活在说。”
邱柏华成竹在胸后,就不在焦急。拳技的磨砺素来就是“水磨工夫的”,一个劲的高歌猛进,虽说可能在短期之内一日千里,但是基础不牢固,时间长了,却要伤身的。
特别是象关节结缔组织这一种地方,习练失当就会消损的非常利害。
邱柏华幼时就曾见过邱老爷子的一名袍泽,因为年青时刻习练铁沙掌,缺少医药,没有十足的药草熬清洗手,结果到了暮年,两只手已经伛偻着没有办法拉直了,完全成了残疾。
邱家的功夫都是十足十的“铁把势”,不说花哨,但求合用,招式都要下大力气大硬功夫练习,当中用力用力最重要,也最很难炼成。高人打拳拆招,打得就是一个劲,劲到了功夫自然就成了。
邱柏华和猴三拆招以前,几乎没有真正地实践,算的上是一个小菜鸟,比不得猴三这个老江湖,但是最后是他伫在这儿,归根到底还是本身底蕴比较殷实的原因。
但是即便如此,猴三也也肯定不可以小看,猴儿拳练得形神兼具,一出手近乎就完全把握住了拼杀中的节拍,邱柏华近乎都在被动应付。如非接连几回,对付不了邱柏华,最后怒形于色,不闻不问就出了刺客,邱柏华还都不能够破而后立,最后一脚绝地大翻盘。
绝招这个东西,在拳技中根本就是两面刀,一俟出手,伤不到人,负伤的就一定是自己。故而刚试完手,邱柏华就抚躬自问,从其中找着了自己要命的弱项。因此这才要,绞尽想法,要将娥眉猴儿拳中的这招一巴掌四招,溶合到自己的铁臂鹰爪子里边。想要进一步。
对树身邱柏华两膝轻轻一曲,不丁不八站了个滚圆桩的架子,之后一记鞭儿手,慢吞吞的抽出去,动作迟缓柔和,像是早上起来花园里练太极的老头儿老婆婆一样。
但是随他这一抽的去势到了边际,他手腕子遽然一抖,全身的精神,眼神,意志都转眼集中到了自己的五指指头上,霎时掌指依次申张,激烈的朝外一弹。
水杉树的树身又‘啪’的一声趁手飞出一块儿巴掌大的树皮儿,却依然若和上次一样,他的指尖强势弹出的力量依然非常小,远远地无法达到让人负伤,筋骨全断的境地。
但是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邱柏华也一点也不泄气,回收长臂,在原地站着想了想,接着却不在拿树身来实验,只是对长空,不断的鞭打弹动,慢慢的拉动整个身体都在变,腰胯轻提,背脊轻耸,腋窝用力,赤果果的上半身肌肉组织一刹那好象都活过来了。
这明显就是技击中所谓的“牵动全局”,最传神的表现,人身用力,如果只是出手手动,出腿脚动,那便是大力拙力,一生也练不出精采的拳来。
一回弹动,两回弹动,三回弹动……
一直练习了两到三百次后,邱柏华身上己开始蒸挤出银色的雾霭,肌肉组织流动映着油汗好象汞一样在流荡,他的精神始终紧随着手指头在移动,在他的眼里四周全部的一切好像已经消失了,余下那一抽一弹的动作。
这一练出是几个钟头,暮色深邃,四周沉寂,余下一声又一声的啪啪啪轻微的响声,到了以后邱柏华甚而阖上了自己的金边眼镜,仅靠着手指头和空气里的触感,用力用力,腹胸自然起落,一吐一纳切合动作。
呼吸的时候,罢手,吐气的时候,出手!
一切切,都慢慢谐调统一,他也沉溺进自己的世界,专心致志,根本不答理除拳以外的任何情况。
长臂抄起,在半空中复制着一道又一道近乎一样的轨迹。
他手中的力量不经意间加大,每回鞭儿手拔出,都打得空气里发出仓促的声响。
忘我的练习,沉溺在拳技的世界里,叫他全然忘了特意的内敛。
“直入若枪,出手若鞭儿,运劲像炮。”
铁臂功修到邱柏华这般境地,鞭儿手一俟抽出去,力量就好像过去的红装大将军千斤大铁炮,换一句通俗点的说,也可以叫作“爆竹”。
不过这功夫可不单单是发音时犹如爆竹,并且用力时更象大炮大爆炸。
之前从没有象今日那样,一遍遍的反复习练同一个招法那么久,几个钟头过去了,邱柏华虽说还没有掌握手指头用力的窍诀,但误撞误打把这式鞭儿手里的很多玄奥参悟出来了。
扁人若抡鞭儿,这话近乎适应全部的华夏技击,但是鞭儿手种最有名气的却是“太极”,俩条长臂吐劲时,外刚内柔,刚柔相济,就若同为千老迈藤形成一股的皮鞭,一击下,刚中有柔,柔中带刚,要人生就生,要人死便死。
铁臂功虽说是外门外功,但是鞭儿手这招,却和太极鞭儿手有殊途同归的地方。只是运劲刚多么柔少,偏向苍劲。
邱柏华虽说清楚这个道理,可是太极易经难精,招式都有其特别的用力办法,倘若没有好师傅以身作则,尽其一身也只是一个健体强身的光架子罢了。他就是想学也没有路子。
不晓得练习了有多长时间,邱柏华猛地感到指上一阵锥心的痛苦,这才猛然从沉溺中醒转过来,睁开眼睛一瞧,原来他的五根指尖这时己血气拥塞,发胀的一片酱紫,关节处浮肿镇痛,明显是伤了里边的结缔组织,运动过了头。
这时,天光己轻轻发光,不经意间天已经大亮了。
邱柏华曲伸一手,眉梢一锁,不禁有一些焦虑起来,倒不为手中的伤,这一点轻伤寻常人随意找一点清凉油擦一下也没事,更何况他的包中还携带一瓶修炼的补酒,功效更好,半日便可以消炎。
让他忧愁的是,自己的麻烦好似己来了。
第010章 出手一条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