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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怅然
  李木凝视着余往,心想如果他当时能再用点儿心就好了,如果她能站在她的立场为她想一想就好了,怎么能勉强一个人立刻去接受一个陌生人,做自己的亲密家人呢?
  她一直都很温柔,她的恶劣只针对余小雅。可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认为她乱发脾气简直不可理喻。
  他就那样坐在那儿,静静的回想以前的一切。
  过了一个多小时左右,余往因为姿势难受醒了过来。
  “醒了,头疼吗?”李木从车装冷藏柜里拿出一瓶水来:“给。”
  余往接过去喝了两口,冲淡嘴里的酒味儿,看了看这车:“你怎么在这儿?”
  “酒吧里的人打电话让我过去接你。”
  怎么好巧不巧,就偏打给了你呢?余往心想,肯定是那个酒保打的,只是难不成大有神通,否则怎么打的这么准?
  她已经完全忘了,是她自己把通讯录翻到了那里,点上了那个人的名字。
  “谢谢你了,现在把我送回去吧。”
  李木发动车子:“你住哪儿?”
  自从知道他和余小雅在一起后,余往一点儿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地址,“把我送到那条酒吧街。”
  李木皱眉:“你还要回去?”
  他皱起眉来,还是那么好看。余往冷漠的瞥开视线:“我还有事,你送不送?”
  车子开动,往回路行去,李木问:“为什么喝酒?”
  “想喝就喝了,”她手肘支在窗框上:“不是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理由。”
  “所以你当初想走就走了?”
  余往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李木,你忘了你今天说的,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对,对!”李木微笑:“一时给忘了。”
  行了一段,李木又问:“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
  “有什么打算?”
  余往摇头:“没呢,刚回来,先休息好再说吧。”
  由此,一路无话。
  “今天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
  “也是。”余往抱着手臂站在门边:“你现在是我妹夫了,确实不用见外。”说完她伸手关上了门,并且挥手:“再见!”
  李木本来还有些话想说,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和语言,把他要说的全堵回去了。他无奈的笑笑,开着车走了。
  她踏进丝草酒吧去,往吧台前一坐:“再给我来一杯!”
  酒保微笑着正要答应,抬头发现是她,惊讶的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是客人,客人是上帝,我要什么你还不给我?”
  “好好好!给你。”
  余往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你干这个有几年了?”
  “一年多!”酒保一边调酒,一边回答她。
  “哦。”
  “哎,你去而复返,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我叫阿威!”
  余往左手撑着侧脸,点头:“阿威你好,我叫余往。”
  “渔网?”阿威:“你确定你叫这个名字?”
  余往瞪他一眼:“富余的那个余,往来的那个往。”
  阿威哈哈大笑:“你爸妈起的名字太有意思了,肯定是为了图方便,直接喊了你渔网。”
  “闭嘴!”余往接过酒杯,喝了一口。
  阿威吐吐舌头,毕竟是人家爸妈起的名字,外人不好置喙。
  “喂,刚刚是不是我打错了人啊,不然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余往看着酒杯不说话。
  阿威锲而不舍:“喂,余小姐,你不会再喝醉吧?”
  “你的废话很多。”
  阿威一听,什么也不说,到一边忙去了。将近午夜的时候阿威过来了:“真的又喝醉了啊!”
  “谁说的!”本来趴在吧台上一动也不动的余往,突然就坐了起来,一声大吼把阿威吓的后退了两步。
  阿威没好气的摊手:“没喝醉就走吧,我们酒吧一会儿就要打烊了。”
  余往低头翻钱包,阿威看着她:“余往余往,这个名字真有点耳熟,”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就连你这张脸,我都觉得我在哪里见过。”
  这就是他喋喋不休,好奇八卦的原因,平时出于职业道德,是懒得管客人的隐私的。
  余往有些晕,根本没理会他说了什么,把钱放到台面上,转身走人。阿威打量她走路还算平稳,于是放心的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宝贝儿,我回来啦!”林爽进屋,换鞋脱外套,就往卧室走去,把门推开冲趴在床上睡觉的人嚷道:“你要点形象好吧,怎么能这样趴着睡呢?撅着屁股难看死了。”
  余往睡得沉,没听到。
  林爽到窗边拉开了窗帘,灿烂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照到了余往的脸上。余往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林爽低下身子,刚要催她起床,就闻到一股难闻的酒味儿:“你喝酒了?”
  余往睁开眼:“亲爱的,你回来了。”
  林爽重重的坐到床边,翘了二郎腿:“跟我说说,为什么喝酒?”
  余往翻身靠着床头:“刚回来就遇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林爽挑眉:“李木?”
  “聪明!”余往帅气的打了个响指。
  “切!”林爽不以为然:“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把女强人一般的余往,折腾到这种人模鬼样!”
  余往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爽一副听戏的表情:“你们在哪遇见的,说了什么,嗯?嗯?”
  余往抬眼看着她,眼睛有点呆滞:“他结婚了。你猜,结婚的对象是谁?”
  林爽眼睛一瞪:“结婚了?难道说是…余小雅!”
  “聪明!”余往又帅气的打了个响指,林爽一把推开她的手:“我说呢,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余往把两只手放在锁骨处,做着新疆人跳舞时左右扭动脖子的动作:“你看这世界多美好!”
  林爽看着她那欠揍的样子,简直想一巴掌呼到她脸上去。
  “余往,你现在真是学能干了啊,自娱自乐自黑?”
  “错,我这叫乐观开朗,善于安慰自己。”
  “行了行了,在我面前装什么模作什么样?”林爽一拳打在蚕丝被上:“那两个人真是一对混蛋!余往,你早先的危机意识果然没错,那个不要脸的做作女孩儿,抢了你的父母不说,最后果然还抢走了你的老公。太无耻了!”
  余往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哭丧着脸。
  “你有点儿出息行吗?不就一对没下线的王八蛋么?什么事情能难倒你余往呀?你要是还爱李木,就把他抢回来!”
  “你也说了那两个人是王八蛋,没下线,这样的人我要来干什么?更何况那是余小雅碰过的,我尤其不要。”
  林爽看着她,知道她其实是有洁癖的,精神洁癖。
  “我真想见识见识那两个人,他们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总会见到的。”余往把身子往下沉了沉,用被子裹住自己:“这个见面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以他原来的性子,会暴跳如雷,会大声质问我,为什么当初说走就走。那样的话我就可以大声的回应他,告诉他当年我的想法,发泄一下我心里的感受。”她摊开手,无奈至极:“可没想到,人家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只有很平淡的一句。”
  “他说的什么。”
  “都过去了,不重要了。”
  林爽一听,立刻咬牙切齿:“真是可恶,太可恶了!我已经很久不骂脏字了,余往,我可以用很恶心的话骂他们两个吗?”
  余往仿若没听见:“让我更惊愕的是,他们已经有了一个一岁多的女儿。李木说起他的女儿,真的是眉飞色舞。以前看杂志上说,一个男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变得很不一样,我现在算是亲眼见到了。”
  “他身上比以前多了更多的东西,他还是那么帅气迷人,又变的成熟稳重,我看到他,还是会心动。”
  林爽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啊,这五年你一直都在牵挂他。”
  余往的目光这时候才转向她:“可昨天的相遇,让我觉得我像个傻瓜,被人肆意观看取笑,甚至让我有了一种耻辱的感觉。”
  能说出这话,说明她真的伤了。林爽放软了语气:“乖,就当你最后犯一次傻。想哭吗?”她伸开双手:“来,我的怀抱给你。”
  余往无动于衷:“昨晚我已经哭够了。”
  林爽拿了个枕头,猛烈的朝她扔去:“那就别再矫情了!快起来洗脸刷牙,你知不知道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你嘴里的臭气!”
  “真的假的?”余往往手心里哈了口气,使劲的嗅了嗅。
  林爽怪异的瞥她一眼,“真是个神经病!”
  这句话让余往想起了那看过的一个电视,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唱:“我不接电话呀因为我有病,我有什么病啊我有神经病!我是神经病呀~我是神经病~”
  林爽无语的晃晃脑袋。
  余往洗了脸刷了牙走出卫生间,林爽在玩手机,头也不抬的问:“弄好了?”
  “是!”余往抬头挺胸:“昨日的悲伤已经过去,今天太阳升起,我余往还是无敌于世的余往!”
  “呵,太阳早升起了!”林爽站起来:“走走,出去逛街去,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狂吃,逛街!”
  “还有一个。”
  “什么?”
  余往眨眨眼:“认识新的人,再谈一段新的恋情。”
  林爽不屑的看着她:“你以为谈恋爱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啊,你以为你随便拉个人,就能跟人家卿卿我我、不分彼此啊!”
  “嘿,昨晚认识了一个小帅哥!”
  林爽没把她的话当真,只因为她是悲伤过度,才会胡言乱语。
  “好了!好了!出去吧。”
  林爽是余往到美国后认识的好朋友。余往因为宿舍问题,和本地人发生了矛盾,是林爽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替她讨回了公道。
  林爽比余往要早去美国一年,和余往认识之后,每次出去玩儿都带着她,渐渐感情就好了。余往虽然是和父亲分裂而出国,但作为余家的千金小姐,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笔自己的资金,所以即使到了美国不和家里人联系,她也可以条件优渥的生活着,不必为钱的事操心。
  而林爽就不一样了,林爽家条件普通,能去美国上学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她为了不给家里再造成负担,在外面兼了三份职,服务员,小秘书,等等。
  除了读书,余往都比较没事做,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想太多。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她主动跟林爽出去打工,以此锻炼自己。
  五年后的余往学校成绩优秀,校外社会经验丰富,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容易脾气躁动,一受挫折就感到委屈的小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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