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欧阳落雪拿出自己从家里做好的便当,正准备吃午饭,前台就送来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欧阳落雪纳闷儿地打开礼盒,看到了码放整齐的九十九朵红玫瑰,随着红玫瑰一起的是一张手写的花笺,熟悉的笔迹,熟悉的话语,来自楚安陌的红玫瑰,花笺上的语言熟悉极了:红玫瑰代表爱情,这是最浪漫的事情,女孩都喜欢的,我每天都会送,坚持为我的女朋友做一件最浪漫的事情!
看着这张花笺,欧阳落雪的眼泪掉下来了,这是自己说过的话,在大学的时候,楚安陌居然到现在还记得,可自己真的已经配不上红玫瑰了,欧阳落雪的眼睛看着九十九朵红玫瑰,心却已经飞到了九年前离开上海的那一天。
“落雪,你已经大四了,爸爸给你安排了去美国留学的机会,机票也订好了,你快收拾收拾行李,爸爸送你去机场。”欧阳彬急促地到学校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催促自己的女儿收拾东西离开学校。
“爸爸,这么急吗?我还想和同学告个别,等我一下好吗?”欧阳落雪想告诉楚安陌这件事情,四年的感情,她希望楚安陌可以等她回来。
“飞机不等人!不用跟同学告别了,快去收拾收拾东西,跟爸爸走!”欧阳彬没有给欧阳落雪这个机会,欧阳落雪也等不到临时多加两个小时班的楚安陌,到宿舍收拾了所有东西,就跟着欧阳彬去了机场,坐飞机离开了上海,远赴美国留学。
飞机刚一落地,二十三岁的欧阳落雪就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一个华裔律师在机场拿了写着欧阳落雪名字的一张白纸,等候接机。
“您好,我是欧阳落雪,是我爸爸欧阳彬让您来接我的吗?”欧阳落雪走到这个人跟前,礼貌地问着,心里感激爸爸想的周到,安排了一个中国人来接自己。
“我是欧阳彬先生的委托律师,请您跟我到律师事务所来一趟,欧阳彬先生委托我替他选读遗嘱。”律师职业性的话语,却让欧阳落雪反应不过来,遗嘱?
到了律师事务所,欧阳落雪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困境,这不是遗嘱,而是一封遗书。
落雪,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爸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了,公司破产倒闭了,家也被拿去抵债了,爸爸用最后的一点钱,给你付了一年的学费,是爸爸对不起你,以后你的生活费全都要靠你自己了,爸爸实在不忍心让你看到家破人亡,把你送到了美国。落雪,好好继续你的学业,爸爸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我的女儿,爸爸有千言万语想对你说,可爸爸现在只能对你说一句对不起!是爸爸的一次错误投资,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局面,落雪,这位律师姓王,他会替你完成就读大学的一切手续,之后就全靠你自己了,加油!不要让爸爸在九泉之下担心你!欧阳彬绝笔。
“爸爸!”欧阳落雪看了这封遗书,崩溃大哭,最后一次见到从小疼爱自己的爸爸,居然就是在过安检的时候,爸爸留给自己的那个代表加油的手势,家里的变故,爸爸没有让自己知道,现在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家也没有了,公司也没有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国,没有爸爸的资金支持,没有楚安陌的贴心照顾,欧阳落雪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在律师的帮助下,欧阳落雪顺利的进入了大学,为了省钱,欧阳落雪选择了住学校里的学生宿舍,这样住宿就不用另外花钱了,欧阳落雪也学起了楚安陌勤工俭学的样子,到多个快餐店找工作,哪怕是刷盘子,凌晨工,欧阳落雪都不挑不捡,她没有那个权利了,快餐店至少还有一顿工作餐可以免费吃,这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欧阳落雪的经济压力,最多的时候,欧阳落雪一天要辗转五个餐厅工作,而薪水却少的可怜,欧阳落雪最经常想起的是和楚安陌一起打工的日子,那时打工,欧阳落雪纯粹是为了陪楚安陌,并不在意薪资报酬,可现在欧阳落雪体会到了楚安陌的艰辛,少的可怜的薪水,能支付日常开支和学费就已经是极限了,欧阳落雪也没有多余的钱给楚安陌写一封信,因为邮费也是需要花钱的。
一边打多份工,一边念书,在三年后,欧阳落雪因为有太多科目不及格,被学校劝退了,欧阳落雪想到了回上海,可是机票又成了一个头疼的数字,租了一个地下室,欧阳落雪开始为自己的生活和机票而努力,微薄的薪水还常常被街上的美国人抢走,欧阳落雪无数次欲哭无泪,也只有楚安陌这个名字,支撑自己走过了最困难的日子,六年后,欧阳落雪终于有了机票钱,也攒够了回上海后一个月的生活开支,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为了一张机票,欧阳落雪足足用了六年的时间才攒齐,六年里受尽了白眼和嘲笑,原本乐观开朗的性格,也因此变得自卑内向,再次看到楚安陌送来的红玫瑰,欧阳落雪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花笺上的语言,来自那个原来的欧阳落雪,现在物是人非,再看到这样的话,再看到象征爱情的红玫瑰,欧阳落雪感觉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再次拥有楚安陌的爱情,楚安陌可以支撑自己走过困难,那是因为大学四年的纯粹爱情,可是现在,欧阳落雪已经没有了大学时的那个自己,楚安陌也通过自己的奋斗,在上海有了立足之地。
九年的时间里,改变了太多事情,原本的恋人,成了再也不可能接近的人,原本的爱情,可能也只是回忆里的美好伤痛了,红玫瑰现在对于欧阳落雪,再也不代表爱情,更不是浪漫的事情,自卑感使得欧阳落雪不再敢去爱,一个只能维持温饱的自己,用什么去爱?
第六章 自卑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