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将去何方,只是机械性的向前,向前,再向前…街上,行人与车辆穿流如梭。灯光璀璨耀眼欲与天上的星月争辉。只可惜这如梦的繁华全与他无关。热闹的仅仅是他们,而他什么都没有。整个世界好像将他撇下,他似一个游魂,只知道不断的晃荡。
“你打算这样走到天边吗?”洛星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雅温柔,更多了几分关心。灯光下她的身影美丽如昔。可陆安只是怔怔望着,双目茫然,眼神破碎。
“你说,”他惨然一笑,“我该怎么办呢?”他看起来是那样无助,就像一个弄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洛星尘浅握住他的手说,“你跟我来。”
陆安任她拉着,跌跌撞撞的进了附近一家大排档。
他打量四周,不解的问道,“你带我到这儿来干嘛?”
洛星尘点了几个小菜,其中就有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炒腊肠。接着,她又要老板拿来好几瓶啤酒。然后她十分无奈的说,“说实话,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借酒浇愁吧。”
陆安看着摆在眼前满满的啤酒,不自禁咽了口口水。长这么大他不是没有碰过酒,可那不过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得到父母的许可下才浅尝几口。他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去喝这么多酒。在他印象里痛饮狂歌是武侠小说里那些豪气干云的大侠才会做的事。
“怎么,你不敢喝?”洛星尘望着他,眼里略带疑问,但更多的是他此时脸上的所有表情。
陆安现在的状态岂受得了人激?他麻利的拧开一瓶啤酒,学着古人的样子说了句“先干为敬”,竟不用杯子,咕咚咕咚一气儿灌下大半瓶。
他重重把酒瓶往桌上一放,豪情万丈的吼了句“爽!”引得邻桌人纷纷为之侧目。其实他的嘴里尽是苦涩,哪里丝毫觉得爽了。
瞧这情形,洛星尘反倒后悔让他碰酒了。“先别着急喝酒,来,吃菜。”边说边为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谁知,以往的美味佳肴如今却是味同嚼蜡。他咬了几口就全吐出来。“排骨有什么好吃的?还是酒最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很快,一瓶啤酒就见底了。
他又拧开第二瓶,洛星尘连忙阻止,“别喝了,这样喝酒很伤身体。”
陆安一把拂开她的手,赌气道,“伤身体算什么,我被伤得还少吗?晚上我就要喝个痛快!”
不得不承认有人是天生海量。几瓶酒下肚,陆安这个平素不太喝酒的人居然没有大醉,只是有些醺醺然,话也跟着多了起来,絮絮叨叨的向洛星尘讲述他与唐静怡之间的故事。五年级时候的怦然心动,四年暗恋的苦辣甜酸以及这些天来全力追求却始终碰壁的苦涩抑郁。(这些,洛星尘早已听他讲过不下N遍)末了,还加上一句,“你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她宁愿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不十分喜欢她,也不愿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全心全意的喜欢。”
陆安似懂非懂,“是不是所有女生都这样?”
“世人万千种,也并非总是如此。”洛星尘说这话时,心里隐约有些悸动,她眨了眨眼拂开了她内心里那股挣扎的思绪。
“那一定是我特别倒霉了,摊上这么个人。别人能轻松得到的,我费尽心思也不过是一场竹篮打水,”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自顾自的说,“我就是不服气,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总要受到伤害?凭什么总要那么狼狈?凭什么,她宁愿接受别人也不要接受我?”
“陆安,令狐冲与林平之谁对岳灵珊更深情?”
陆安不明白她意所何指,呐呐答道,“还用说吗,当然令狐冲。”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岳灵珊不喜欢令狐冲偏偏要去喜欢林平之?”
陆安这才怔住了,好半天才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现在可没心情讨论《笑傲江湖》”
“你还不明白?你是令狐冲,他是林平之,并非你不好只不过你们不合适。你的爱情不在她这里。”
“你该不会暗示我去找一个像任盈盈一样的女孩子吧?”
“有什么不可以?她不喜欢你,难道,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你了?”洛星尘说完便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
“免了,”陆安手指乱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踹一次就足够了,我可不想再去自取其辱。不过——他嘻嘻一笑,终于不再一脸苦逼相,“我十分高兴你把那个混蛋比作林平之,哈哈!”
众所周知,林平之是个不男不女的“死人妖”!
洛星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骂人的意思。”
“谁信呢?姐姐,你在骂人方面还真是个天才。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还骂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轻轻巧巧一句话,不带半个脏字就咒了人家断子绝孙。牛逼!这才叫真正的高手。”
洛星尘不禁莞尔。她并不确信唐静怡会凭空多出一个男朋友,只是眼下这一切还是以安慰陆安为先吧。别人的事她向来是不在意的,而面对陆安她却无法不上心,这种复杂的情绪她是从未料想到的。
这一晚,陆安喝了自出生以来最多的啤酒。不过并没有喝醉,至少神智还是清醒的。回家后在酒精的刺激作用下,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很快便躺在床上呼呼睡去。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日子里,他没有再如从前那样失眠,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隔天回学校上课的时候,陈晨看到他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地问,“咋了哥们,该不会昨晚上给人爆菊了吧?””
陆安没有像往常一样与他抬杠,只是无神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发呆。陈晨这才发觉不对劲,第一次收起平常的戏谑,郑重的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陆安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英语老师拿着期终测试卷,面无表情的走进教室。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