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儿看着地上破碎的茶盏,将它想成了林桑若那个蟑螂,眼中的杀意更加浓厚了。
若是可以,她真想一壶毒酒送给钟桑若!
“茵茵,本宫父亲还要多久才能进宫啊!”柳珍儿皱着眉问自己的贴身宫女,茵茵是她从丞相府里带出来的,自然格外放心。她父亲本来早就该进宫来和她团圆的,然而现在却因为林桑若大病杨渊顾不过来而延迟了她父亲进宫的时间。
一想到她父亲,柳珍儿的双眼就有些湿润了。她已经多年没有见过她的父亲了,从前她是家里的皇后现在却成了这里的妾,这种滋味本来就不好受,结果到现在她还成了一个不受宠的妾!这让她实在无法咽下这口气。父亲大人,你一定要帮到珍儿啊……
过了一会,柳珍儿突然想起什么,她问那个跪在地上的宫女道:“那个小太监呢?药的剂量问题怎么解决的?”
“回娘娘,张太医说是那小太监自己看错了抓错了药,而皇上一脚踢死了他……”说着她还心有余悸,那一脚就算是个武林高手怕也是受不住啊,可见皇上是真的动怒了……
“无聊……”柳珍儿嘟囔了一句。
弦月宫内,就当众人要抬走那个小太监的身体时张太医说了声“慢着”。现在恒妃娘娘已经醒了,他也成功渡过了一劫,这时也就想起来这小太监看错药方的事了。
张太医知道这小太监其实极为仔细小心的,不然也不会让他负责恒妃娘娘的煎药一事,当时他也是再三叮嘱让他小心些。所以小太监看错药方抓错剂量的事几乎不可能发生,然而现在确实是发生了,还害得他没了小命。
虽说刚才在皇帝面前他把罪都推给了那小太监,然而他心中清楚这事也有他的错,那张药方是留不得了。
因此,张太医让他们慢着,自己在小太监尸体上搜索着什么,不一会就搜到了那张药方。他摆摆手,让他们抬走小太监的尸身了。
张太医打开那张药方,看到“雪鱼草”后面确实写的是1.2钱,然而这怎么可能?这是他自己亲手写的,他再清楚不过。那一个二之间绝对没有小数点!这不是一不小心弄上去的就是有人故意的。张太医转转眼珠子,一定是有人故意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巧,那黑点刚刚好就在能够克制那味毒药的雪鱼草后面,更加刚刚好得就出现在一和二之间。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然而,会是谁呢?看过他药方的只有珍妃娘娘,那么……会是她么?
张太医思索了下,没将药方烧了反而留住了。
而杨渊抱着钟桑若去了御膳房,这时候御膳房的师傅们都做好了晚膳等着杨渊传召。然而因为杨渊迟迟没有宣晚膳,他们索性都出去了。
“吱呀——”那群没拦住杨渊,被他扭断了扔在一旁。门被他打开,满屋子的菜香让钟桑若不争气的肚子不由咕咕叫了起来。
“放我下来吧……”钟桑若挣扎了两下,“杨渊,这样不方便……”
然而杨渊哪里肯放手,她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也好不容易才回到他的身边,他岂能放手?
“没事,你别动,朕可以喂你。”杨渊突然有些脸红,随后他想不通这种肉麻的话真的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么?钟桑若啊……你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随后,杨渊果真抱着她绕着御膳房转了一圈,杨渊问过太医,刚刚大病初愈的人虚不受补,得先吃些清淡调理下身子。
那些太医本来告诉他钟桑若可能还得再过三四天才会醒,他也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来迎接这一切,然而现在钟桑若居然提前醒了,这倒让他的心脏又开始受不了了。一会怕极悔极,一会又是乐极悲极。
然而不管怎样,她醒来就是最好。
杨渊端了一碗莲子粥喂了钟桑若几口,又怕她嘴里都是药味不舒服,就给她夹了一些有味道的菜肴和在粥里吹凉了喂她。
钟桑若神色镇定,既没有感动也没有其他神情。她此刻却是在想,杨渊,这时候你如此细心照顾的人,你把她当做了谁?是我钟桑若,还是她蓝宛舒?
她正在想着这些时,冷不防就被粥给呛到。她抓紧杨渊的衣服开始猛咳,而杨渊更是赶紧放手中的碗替她顺气。
“咳……咳咳……罢了,不用……咳咳!”钟桑若挡开杨渊的手,自己还是挣扎着下来了。
杨渊看着自己的手发愣了好一会儿,随后负手而立,双眼只落在钟桑若身上,她走到哪里,他亦是看到哪里。然而看着钟桑若有些摇摇晃晃的身体和那些摆放的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的菜刀和菜板,杨渊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不其然,钟桑若眼中只剩下了吃食,更本就没注意到那些危险摆放着的刀具。她拿好东西一转身就把一把还粘着葱花的菜刀给带了下去。钟桑若一低头,那把刀就直直落下,而且向下的还是刀锋。
钟桑若一双眼瞪得极圆,她想离开挪动身子,无奈却因大病初愈身子还是极为瘫软的。
眼看就要被砸到,却见一抹月白色身影冲到她面前,双手一伸一提,那把刀就停在了离钟桑若脚背还有几寸的地方。
“桑若……”杨渊将菜刀小心放在了另一边,心中抑制不住的哀痛。
“在你昏迷的时候,朕曾经许了一个愿。”杨渊垂着头,眸中神色被长长的羽睫掩盖,“若是你醒了,朕就放你走……哪怕亲自送你去云罗国,回到慕容则的身边……”他说这话时内心没有一处不在疼痛,那种感觉就像是做香肠,这边将心切碎了放在机器里,随着里面的器件转啊转啊,最后出来的却已经成了另一番模样。所谓铁石心肠的人怕也就是这样反复得将心绞碎又装成形,然后晒干,最后又绞碎才变得冷漠无情的吧?
钟桑若后退几步,身体运动神经跟不上大脑神经,刚退了两步就软了下去。她心中悲凉无比,“杨渊在说什么些什么?他要把她送走?还是送给慕容则?他是在想什么?想让我替他去照顾蓝宛舒么?”
“你做梦吧!”钟桑若突然爆发,她哭喊道“你要去自己去吧!我是绝不会替你照顾蓝宛舒的!绝对不会!!”
杨渊望着钟桑若哭得满脸是泪的脸愣了许久,随后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钟桑若,喃喃道:“竟是这样……竟是这样,桑若,朕没想到……”
钟桑若泣不成声,她胡乱抹了下脸,抽噎道:“你……你到底在干什么……杨渊,放开!”说罢她开始推杨渊,然而这点力道哪能对杨渊起到半点作用?
“桑若……”杨渊放开她,就在钟桑若以为杨渊放过她时却又被大力拉到他面前,杨渊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钟桑若已经彻底迷茫了,杨渊这是在做什么?离别前的一吻?钟桑若极为不配合,杨渊则是十分耐心的描着她的唇形,试图温柔的安抚这只炸了毛的猫。
钟桑若这只炸了毛的猫丝毫不客气的张开嘴咬了杨渊一口。杨渊没有退开反而趁机将舌探入她的口腔,钟桑若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杨渊,你真是我的孽……
看着钟桑若安静了,杨渊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桑若,我以为你是因为慕容则娶了蓝宛舒才会迁怒于我,你呢?”
“什么?”钟桑若心头一惊,竟然是这样?她呆若木鸡,自己居然这么不信任他?
“我……我以为你还把我当做蓝宛舒的替身……”钟桑若结结巴巴得说道,随后她又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那那日你为何要去承恩宫?为何要凝视蓝宛舒的画像凝视得那么深情?”
“……原来你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杨渊无奈,凑上前刮了刮她的鼻梁,“朕是为了删除有关蓝宛舒的记忆,那一次便是最后的祭奠。”
“唔……原来如此……”钟桑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内心对杨渊极为愧疚。
杨渊看出她的内疚,不以为然的笑笑,他拉着钟桑若的手道:“你看这道菜,再看那道菜。”果然,钟桑若双眼一亮,一门心思就都扑在了那几桌子的菜上。
杨渊一边提醒她要少吃一些,一边自己捡了一些精致的菜优雅的吃了起来。半刻钟后,几桌子的菜已经没几样能看的了,全都被耗子吃过了一般。
钟桑若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做贼心虚得拉了杨渊就跑,而杨渊嫌她动作慢直接抱着她飞上了房顶。
一群厨师低着头满脸疑云,怎么去问李公公何时传膳,李公公都说不知道呢?这可奇了怪了,再过一会这菜就只得倒了重做了,哎哟喂,可怜她们这些人哟……
“啊!”然而一开门就看到了里面几桌子的残食,主厨的小心脏在那一刻碎成了渣。
第三十九章大病初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