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事情还得从早上静安王府的婆子去买针线说起。两个婆子上街后想买一些红色针线,结果走着走着就看到城门口有个衣衫褴褛,并且脸花得厉害的人被士兵拦住了。理由是天子脚下怎么能够容忍出现叫花子呢?这不是给云墨国丢脸么?
那两婆子出于看热闹的心情就连针线都不买了,也跟着扎在了人堆里。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个叫花子突然开口说:“水....给我水....我是林尚书之女林....桑若。”说完就倒在地上了。
众人听了无不捧腹大笑,他们云墨国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林尚书之女林桑若封为若妃进宫后没多少时间就病死了。怎么这里又冒出个林桑若?难不成还是若妃从坟墓棺材里爬出来了?
也有老人心善得给晕倒在地的林桑若端一碗水,并且喂她喝下的。那两婆子本来就是静安王府的人,林桑若住在她们静安王爷那里是件极为保密的事,不然传出去就真的是若妃嫌弃陪葬品不够从坟墓里爬出来索要钱财了。因此她们虽说不信那人是林桑若但也是极为好奇的。
那两个婆子说来也见过世面,见那人虽说衣衫褴褛破烂不堪,但又干净完整处却又能看到那衣服上精致的花纹,想来这人也是大有来历的。
两婆子互相使了个眼色,推开众人走到那姑娘面前,其中一个用手沾了点碗里没有喝完的水洒在那人脸上,然后用她的衣角把她的脸擦干净。刚一弄完两婆子就吓住了,这不就是她们的若妃娘娘么?
真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她们两个去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却又觉得不能丢下这人不管就干脆两人搀扶着她去静安王府了。众人在看到那女子容颜时也是彻底怔住,他们并没有见过若妃,只听得那是个极为难得的美人。如今要说这叫花子一样的人是若妃但也没几个人不会信了,这般容貌绝不是做乞丐的料啊。
两婆子搀扶着林桑若进了她们的房间给她洗脸擦手,等收拾干净了又喂了她水后就赶紧去求见王爷,然后再由王爷去求见皇上了。
这可不得了啊,两个若妃,只是哪一个才是真的呢?而林桑若也就在大家的好奇和惊讶的眼神中醒了过来,等她一眼就看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钟桑若时也是吓了一大跳。钟桑若无语得扯了扯嘴角,这是什么世道哟...这是哪门子的穿越哟,哪里有穿越了结果发现穿越的对象不仅在而且还活蹦乱跳的?这要她怎么跟杨渊解释呐!告诉他,其实她是穿越来的?
杨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桑若曾在客栈里说过她不叫林桑若,她姓钟。而那一日,蓝菀舒拿剑指着她问道:“你就是钟桑若?”由此可见,他喜欢的女子是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顶替了别人的钟桑若,而不是那相府知书达理却又逃婚的千金林桑若。
“好了,别看了都下去吧。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谁要是乱说朕就揭了他的皮!”杨渊冷冷得说道。
然后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三个人大眼对小眼得互相打量着。
钟桑若把桌子上的糕点都递给林桑若吃,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林桑若饿了许久,狼吞虎咽得吃完了。末了还问钟桑若还有没有,钟桑若担心她虚不受补,不敢让她吃得太油腻,就让小厨房做了莲子羹再给她喝。
“林桑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还记得清楚么?”
“嗯,十分清楚,就好像才发生过一样。”林桑若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杨渊,毕竟是她逃婚,钟桑若示意她不要害怕直接说就是。林桑若这才继续说道,她说:“那天我独自逃婚,到了计划好换乘的地方,她坐上马车让马夫去事先说好的地点,那里会有人接应她。然而马车却在拐弯的时候,车轮打滑他们直接摔下了悬崖,她记得她当时滚了许久然后撞到一块石头才停了下来。幸而那里并不高,她也就是摔晕了而已。”
然后她钟桑若就穿越到那里了!杨渊他们只在马车附近找到了钟桑若,车夫没有大碍,错把钟桑若当做了林桑若,以为她没事就走了。
钟桑若后面的生活比起林桑若来说好太多,虽说她好几次差点死掉,然而林桑若不也是么?
马夫走后,林桑若在悬崖底下醒来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到他和那人约定的地方一看却是早已走了。林桑若又没有带的东西也都在坠崖时不知道滚在哪里了,她没有地方去只有在一间破庙里暂时睡一晚,然后问着路回到京城。整条路上她都是在庙里住,以吃那里的贡品为生。为了防止别人因她是个女子又单身一人而打她注意,林桑若才把自己弄成了这一副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样子。
虽说那两个婆子给她擦了擦身子免得吓着皇帝,然而她身上终究还是得洗一下,更何况刚才她吃了些东西身子难免粘糊糊的不爽快。钟桑若吩咐下手给她准备洗澡水,伺候她洗澡。然后她拉着杨渊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林桑若出了这码子事,怕现在和杨渊在一起形影不离得就该是林桑若而不是她了。如今她的身份是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她在这里本来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向杨渊证明她是某某国,某某地,某某人家的女儿。这里没有她成长了十八年的时间和印迹。
她和杨渊走在王府的花园里,杨渊这么聪明,怕是早就发现发现她的不对劲了吧?更何况现在还有正主在那里,她瞥了一眼杨渊,杨渊正低头注视着一株花开并蒂的玫瑰。
“杨渊....”钟桑若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相信世上会有两个相同的人么?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嗯,我相信的。”杨渊拨了一下玫瑰花,两朵花轻轻颤抖左右摇摆。
“什么?”
“为何不相信?你看这花都能并蒂而开,人又为什么一定不行呢?”杨渊淡淡道,他知道钟桑若想说什么,然而他并不想听她说出来,“桑若,我们只要明白喜欢的人是谁就好了,至于身份什么的,只要清白是林尚书之女还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钟桑若听了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杨渊会这么说,心里竟有些感动。杨渊能这样看她,她又为什么不能对杨渊坦白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杨渊,其实我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或许我更不是这个时空的,”世上有无数的平行时空,她在的时空,从不知道历史上有个云墨国。
杨渊顿了顿,诧异道:“你在那里说些什么?”
“我说我是穿越过来的,明白穿越么?”钟桑若眨眨眼,模样十分迷茫。
“穿越?那是什么意思?”杨渊偏偏头,十分不解。
“额,怎么说呢...”钟桑若囧困得挠挠头,“我不是这里的人,是从别的,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空间掉下来的。”
“噗嗤,钟桑若你的意思你是仙女么?从天上降临凡间来拯救我的?”
钟桑若听了更为羞恼,暗骂杨渊这个毒舌的人。
杨渊看她那副羞恼的样子可爱极了,揽过她抱在怀中,柔声道:“我喜欢你,你就是仙女,就算你是从地狱里来的,我也喜欢你。”
“嗯,我知道。”
杨渊笑着把钟桑若扳过来面相他,看着她唇上诱人的殷红一口含住,他伸出舌尖细细描着钟桑若的唇形,钟桑若羞涩得张开樱唇,杨渊灵巧的舌头趁机滑了进去,不断纠缠着钟桑若的丁香小舌。钟桑若没有逃避,生涩的回应着杨渊,然后抱紧他继续享受。
许久后,花园中传来两人满足的叹息声,杨渊搂住有些犯晕的钟桑若,笑话她不会换气,钟桑若没好气的飞了杨渊一眼。
“桑若,跟我回宫去吧,在你的面前我永远是你的夫君,不是什么云墨国的皇帝。”杨渊撩起钟桑若被风吹乱的头发放在鼻尖轻嗅。
跟他回去?钟桑若何尝不想,只是她要怎样回去?又是他的妃子么?她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那个束缚她的黄金牢笼,现在就要回去么?可是不回去难道要杨渊这个君王陪她在外面瞎逛?
“杨渊,我会跟你回去的。”她抬头笑得一脸灿烂,杨渊听后也是大喜,然后却见钟桑若说道:“但是,我不会再以你妃子的身份回去。杨渊,皇宫不适合我,妃子更不适合我。约束太多了,就让我做宫女待在你身边吧。”
“桑若!你如果以这样的身份回去那肯定会痛苦不堪,你别忘珍妃她们。”杨渊十分担心得说道。
钟桑若抱紧杨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杨渊,我只能以你婢女的身份进宫,你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若妃林桑若死了,虽然林尚书之女又回来了,若妃不可能重生,而钟桑若都不是她们。”
杨渊听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应允了。至于林桑若,他皱皱眉,还是告诉林尚书他们吧,只是得和钟桑若一样换个身份,最好就一直住在静安王府。
云罗国,上善王府。
蓝菀舒端着饭菜进了房间,慕容则看到来人是她,展颜冲她笑了笑。蓝菀舒红了脸,把盘子放下后端起碗喂他。他们的王爷自小体虚,后来更是得了种怪病,虽说后来拜了高人学了功夫身体好了很多,但是绝对不能流血。从上次昏迷后王爷已经睡了好几天,终于在昨夜醒了。自他们回来后,因为不放心别人,所以一直是蓝菀舒在照顾他。慕容则眯着眼看着蓝宛舒,这个女人是他从野外捡回来的小孩。他看出她是个极好的苗子,把她领回王府。蓝宛舒没让他失望,她成了他最好的杀手。身手百个不及她一个,人对他也是极为忠诚。
蓝菀舒仔细吹凉每一勺粥后喂给慕容则,他含笑吃完。在蓝菀舒喂好他收拾东西准备走时,慕容则一把拉住她,突然问她:“你怎么这么听话呢?明明长得这么妖媚,为什么却是这样的人呢?”
窗外几株紫菊开的正好,蓝菀舒睫毛颤动,她转过身,脸上投射着紫菊的阴影,她垂首说:“回王爷,我们就是因为忠心所以才能跟着王爷。只为忠义,别无其他。”
“只为忠义,别无其他?”慕容则重复道,但是语气却多了一种玩味的味道。若真是只为忠义,为何要画蛇添足得说什么别无其他?这是在否认什么么?
蓝菀舒也是暗自懊悔,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失言了!”她说完赶紧离开,慕容则是谁,她蓝宛舒又是谁?最不该爱上不该爱的人,最不该渴求着不可能的事。
“别走。”慕容则一把拉过蓝菀舒,腕力之大竟让蓝菀舒跌在他的膝上。他竟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蓝宛舒是这样爱着他。慕容则怕她再想走干脆直接把她拉到床上,搂着她平静地睡着了。
第十九章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