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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末日神殿(三十八)
  正因为没有理由,所以我没办法回答眼虫的这个问题。
  “抱歉,我没办法解释……”
  “我想知道!”他似乎对此很执着。
  我也明白,他为什么执着,可执着这个对他来说是很蠢的。有些事情,是分人的,不是一个人想做就能够做到的,眼虫因为无牵无挂,所以并不懂我这些情感,他以为懂了,就会有力量,真的是非常蠢。
  “我们该做一个了解了,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叶瀚。”我看着眼虫的双眼。
  “你要做什么?我不要回去……我不要继续回到那棺材里。”
  “我可以让你不回去,但你必须要告诉我一件事。”
  “你当我是傻子吗?何况我又没输!!”眼虫低吼一声,突然身体炸开,疯长出无数树根,将好不容易捉到他的我,再次推开。
  我也甩出数条藤蔓,结果他的树根都非常锋利,将我的藤蔓瞬间斩断。
  与我拉开距离之后,眼虫撤回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盯着我,喘息着,他似乎正在恢复着体力,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四具石像,和一口棺材。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想问什么?”其实眼虫这么说,是想拖延时间。
  但我却没有回避:“我想知道,你明明被封在棺材里……那应该是类似封印的东西吧?为什么突然能够和我说话?你又是如何影响我,让我把杨雪、轩姐拉入眼虫的意识空间,又如何压抑的眼虫的力量?你曾经便出现过吧,否则,为什么你会在棺材?你一定不是因为我经历了某些变故,才生出的邪念!”
  “你这问题还真够多的,我该如何回答呢?先说我是什么吧,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很久……可惜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但我知道,关我到这里的人,就是你。但到底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棺材的布置,我不知道……对我而言,它只是个囚禁我的工具。”
  也就是说,这眼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他到底是不是我?
  这都让我有些怀疑了。
  不过他也有可能是骗我,虽然说是同一个人格的分裂,但他在想什么,我并不知道。
  “那又如何拉杨雪她们进入意识空间的?”
  “傻瓜,那是你自己做的。因为我在你心底生出黑暗面的时候,吸取了力量,我开始可以说话……可紧紧是说话,根本无法左右什么。于是,我便想到了一些计策。刚好那天,老天爷给了我机会。”
  他承认。
  我也确定了自己是这天底下第一大蠢货。
  “不对……那么为什么,我会那么准时的进入眼虫的意识空间?!”
  “我怎么知道?自我催眠?谁知道呢,其实我已经想好了解释,只要你进入深度睡眠,就会进入眼虫的意识空间。我就说,是我为了给你行方便,可我又怎么知道,你那么听话,十六小时来一次?”
  “你这是在敷衍我吧?”
  “这种时候,我说谎又有什么意义?”
  “也对……”我走向他:“差不多,我的问题结束……你是不是拖延的时间也够用了?”
  “呵呵……为什么呢?”他的意识是想说,为什么我明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却又要给他机会去拖延。
  “孟梦刚才告诉我,人格的争夺战,就是看谁更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答应你,但我觉得单纯的打赢不够,如何证明我强于你?就是给你机会,让你准备,然后再次让你绝望。”
  “你这心里也很阴暗呢,不愧是同一人……但说真的,你可别后悔。”眼虫突然嘴角露出如最初一样的狞笑。
  下一刻,他的尾巴瞬间分裂!分裂出十几条!
  那数量是我从前从未有过的。
  尾巴取代树根、藤蔓,向我发出暴风雨般的攻势……而我却静立于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蛇人化第二阶段的尾巴都被我收了起来。
  我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尾巴在我身边穿梭,那一刻我的脑海中都是申屠家拳术,似乎那一刻我申屠老头附身了,我终于有点明白我曾经读取他记忆时,那些他理解,我却不理解的内容。
  那一刻我不是一个人再走。
  我伸出手,我感觉到了掌心的柔软,温度。
  就像一只手,被我牢牢握住。我微微侧头,杨雪就在我身边。
  黑暗的意识空间,末日神殿,转瞬间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我在身边人的脸上,看到了春暖花开。
  眼虫最后一条尾巴,扎空了,从我的脸颊划过,伤口破损,瞬间愈合,我反手掐住那条尾巴,瞬间将眼虫拉到我面前,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掐住他的脖子。他惊讶……不,是惊恐的眼中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快?
  申屠老头的拳术,现实中恐很难达到的至高境界,在这精神世界中却达到了极限。
  心有牵挂的我,意志上终于碾碎了心无牵挂的眼虫,他的力量消失,恢复人型,盯着我,摇头:“不……不要送我回去!不要送我回去……其实我是骗你的,你送我回去,我还是可以控制眼虫,我会抹杀她们!抹杀杨雪,抹杀沈伊轩!!我还能抹杀你……我……”
  “你怎么不上天呢?”我顺势将眼虫按倒在地,单膝跪在他胸口:“不过你放心,我压根儿没打算把你放回那棺材。”
  听到这话,他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但马上却又变成了惊恐:“你什么意思?”
  “我怕啊。我怕万一你说的真的是在骗我呢?不是说,在这里死掉,就相当于被抹除了意识吗?那不如我就杀掉你吧。”
  “什么?不行!叶瀚!!这绝对不行,不是我要求生,而是你不知道杀掉我的真实意义是什么!你以为刚刚我为什么没有一脚踩爆你的头?猛冲过去,我可以做到,但我没有,就是因为如果你,或者我,其中一个死掉,或者说那棺材里是空,这里便会……便会横容易被催眠高手入侵,你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吗?”
  “代表什么?”
  “原本这里,只有四守卫可以进入。但四守卫与君主相伴而生,他们四个中只要有一个不想死的,你我就是永生!这是我记忆深处窥探到的!但现在棺材中没有你或者我存在,除了四守卫和我们,其他人也能够进入,你明白吗!你身上纹路,会附身与任何人,到那时你我……”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这里存在的最真实的原因。
  不管了,杀了吧,万一他之前的话真的是骗我呢?作为人的话,我迟早要消失,但我不想此生无伴。
  想到这,我未等眼虫说完,一双手指便插入了他的双眼。
  他嘶吼。
  异常凄厉的嘶吼着。
  我放开他,他挣扎着走向我,对我说出了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然后倒下,最终烟消云散。
  然后,这个世界安静了。
  我直接坐到了地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结束了……哦不对,我还出不去,算了,不想了,好困,我要睡一觉……”结果我刚刚准备闭眼,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你可真是傻呀。”
  是孟梦的声音。
  我一愣,立刻睁眼,翻身而起,看到她从黑暗中走向我,走得很慢,好像也很疲惫。
  我再次躺下,笑了出来:“哈哈……厉害,大姐,你这分身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真的不容易,我早该想到的,即便是分身,被创造到这么高级的程度,那么让你在这片意识世界中再次创造分身,也是做得到的吧?”
  “说的乱七八糟的,不过差不多……也是因为你说的话,我突然不想死了,回去与本体融合,继续做人也不错。”孟梦走到我跟前,然后躺在我身边。
  “怎么回去?”
  “不知道,不过好累……说不定睡醒了,就回去了。”
  “我说催眠大师,你说话负点责任。”
  “这很负责……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真的杀了他?你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我点头:“听到了,不过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永生。还是我师父的话,有生无死,生命就成了死水……我可不想做个臭水沟。”
  “你师父坑你不浅呢。”
  ……
  我和孟梦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既然不知道该如何出去,暂时也只能休息。不过后来我发现,孟梦这催眠大师确实靠谱。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孟梦书店二楼某一间房的地上,我的胸口趴着个人,我低头,眯眼看去,那正是孟梦。
  “哎,大姐起来了。”我推了她一下。
  她一点点睁开眼,当时吓了我一跳,孟梦的七孔被一条条黑色的丝线插入,当孟梦抬头时,那丝线开始回缩,回到了我左眼的位置。
  难道说……
  我心一沉,突然有了个恐怖的想法。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没问,因为当我揉揉眼睛之后,发现孟梦还是孟梦,她的七孔并没有什么伤口,睁开眼反而很惊讶的看着我,短暂的反应了一下,她爬起来:“奇怪……我为什么会睡着?”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盯着孟梦。
  她揉着头,然后看我,她没说话,但她心里想的什么我全都知道。她在想她多出来的记忆,而我在想,刚刚与我一起的究竟是分身,还是本体。
  是我睡梦中无法控制眼虫,所以将孟梦拉了进来?
  还是刚刚被我杀死的“眼虫”确实有控制眼虫的能力,催眠控制我的同时,一同拉了孟梦?如果是后者,那我真的该庆幸,我选择了杀死他,而不是送他回棺材。当然更该庆幸的是孟梦,多亏她在意识空间时听了我的话,没去送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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