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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恶途(四十六)
  迷雾?
  浓浓的迷雾代表代表什么,代表这片天地是……
  我抬起头,我看到了山谷,我在山谷之下。这地方我来过,这里是幽冥谷!就是之前杨雪被封成石人,摔下来的地方!
  “该死,怎么会又到了这里?”我揉着头,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藤蔓的能力还在,而且体力也没想象中那么差。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秒我还在海里的!
  “是幻觉吗?没错,一定是之前的海底深坑,这些都不是真的。”刚想到这些画面真假性的问题是,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吧,湿漉漉的,还有股海腥味儿。
  说明刚刚的一切都发生过。
  我们确实是从之前的场景,迅速穿梭到了现在的场景中。
  可到底为什么?
  “咳咳……我,我是不是挂掉了,鲸鱼粪便是香的吗?”轩姐虚弱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她趴在地上,咳嗽了两下,吐出一口水来。
  她也在,没丢。
  而且确实呛水了,这更加说明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错,我们都经历过,都不是虚幻的……
  “嘶……疼疼,好像没死。”轩姐渐渐清醒,她爬起来,正好看到站在原地的我。好在挡腰的外套还在,这个画面并不尴尬。
  “是没死,但这种情况,说不定更麻烦。”
  “什么情况?这……这里是什么地方?”轩姐茫然的看着我。
  “还记得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幽冥谷吗?”
  “幽冥谷……哦,有印象。等等,难道就是这里?可为什么我们会到这里??”轩姐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我这心和她的表情其实没什么差别。
  “我怎么知道,刚刚还在海上……现在,不对劲儿,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我揉着头,感觉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可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我就好像突然脱离了我原本的躯壳,进入另外一个规则、设定完全不同的世界中。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大喊大叫,还是冷静下来,仔细思考,理顺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者我肯定是做不到了。
  那么就是前者。
  “啊!!!”
  我大吼了一声。
  轩姐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我:“你疯了你?”
  “太乱了,太乱了……”
  “那你也冷静点好不好?我莫名其妙的跟着你,经历着你过去经历的事情,我都没说什么,你吼什么吼?虽然穿梭时空很奇怪,但起码我们现在都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别急……哦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一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能量吗?这山谷里很多植物,我去找找野果什么的。”
  说着,轩姐爬起来。
  我拉住她:“算了,我来。你刚才差点呛死,还是我稳妥。”
  “你行吗?我是身体受伤,你可是精神受伤。”
  “对不起,我情绪是出了点问题,我只是着急。”
  “别着急,杨雪不是还在吗?”轩姐伸手戳了戳我的胸口。
  我把手搭在胸口,点点头:“没错,她还在……谢谢,我会冷静下来。”说完,我转身,准备去之前和杨雪在这里发现的存在野果的地方,可刚刚走了两步,我突然停下。
  如果说,一切和刚刚一样,我又一次来了我之前经历过一切的地方,那是不是说,这里还是存在着一个杨雪?
  我一点点转过身,看着轩姐。
  “你,你看我做什么?”她莫名其妙。
  而后我抬头,对应着轩姐这个位置,摆摆手:“你……让开一点。”
  “嗯?”
  “没错了。”我点点头。
  轩姐走到我身边:“你在看什么?”
  我走过去,就站在轩姐之前站的未知:“我们出现的地方很奇怪,这里就是我说的,当初杨雪被封成石人,最后落下来的地方。而我就被挂在这棵树上……”我指着身边不远处的那棵树。
  “然后呢?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这山谷平常不会有人下来,就算有人下来,也不会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清理痕迹。但你看地面,杨雪之前落下的石人身体把地面砸出深深的凹陷,可现在这里完全没有那种痕迹。”说着,我蹲下,仔细的在泥土中翻找了一翻,抬头看着轩姐:“摔碎的水泥渣,地上也是没有的……”
  轩姐瞪大眼睛:“那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杨雪还没有落下来?”
  我一笑:“没错,也就是说……”
  我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头顶一阵劲风!我完全本能的想要闪避,但闪避的一瞬间,想到了刚刚自己的分析,我突然意识到落下来的东西可能是什么,于是迅速将身体的藤蔓眼神,密密麻麻的堆积在头顶。
  轰!!
  一个重物稳稳的落在我的藤蔓上,轩姐看得发呆,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来到我身边:“叶瀚你有没有怎么样?这是……这是个石像?哦不对,红色的花,这是杨雪?”
  我将石像放下,又抬头看着天空,一些红色的爆竹纸落下,因为山谷太高,声音听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之前我经历过的给杨雪和那孩子的成亲活动。
  “没错,就是杨雪。”我的藤蔓将杨雪的石像紧紧捆住,正准备用力勒住,将水泥打破,可仔细想想,这样的话,也会让里面的杨雪粉身碎骨。疼痛不说,还容易伤到眼睛。
  之前杨雪坠落,已经摔得是面目全非了,如果不是自愈能力超强,切蛇人眼非常幸运的没有被毁掉,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即便如此,杨雪也用了一夜的时间才恢复。
  于是我改变策略,蛇人化双手,用爪子一点点抓下封住杨雪的水泥。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三十分钟过去了,我才清理出杨雪的脸。
  那张让我无比熟悉,魂牵梦萦的脸。
  看着那张脸,我发呆了许久。
  轩姐的手搭在我肩膀上:“好了,杨雪有一天会恢复的,但你要分清楚,这个不是她。”
  “如果经历一样,记忆一样,性格一样……那么为什么不能是她?”我一点点转过头,看着轩姐。
  她皱皱眉,然后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这不该是她。就像如果有另一个我,就算她有着和我一样的记忆,但也不是我啊。”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她指着自己。
  这真可怕。
  我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好了,我就是说说,免得你滥情啊。你看你如果对这个杨雪非常好,你心里那个呢?你可是说了,她能透过你的眼睛,看到你的所作所为。”
  “……”
  “叶瀚?喂……”轩姐见我发呆,伸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嗯?”我看着她。
  “你怎么不清理了?”
  我摇头:“没事,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后,有点担心。”
  “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轩姐突然一笑。
  我看着她:“我在想什么?”
  “你心里的那个,和她不一样。她不是你的杨雪,但心里那个是……因为那双眼睛是杨雪的,所以永远不要担心你创造出的,会是一个复制人。你这样想,你对杨雪的承诺,会说谎吗?”
  我摇头。
  轩姐一笑,双眼变成月牙:“那就对了,她也不会对你说谎,她说带着眼睛,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你身边,就一定会回来。”
  我迷茫的内心,又一次暂时安稳了。
  但这样的我,真的是很讨厌。
  我看着轩姐,突然觉得很对不住她,不仅把麻烦带给她,到现在作为男人的我反而要被她不断的开导。
  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没用。
  “真是多谢你。其实现在我倒是觉得当初你能来,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客气,我们还用说这些吗?”
  “对,不用。”
  我继续清理这个世界的杨雪身上的水泥,清理到一般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杨雪的生命力出现了。
  虽然明知道,这个杨雪不是我心里的杨雪,但她复活的一瞬间,我这心还是激动了一下。我立刻停下清理的动作,盯着杨雪的脸,直到亲眼看到她睁开双眼……我期待这一刻,若能在不久的将来,也放生在我心口的那颗眼睛上,该多好?
  “你醒了?”我看着她。
  刚好收集水源和野果的轩姐赶了回来,听到我说杨雪清醒,她也立刻来到我身边:“终于是醒了,哎,感觉怎么样?听说你被人下药了?你这阴沟里翻船的质量也是够低的?”
  杨雪刚刚睁开眼,可能头有点疼,伸出我清理出的一条胳膊,揉着头,然后看着我,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清晰:“叶老师?你怎么在这……跟踪我?”
  说话时,杨雪眼神中带着点儿怒气。
  我还记得,当初我用眼虫分离意识在猫的身体中,一路上杨雪都没有发现我。当时她和我的隔阂其实还很深,她不想让我知道关于小安,还有她的秘密,她还在等待,有朝一日某个机会出现,能够将我彻底杀死的机会。
  当然,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被什么击败,毁掉双眼,那在这句身体枯萎之后,究竟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杨雪提过的一个新轮回的概念,她的意思是杀过我,但我最后还是出现了,只是没了之前的记忆。
  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杨雪还没有对我说清楚。
  刚好,虽然我现在时空穿梭这件事情很乱,但如果是真的时空,那么这个杨雪应该也会知道我的杨雪所知道的秘密吧?只要我能够打开她的嘴,那么一切秘密,就都能够有解答。
  “你听我说,杨雪,我不能骗你,之前如果我来这里,那确实是跟踪你来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没有跟踪你。你相信我。”
  杨雪看着我,冷淡一笑:“叶老师说谎的感觉真的是……越来越靠谱了!那我就好奇了呢,你们俩是来这山谷度蜜月对吧?”
  噗……
  我差点喷出口老血,现在听杨雪开我和轩姐玩笑,这感觉真的不是一般别扭。但也没办法,这个阶段的杨雪对我应该是仇恨更多,虽然她装得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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