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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恶途(二十九)
  面前这个人叫古川武,刚才我觉得他的体型是那种短粗类的,但当他走近我,我们的距离大概有五米远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的身高其实差不多。他只是因为身材比较宽,远处看,才觉得是那种短粗体形的人,而事实上,这个人其实是很健壮。
  六十几岁,仍然保持这样的健壮身体。
  当然,他体格怎样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现在更想知道,这个日本老头究竟是怎么跟踪我的,为什么会对我的信息如此了解。
  “并不是跟踪,而是一次偶然的发现。”
  他看着我,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但这种微笑,又丝毫不会破坏他那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冷淡的眼神。
  “偶然发现?怎么个偶然法。你司机今天对我说的内容,好像不是偶然那么简单的。”
  “请您相信我,发现你确实是偶然……当然发现你的过程中我们做的事情,确实不是偶然。”
  “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监控着一片神奇的海域,甚至可以说已经监控了几百年。从来没有什么活物可以进出自如……直到那片海域中出现了一头背脊长树的抹香鲸开始,我们一路追寻那头抹香鲸,但因为某些原因,他进入了我们不方便进入的海域,所以便有了之前假扮正规军的事情。”
  本来我对这个老头有兴趣,但兴趣并不是非常大,如果是很麻烦的事情,有可能的话,我甚至会今晚就对这三个人动手……但他却提到了海域。他所说的被监控海域发现了那头吞下我的抹香鲸的事情,深深的吸引了我。
  因为既然他知道是在什么海域发现的那头鲸鱼,就说明,那片海域他可以再次找到,我也就有了“君主”城市迷宫的“地址”!
  “呵……”我笑笑,对古川武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这话我感兴趣,里面说吧。”
  古川武对我微笑点头,与我一同进入武馆一层走廊内的小房间。司机没有跟着,女孩却一直不离开这个古川武。
  “这位是你什么人?”开门的时候,我顺嘴问了句。
  “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孙女,古川咲。”
  我看了古川咲一眼,和古川武一样的冷淡眼神,但她却没有看我,立在那,就像个假人。
  “她很害羞。”古川武补充一句。
  “虽然还不知道你找我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见我这么个怪物,居然带着自己的孙女,你胆子也是够大的。不怕我心情不好,把你们都杀掉?”我说话语气稍稍有点儿嚣张,我故意的。
  这时,我听到那个始终冷淡着脸的古川咲鼻子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哼,那是很不屑的声音。
  这个感觉让我想起之前在屠宰场被我毁掉一条胳膊的女人,两个人感觉差不多,那家伙该不会是这个古川咲的直系属下吧?当然,我对这个日本老头现在还是看不透的,跟在他身边人,估计也不会像白天那女人一样,她之所以冷哼,说明她也许真的有点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地方。
  至于是什么,也许以后就知道了。
  “当然不会,我们又不是敌人。之前之所以假扮雇佣军,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蛇人这种生物,总会伴随很多麻烦,他们一旦出现,友军很少,但敌人一般却很多。”
  我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古川武,笑笑:“你这话的意思是,那天根本不是为了袭击我,而是带人保护我?那这么说,那些用枪把我的树木分身打成筛子的人,不是你的人了?”
  我这话并没有让古川武多尴尬,他大笑起来:“哈哈……叶先生,这我也不得不承认,最初对您确实是活捉的意思。但现在‘活捉’已经变成了‘请’,是利用与合作的区别。我承认自己态度的改变,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值得被人尊重。”
  “你这话说的,我是该高兴呢?还是发火?”我看着端坐在那的古川武:“那你的五百人呢,全被我杀掉,不需要付出点代价?”
  “做任何事都要投资,人命也是一种投资。更何况,五百人数量的雇佣兵团体,太显眼了,又伪装成了正规军,当时我们应该已经被盯上。最终能够平安离开的,怕是也不会有几个人。”
  他后面说什么,我没注意,但第一句话“人命是种投资”,若是从前的我,怕是会从骨子里讨厌这个人。虽然他看上去对我很温和,似乎没有任何敌意,真的如他所说希望与我合作,但事实上,他的身躯里藏着的灵魂就是一头饿狼。
  可这事不是发生在从前,而是发生在今天。
  所以,结果也就不一样了。
  他的灵魂是头饿狼,我的灵魂……也早就不是人了。
  我拍拍手:“那就好了,既然你不怨恨我杀了你五百人,那你把我打成筛子的事情,我也就不计较。现在说说吧,你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说的合作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一个我个人非常想知道的问题,你发现那头抹香鲸的海域,在什么地方,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会希望你再送我去一次那里。”
  “果然很爽快,所以我一直非常喜欢中国人。”说着,老头的手伸向古川咲,没有说话,古川咲便放下长刀,取出几发黄的皮革,那似乎是几张图。这时古川武将图平放在桌子上:“蛇人与我的家族,数百年前便有了渊源。那时,我的家族还是以捕鱼为生的渔民……”
  古川武开始对我叙述他祖上的故事,大概内容是,出海捕鱼,遭遇风浪,渔船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基本上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但就在这种状况下,发现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看到了电闪雷鸣、狂风肆虐的海面上,居然出现一块非常平静的区域,古川武祖先努力将渔船靠近那区域,在区域中心发现了一个圆形的“坑”,那个“坑”古川武对我形容的很精细,那画面几乎出现在我眼前,那正是之前进入幽灵海域是的“海眼”。
  而后,古川武的祖上被“海眼”吸收,进入了另外一片天地。
  “暗红色的吗?”我插嘴问了一句。
  “暗红色?你指的是什么?”
  “大海还有天空,它们的颜色。”
  古川武摇头,似乎不懂我说的意思:“并不是暗红色,而是正常的淡蓝色。”
  奇怪了,那我们所想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地方呢?
  古川武继续叙述,到了这个世界,祖先找不到出路,最终船飘到一处小岛。岛上尽是白沙……
  不对劲儿,听到这我觉得非常奇怪,这似乎就是我之前去过的美杜莎之墓。那么为什么当时的天空并不是暗红色的呢?还是说,古川武祖上忘记对他叙述了这一点?
  “然后呢,你的祖先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你这几张皮革,又是什么意思。”
  古川武继续说,他的祖先在那座岛屿找不到任何食物,但却在岛屿的某座山洞中,发现了一具被封锁的干尸。那干尸被封锁在一口棺材内,本来以为是个死人,结果它居然还能够发出虚弱的声音,这吓坏了古川武的祖先。
  所以,当时古川武的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可那座岛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饿了几天之后,古川武的祖先再也忍不住了,他恐惧那具干尸,但是他很饿,干尸上还有些肉可以吃,骨头可以啃,血液可以喝……这些想法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重复,最终他做了大胆的决定,去吃掉那具干尸。
  “然后呢。”我看着古川武。
  “然后,我的祖先便真的把那具干尸吃掉了。”古川武看着我,仔细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看我的相貌。
  我皱眉:“我脸上有什么?”
  “呵呵……没什么。那我继续说,我的祖先吃掉了干尸,但吃干尸的同时,干尸始终没有死,那是一场恐怖却也很刺激的经历。”说到这,老家伙舔了舔嘴唇,这个动作非常的恶心,似乎他还有点向往。
  “我猜你祖先应该没有把那家伙全部吃掉吧。”我这时说道。
  古川武看着我:“呵呵,不错。”
  “那家伙是蛇人,对吧?”
  古川武点头。
  “所以是那家伙救了你的祖先?”
  “对,听我继续说……”古川武继续讲这个故事,的确是在吃干尸,但毕竟干尸这东西不好吃,即便再怎么饿,吃的也不快,而且谁也不会先从脑子上吃。吃的过程中,因为本身虚弱,加上干尸皮肉很硬,所以古川武祖先的手臂在干尸的锋利的指甲上划破了,大动作吃肉的他没注意,也许在某个瞬间,滴落在干尸的嘴里。
  那一刻,干尸整个身体开始抽动,似乎有复活的迹象。
  这吓坏了古川武的祖先,他连忙准备逃脱,却被一个虚弱的声音喊住,那个声音告诉古川武的祖先,吃肉可以,可以把他这具尸体全部吃掉,但务必要留下他的眼睛。与此同时,那声音也告诉了古川武的祖先该如何离开这座岛屿。
  “我有个问题。”
  古川武看着我:“问。”
  “你祖上一个渔民,应该除了日语,不会其它语言吧。那干尸说的是日语?”
  “不,事实上那干尸没有说话。那尸体几乎已经干瘪到像石头一样,发生系统应该已经不能用了。回头想想,我倒觉得那是一种精神干扰,通过某种力量,将信息,直接传递给人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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