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艺心的状况比大家预想的要糟糕得多。
江辉对上级详实地反应了她的实际情况,上级通知了她的家属……
追捕犯罪分子的行动不能有丝毫懈怠延缓,而特战组的所有人在得知了这一情况后,心中均是无比地担心徐艺心的病情,苦于分身乏术,不能去看她。
对她的担心,也就变成了对黑鲉的憎恶。
可惜,内心的情感无法替代现实。
狡猾的黑鲉,没有留下可以追索的行踪,就像是吹过湖面的微风一样无迹可寻。而在大家的心中除了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以及留下的犯罪事实外,再无其他。甚至让人有些怀疑他是否在现实中存在过……
——
本来寄希望于等徐艺心醒来,好解答心中疑问的王天络和江辉,也只好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我们必须重新想办法!”江辉说道。
王天络点头,皱眉苦思。
忽然,监控中徐艺心的病房中,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
徐艺心从上次药物强制睡眠后,王天络和江辉都只能躲在监控后面看看,医生不让他们和她接触。
而且徐艺心的情绪一直极不稳定。为了避免受到更大的刺激,不但隔绝了其他人和她接触,还给她服用了镇定药物,醒来的时候人也看起来是木讷呆滞的。
王天络和江辉远远隔着监控看着都是心有不忍。更不要说让他们面对现在的徐艺心……
如果硬要见面的话,他们确定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保证不刺激徐艺心的说法更是无从谈起。
可是这个中年妇人,为何会进入徐艺心的房间,比江辉和王天络都要特殊?
难道是黑鲉想杀人灭口?这是王天络的第一反应。
人在自己无法判定的事情面前,会本能地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不管是多么的可笑、抑或是离谱。
王天络情绪激动,一个箭步冲出自己的房间,然后向徐艺心的病房冲了进去。
江辉表面上看去是想拦住他,然而他的内心,也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天络冲进房间的时候,徐艺心和那个女人正在亲热地抱在一起。
“你是什么人,放开她。”王天络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然而等他的话喊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的徐艺心,是那种他从未见到过的样子。
她放下所有的戒备,全身心地扑在面前这个女子怀中。柔顺的样子,就像是一直温驯的小绵羊。
江辉拉住王天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和女子打招呼。
“您好!我们是徐艺心的同事,负责保护她的安全,不知道您是……”
其实,江辉心中已经有了断定。从女子的年纪和徐艺心的表现来看,多半是……
那女子侧身扫了一眼江辉和王天络,语气很是平和,但仍旧掩饰不住心中的怨气。
“你们就是这样保护艺心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想看到你们,你们走吧!”
女子说完,就回过头,全身心地扑在徐艺心身上。
那种慈爱,是那么地自然和不加掩饰,直指人心。完全不用任何多余的言语解释,就能够证明她们之间的关系。
王天络傻傻地站在当地,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状态,和这样的场景出现在徐艺心的母亲面前。
“对不起阿姨,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王天络无力地解释。
听到王天络的解释,女子头也不回。至始至终,她的心思全在徐艺心身上,好像连看王天络和江辉一眼,都会奢侈和浪费。
“好了!我想和艺心单独呆一会,你们先出去吧。”
王天络还想说什么,就被江辉拽到了身后:“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就在隔壁,这里有摄像头,有什么事就招呼我们一声。”
江辉说完,拉着王天络退出了房间。
徐艺心的母亲抬头看了看摄像头,情绪有些复杂,但是也接受了这样的布置。
“艺心,你坐下,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徐母想把自己和女儿分开,可是徐艺心现在就像是一个黏人的小孩,刚从怀中推开,就连忙抱住了她的手臂。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怕黑的小姑娘让人无法拒绝。
徐母慈爱地拍拍她的手,努力腾出一只手,从床头柜上端起带来的饭盒,很是困难地抱在怀里打开,柔声说道:“这是你最爱喝的鸡汤,来。”
徐艺心依偎着母亲,顺从地喝着她喂的鸡汤,哪里还有她在特战组的样子。
而在徐母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低落两行浊泪……
有徐母陪伴她,王天络和江辉放下心来。揪心的画面,看得他们极为难受,索性关了监控画面。
看徐母的样子,应该是要长期陪着徐艺心了。这比起他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要方便得多。
有徐母在,江辉和王天络也就不用再出现在徐艺心面前,各种放心不说,还能有助于徐艺心的病情恢复。
心中放下这件事,王天络和江辉就开始全身心地研究有关黑鲉的线索。
“我还是觉得我们去孙家沟一趟比较合适。”王天络再次提到了自己的怀疑。
江辉本来就不反对王天络的这个提议,如今的情况有了转变,他就向王书记请示他和王天络的想法。
王书记对江辉的信任毋庸置疑,当即就安排了附近的警力,任由他们二人调配。
说做就做,王天络和江辉没有惊动其他警力,二人单独前往孙家沟。
上次在找到徐艺心后,江辉心中也是静不下心来,对这里的检查也不够仔细。
这次,和王天络再次前来,抱着一定要查出点问题的目的,自然就仔细了很多。
根据王天络整理的线索,他们在墓地附近仔细排查,任何细微之处都努力不放过。
“要是黄金运到这里来,是不是从车辙就能看出问题?”王天络努力地分析着。
江辉虽然同样抱着希望,可是这些天来下过大雨,很多痕迹都已经无法追寻。仅存的车辙印,根本看不出来龙去脉。
两人追寻了好半天,最后只好无奈地放弃。
“黑鲉来这里,会不会是想带走什么东西?”江辉忽然问道。
他想到的是墓葬中陪葬的习惯。墓道中有着这样的乾坤,一定是有着什么东西。
可惜附近已经没有人家,要不找出来盘问一下,从他们祖上的富庶程度,或许就可以猜到一些端倪。
对于江辉的疑问,王天络也有猜测,两人再次抱着同样的想法,进入了墓室。
墓室中,两人借着灯光开始仔细查验,努力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这些杂乱的脚印在这里停止了,而机关是在这里,机关下面当时没有脚印,对吧!”
现场已经被上次破坏了很多,只不过特战组的人和警员的鞋子比较好分辨。江辉一边分辨着现在的脚印,一边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还不忘向王天络求证。
王天络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对江辉的记忆做出了肯定的答复:“没错!是这样的!”
江辉几乎是趴在地上,努力地寻找渺茫的希望。
王天络看着江辉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也开始努力寻找。
此刻,他对江辉是极为钦佩的。
先不说江辉的经验如何!就江辉这种一丝不苟的性格,就比他毛毛躁躁的习惯强了无数倍。
或许有人会说,江辉的表现和经验及人生阅历密不可分。但不可否认的是,王天络从中学到了许许多多平时根本学习不到的内容。
还有,来这里再次踏勘现场,是他提出来的。
事实上到了这里后,所有的排查工作,都是江辉在主导。
江辉能够破获许多别人破获不了的案子,从他的态度和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上来说,就是许多人无法做到的。这应该就是偶然中的必然吧。
墓穴中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江辉停下来坐到地上休息。
“有没有什么发现?”江辉语气低沉地问道,声音中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王天络想到了一句古语:“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这句话,说的就是江辉此刻的心态吧。
心中想着这些,他不忘回答江辉的问题:“地面上的土质和痕迹来看,有消除脚印的地方。但是无法确定,这里有没有搬动过其他东西。”
江辉满意地点点头,他就是想知道王天络在刚刚的勘察过程中有没有用心过。
二人在沉默中各自想着其他的可能性,在没有明显的发现后,江辉起身:“到里面去看看吧!”
他走到上次发现的机关面前,启动了机关。
两人小心地进入发现徐艺心,也就是地面上发现的那间密室。
上次王天络对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就记得有氧气瓶,然后他看到了徐艺心,余下的事情就都是徐艺心了。
江辉也知道当时的情形下,王天络会忽略其他的内容,于是主动给他介绍当时的场景,一草一木,说得格外地详细。
密室中的证物,已经被大家搜罗一空,全部送往物证科存档。
在介绍完当时的情况后,江辉开始检查这里有没有其他线索。
王天络主动地走到了江辉相反的一边,用刚刚在外面学到的办法,依葫芦画瓢地一边寻找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一边寻找着有没有其他的机关暗室之类。
两人在中间位置相遇,都是没有多说一句话。然后错开,继续寻找彼此找过的地方。
一遍下来,两人在密室入口处再次碰面,王天络颓然地坐在地上,心中想着是不是自己错了。
江辉也不多问,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拍拍王天络的肩膀问道:“是不是很失望?”
王天络沉默不语,手指下意识地扣着地面。
江辉笑笑:“不用这个样子,我们还是有收获的。”
听到收获二字,王天络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差点跳起来。
江辉按下他的冲动,语气温和地说道:“你也不必失望,至少这次来,我们打消了自己心中的许多疑问,确定了之前的许多猜测,也算是收获不少。”
听了江辉的话,王天络叹口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他内心深处,对江辉更加地佩服。胜不骄败不馁,这才是一个成熟办案人员的心性。
从这方面的涵养来说,他的修养还差江辉很远。
就算这种经验,是需要时间积累。但王天络现在想做一个优秀的办案人员,并且他身为特战组的人员,要是连主动修复自己缺点和不足的意识都没有,那就真的有些对不起组织的培养了。
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在心中默默地反思着自己的不足。
江辉点到即止,对王天络怀着极大的期待。王天络的反应,他很是满意。
江辉觉得自己对他的栽培和点拨,并没有白费!
第200章 尴尬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