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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无根茶馆
  此时无根茶馆的生意很差,只是零散坐着两桌人,茶馆老板是个老者,此刻正坐在柜台前,愁眉苦脸的播着算盘,兴许是在算他得亏多少钱。
  想来也应当如此,修行者由于身体受真元滋养的缘故,寿命比寻常人更长,但想要继续活下去,却就要拼命的提高修为,换取更多的真元。所以哪怕修行者的寿命再长,也多是用在修行之上,鲜少会像寻常人那样闲坐在茶馆中听书磕瓜子。
  再说这行云坊,才刚开市不久,修行者都忙于自己的活路,谁有空来这儿喝茶?兴许这茶馆老板也是看出世态炎凉,生意难做,这不,连木偶侍从都没有雇佣,整间店面就他一个老人家,看来收账的同时,还要兼做端茶递水的活儿。
  不过让赵凌宇有些意外的是,这老人家竟有元丹初期的修为。当然,按理说赵凌宇凝液后期的修为也感应不出元丹境的修士,但偏偏赵凌宇这个怪胎,其实体内真元早已达到了元丹境的水平,只是一直没有凝结命丹而已,但如这老人家的修为是元丹中期,他如果不用一尾化形的话,就很难看出了。
  而且更让赵凌宇意外的是,这茶馆中的两桌人,竟有一桌赵凌宇就看不出其修为,只见那桌坐了两个中年大叔。一个满脸胡渣,圆头大眼,坐姿大大咧咧的笑着,看起像是最寻常的山匪。另一个行装表情都很严肃,脸上冷漠的很,眼中更是少不了一份高傲。
  赵凌宇猜测,这两人的修为都当在元丹境中期,或者以上。而这两人,恐怕才是真正来参加紫风锦衣卫选拔的正角儿,因为赵凌宇从这两人之间,看出了些许的敌意。
  相比这两位大叔的神秘,另外一桌倒是简单多了,两男两女,各个锦衣罗缎,修为都在凝液中期与后期之间,想来和那安寒林一般,应该都是‘青风榜’提名人士。
  客以进门,老者却并不主动相迎,倒是依旧愁眉苦脸的算着他的数,赵凌宇和红了走至柜台,红鸾被想开口叫人,却被赵凌宇拦下,并示意他不要打扰。
  也一幕倒是有些怪异,身为客人的两人,在柜台外老老实实的站着,而身为掌柜兼小二的老板却在柜台里算着自己的帐,像是压根儿没有看见这两人一般。这就好像两个老实罚站的学生,在等候先生批改完试卷一般。
  两个大叔也都看过来一眼,那严谨大叔只是冷哼了一声,明显是谁都看不起的姿态。而那胡渣大叔脸上则看着赵凌宇露出深深的笑意,好像再说:“这两个后生,还算识相。”
  其实赵凌宇也并没有他想的那么识相,只是赵凌宇还无意间看到了老板身后挂的报价单,那上面明晃晃的记着,最便宜的一壶茶,都需二十颗灵石。不过好歹,最下面的括弧里写着,加一壶白水,只需要五颗灵石。
  两人就这样站了一炷香的时间,身后传来一串脚步声,说来也巧,这进屋之人正是安寒林。
  安寒林看见赵凌宇两人,倒也是一诧,不过稍后变换成了一副‘定要你好看!’的冷笑,随后先行对着另一桌那四男四女点了点头,便走到了那严谨大叔的身后,深深的鞠了一躬,道:“侄儿安寒林,见过方泽叔父。”
  名为‘方泽’的严谨大叔这时面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林儿最近修为有些长进了不少嘛,待叔父回到家族中,定想家向家主报喜。”
  安寒林道:“都是紫霄宫的长老教授的好。”
  安方泽道:“与你自家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不过也不要太过刻骨,若是有时间,也当回家族来看看,你父母也都想你的紧啊。”
  安寒林:“侄儿知道了。”
  两人聊完家常,安寒林便朝着另外一桌走去,走到赵凌宇和红鸾身边时,冷哼一声,极小声的说道:“你居然跟这个废物,也不跟本公子,我定会让你看清楚,究竟谁才值得你伺候!”他说话生意极小,在场却也有几位,都听的清清楚楚。
  如若只是辱没他赵凌宇,赵凌宇或许还并不会放在心上,但这安寒林,却在无意间触碰了赵凌宇唯一的逆鳞。不过赵凌宇十多年受辱的心性,自然也不会立马发作,却是笑着对安寒林点了点头,好像并不生气的样子。
  安寒林道:“废物,出了行云坊,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猎人有捕虎的野心,但却忘了,老虎更有吃人的本能。
  赵凌宇也当真没有太过生气,因为他对一个将死之人,还实在提不起愤怒来,甚至还觉得此人,很有些可怜。
  安寒林当然不这么觉得,如今他元丹境的叔父在场,便有一种天下我有的气势,傲慢的无以复加,便挥手喊道:“小二,给我来一壶最贵的茶!”当然没有小二,而柜台里的老者,依旧对外熟视无睹。
  只见安寒林气势汹汹的冲到柜台前,运足真元,抬手就要拍在那柜台上,却被一只干枯的老手,在半空轻抚住,老者抬头,一双浑浊的眼色竟是透着少有的灰光,显得颇为诡异,老者看着安寒林道:“老奴这柜台只是寻常木头做的,还请公子手下留情,你这一掌下去,老奴怕是要换新的了。”
  安寒林气上心头,更是运起真元卖力往下压,就是铁了心要借这茶馆的柜台来滋长他的气势,但卖力压了几番,竟是在那老手的承接下丝毫不得往下一分。当然,安寒林可没赵凌宇的本事,自然也看不出来这老者的修为。
  最后也只好作罢,悻悻收回手,凶狠的道:“老家伙,我叫你给我上一壶好茶,你聋了吗?”
  老者笑道:我们茶馆也是有规矩的,先来后到,则是最基本的一条,这两位客人已经等候了一炷香的时间,让他们先点吧。”自然指的赵凌宇与红鸾。
  安寒林正要发作,却得安方泽的眼神示意,便没有多说,一腔闷气化作一个“哼”字。
  赵凌宇拱手笑道:“那就劳烦老人家,给后生一壶白水了。后生不敢让老人家多劳,将水壶递出,晚辈在此接过便好,只希望老人家能许我们多坐一会儿,占您一方桌椅。”主要还是没钱,说话底气都不足。
  “一壶白水?哈?”安寒林笑道:“你来茶馆就是来喝水的吗?小妮子,你就跟个这样的废物?老家伙,他们点完了吧,该我了吧,我安寒林,要一壶,最,贵,的茶!”有钱的就是不一样,‘最贵’两字,都刻意加重了语气。
  柜台老者看也不看安寒林一眼,只是笑眯的看着赵凌宇,递出了一壶白水,赵凌宇接过,本想放上五颗灵石,却被老者推手拒绝:“像你这么有礼貌的后生,老奴也是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这壶水,就当老奴送你的吧。”
  赵凌宇也不推脱,拱手道谢。
  老奴微笑点头:“请便吧。”
  安寒林冷哼一声,独自走到一旁,霸占一座,当然是要等那老者亲自将茶水给他送来。那四男四女中,显然有两人与他认识,便端着自己的茶,过来与安寒林闲聊了,或许是夸赞安寒林好生威风的敷衍话,安寒林一脸傲然,平平向赵凌宇射去不屑的眼光,但偏生那小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更加坚定了,要将赵凌宇斩杀的决心。
  赵凌宇选了个屋角落座,当然也没闲工夫和一个将死之人四目相对,他给红鸾倒了一杯水,便将壶中白水倒入砚台中,细细磨起墨来,倒出的清水灵光斐然,和木良湖散发灵气时的水质很像,明显也是灵水,难怪卖的这么贵,也不知用灵水制作的符篆,功效又会提上几分。
  忽又见红鸾在哪儿掰起手指头数数,赵凌宇问道:“你在数什么?”
  红鸾怪笑道:“你才他横了你多少眼?”
  赵凌宇道:“多少?”
  “十二眼。”
  赵凌宇笑道:“你还真够无聊的。”
  红鸾嘟起嘴巴抱怨:“是嘛,你做事的时候,又不喜欢别人打扰你。”
  “你知道就好。”
  言罢,赵凌宇便开始认真画符,这十页符纸,赵凌宇想全部都制作成四品符篆,法术更是早就想好了,四张疾风火箭符,四张豪火球符,这八张算是保底,另外两张,赵凌宇想试试看能不能尝试将‘天泉晨星功’的前两重功法也融入到符篆中。
  如果能成的话,凭借‘天泉晨星功’的治愈效果,堪比一颗三品治愈丹,而且一张符,就能抵五颗治愈丹,定然也能卖出个高价钱。不过之前也没有尝试过,他还是只是将其当作一种实验,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时间就在画符中悄然流逝,那二男两女的世家子弟早已离开,连安寒林都随着他叔父安方泽一同离开了,茶馆中依稀又换了几波客人,那胡渣大叔却一直在细细品茶,不曾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赵凌宇这才将头八张符篆制炼完成,已是累的满头大汗,那一壶灵水,竟是也用光了。
  柜台老者提着一壶水,缓缓走来,将新壶放到赵凌宇的桌面,看着那些制成的符篆,微微点头,笑道:“我看你身形沉稳如钟,本以为你是一位体术家,没想到你竟还会炼符。”
  那胡渣大叔不知什么时候,竟也站到了赵凌宇身后,说道:“而且还都是一些成色极佳的好符!这些符篆,你是打算……卖掉?”
  赵凌宇点头称是。
  老者与胡渣大叔相视一笑,对着赵凌宇道:“小兄弟,可否将你那四张豪火球符都卖于老奴?”其实这灰眼老奴本身就是一位炼药师,而炼药师这种修行分流,天生就非常依赖火,特别是真元之火,所以当初身为炼药师的魏子良,便能在木良湖边,超常使出四条火焰巨龙来对抗蝗灾。
  “那另外那四张符篆,我便要了!”胡渣大叔也是大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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