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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午间时分,令寻寻离开了公司。成闵毓晨间在会议室与她不欢而散之后,新的人事调令也由邮件通报到了整个公司。原本身为总经理的成厉不知何故被撤换了,新来的是空降部队是总部成闵毓的副手,兼任。
  她心下明白,成厉那边应该是受到了某些相应的限制,由此造成了这次的失联。
  明白到这点之后,令寻寻虽然还是挂怀却也知道现阶段单方面情况下她没办法做任何事,暂且就只能将这事按下不表。原本下午她就有个客户拜访计划,之前又接了惠一往的电话约了取药,令寻寻没吃饭就走了。
  她与惠一往约在了茶餐厅。
  是令寻寻第一次拿着敲门砖撞见他的地方,位于摩尔中国区所租的办公楼B栋购物中心二层商场内。附近员工午休基本都会来这个地方,位置相对别的餐厅略挤。但令寻寻到的早,待得惠一往过来,两人临窗坐了。
  “药在我车上,回头要麻烦你跟我下去取一趟。”惠一往礼貌表示。
  “真是太麻烦你了。”令寻寻摆着客套的笑容。
  本来她和惠一往的关系尚可,虽然没到特别交心的程度但也算谈得来。但鉴于不久前出了周全那档子事,连带着她升起了心虚怯懦之意。
  “不麻烦,相比较而言你那点事真没什么。”说着,他抬眸望向令寻寻。
  迎着他略带探究的视线,她心下一凛,为了摆脱尴尬讪讪笑了笑,“我们好久没见了,你最近在忙什么?”
  “忙着找人。”
  回答问题的人摆出了一副说者无意的样子,令寻寻实实在在的落到了听者有心的境地。于是,她一时间就没说得出话来。直到后头侍者点单离开,菜品一道道上来,两人都没再开口。
  只是与明显做贼心虚的令寻寻比起来,惠一往依旧是坦然淡薄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满满的修养。其实从头至尾,惠一往都没有过强迫的话语,但令寻寻却分明感受到了压力。
  于是,在沉重的思想包袱下,她试探的开了口:“你要找的人,不知道我认不认识?”
  “怎么?”惠一往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搁下了手中餐具,“你有相关线索可以透露给我吗?或者,换句话说,你愿意透露给我吗?当然,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难处,没关系,我不勉强你。但是我觉得,我和她之间是有相当误会的,我还是希望可以当面和她解释。毕竟,逃避并不是一个成年人处理问题的方法。”
  他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令寻寻立时就陷入了纠结矛盾的情绪中。事实上就周全这种不负责任出事就躲的鸵鸟方式,她心下也有几分不赞同。此时又听了惠一往的话,无形中更加触动了这份情绪。
  午饭后,在跟着惠一往去停车场拿到那些处方药道别之后,她给周全拨了个电话。
  “那些药我都拿到了,下午我帮你送到你奶奶那边。”
  “麻烦你了,宝贝儿。”
  令寻寻略略有些心虚的轻咳了声,“麻烦倒是不麻烦。”
  其实,她刚刚拿药的时候已经顺便将周全的位置告诉了惠一往,而此时电话另一端被卖的那个人尚未察觉。挂了电话,令寻寻有些愧疚的轻叹了口气。
  说到底,一味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所以有事,还是应该好好说清楚的。
  离开惠一往所在公司之后,令寻寻去了客户处拜访。但是客户临时出差突然取消了这次的会面,虽然打乱了令寻寻的计划。但借着空出来的这大半天时间,她决定再去见一见赵甦。
  她依旧还在那家健身馆,令寻寻去的时候她正有学员在。她在瑜伽室外等了半节课,等着学员离开后才走进去。
  “对不起,下一堂课要两小时后。”赵甦正背对着大门整理物品,听到令寻寻进来的声音只以为是学员。
  令寻寻拉了拉背包的背带,道:“我不是来上课的。”
  听到声音,赵甦心下已然知道来人身份了。手上整理的动作顿了顿,冷哼了声,“怎么,你打算在这地方继续卖惨吗?”
  她话音方落,令寻寻道:“对不起。”
  赵甦悚然一惊,扭头看过去。令寻寻站在瑜伽室门口的位置,满眼真诚望着她。迎着她眼眸里的惊疑之色,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说对不起的,佩佩。”
  听着令寻寻这第二次的道歉,赵甦满腹的酸涩蓦然冲上了眼眶。这么多年了,她满心不忿。
  因为自己这些年的命运,她偏激,她愤懑。所以,她要嫁祸令寻寻,用她的名字用和她一样的脸来做人体模特。放浪形骸,不择手段的敛财。再改头换脸之后,她还要回来拆散她的婚姻。
  这么多的不堪,这么多的算计。其实追根究底,要的也不过是这声抱歉。
  释然的快意和这些年的委屈不甘漫上心间,赵甦强自压下了即将决堤的泪意,咬着牙道:“好,你说完了。现在,可以走了。”
  面对她的逐客令,令寻寻却并没有退缩,摇了摇头道:“我一直都只考虑自己的情绪,却从来没有想过问问你。二十多年了,你过得好不好?”
  “好,怎么会不好。好得不得了,我不像你,上有老下有小,去到哪都有牵挂。我一个人,无忧无虑。”虽然赵甦的话依旧透着几许尖利,但令寻寻能感知到,如今的她这种反应是自卫却也是为了保护真实内里的自己。
  “是,你无忧无虑。但是现在,希望你能回来。我和爸爸妈妈,一直都在等你回家。”
  令寻寻软声的话,切切触及了她的内心。但是她不想在她面前示弱,因为这样低头了就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针对令寻寻的可笑行径。
  所以,她冲向了令寻寻,不由分说将她推出了瑜伽教室。
  “佩佩。”她在外间拍门。
  只不过拍了两下之后,令寻寻就住了手,因为听到了门后压抑的泣声。
  在那瞬间,似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她恍惚接受到了门后那人近似崩溃的情绪,原本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是对于原生家庭的一种怨愤。可是这种情绪在令寻寻今天的道歉之后系数崩溃了,赵甦茫然之下只剩了哭泣的本能。
  令寻寻单手按在胸口处,为这奔涌而来的悲戚感觉而难受。站了片刻,她扶着墙转身往外走去。
  有些事,有些东西,只能留待时间去解决。
  离开健身馆后令寻寻在路边花坛上坐着缓了好半天,看着街头人来车往逐渐缓和了情绪。此时,她接到了施雅安幼儿园老师的电话。
  “是施雅安小朋友的妈妈吗?”
  “我是。”振作了精神,令寻寻略略有些担忧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施雅安小朋友的妈妈您不用担心,其实是这样的,就是我们的成院长想接小朋友放学,所以询问下家长意见。是否让小朋友跟着成院长离开。”
  令寻寻脑内有些迟滞,下意识问了句,“成院长是谁?”
  话落还没等电话那端老师说什么,她接了句,“我还是过来一趟吧,谢谢方老师。”
  和之前帮忙接施雅安的邻居电话确认后,令寻寻决定亲自幼儿园一趟看看情况,顺便接女儿。
  结果在幼儿园她不单看到了施雅安,还意外见到了失联超过24小时的成厉。据女儿告知,他这位荣誉院长今天一大早就去了幼儿园,陪着她玩了一天。
  所以刚刚幼儿园老师提及的成院长就是他。
  令寻寻有些后知后觉的惭愧,于是望着那俊挺的青年男子也没说别的,只问了句,“你没地方去了么?”
  “是啊,我现在没钱没家,一无所有了。”他笑呵呵的卖惨。
  令寻寻垂眸望了望眨巴着眼睛的女儿,又望向成厉,道:“那你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好啊。”成厉没有迟疑的点了头。
  就这样,令寻寻将成厉也一道带回了家。
  对于母亲这决定,施雅安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但面对那相处融洽的一大一小令寻寻却犯起愁来。先不说父母对成厉的态度,就眼下现实状况是她带着女儿和父母住一起。90多平的二室一厅,平时用厕所闹不好都要排队。若是再添上个成厉恐怕是要打架了,眼下因为令父住院还能凑合,但这毕竟不是久安之法。所以,她势必是要搬出去住才行了。
  于是就在令寻寻这头开着电脑查找出租房的时候,那边成厉过来问她,“晚上我们吃什么?”
  “外卖啊。”令寻寻头都没回。
  “外卖?!”成厉眉头微皱,“你不做饭啊?”
  “我不会啊。”
  “那你上次还煮了面啊。”
  “是就只会煮面和水铺蛋啊。”
  “你,你是不是当了好几年家庭妇女吗?”
  “谁规定了家庭妇女一定会做饭了?”
  望着令寻寻理所当然的一张脸,成厉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他是个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生活白痴,似乎也没特别大的脸来嫌弃令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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