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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赵甦和令寻寻见了面。
  不用刻意明说,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和意图。可是令寻寻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让赵甦略略有些意外,“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
  收起了惊愕的情绪没有表现,赵甦朝她笑的轻蔑,“抱歉,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啊。”
  令寻寻没有被她刻意的冷然吓到,往前走了一步,“我们一直都在等你。爸爸,妈妈,还有……”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事,失陪了。”赵甦明显不愿谈及这些,头一低就想走。令寻寻却一把将她拉住了,坚决而肯定唤了声,“令佩佩。”
  心下一恸,这名字埋在她的记忆废墟中已经很久,久到再度听见似乎都弥漫着仿佛隔世的恍惚。赵甦终于没再质疑要走,却也没有承认什么。
  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令寻寻一直定定望着她,“我知道你肯定经历了很多,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是想要你回来,或者你不回来也可以,你去见见爸爸妈妈吧。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忘记你。虽然嘴上不说,那道伤口一直都在。”
  本是沉默的赵甦听到这里抬了眸,摇头冷声道:“令寻寻,你不用和我卖惨。我也不会听你的话去看那谁,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
  “可是他们一直都在等你,二十几年了,包括我在内,我们都在想你。佩佩,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去寻找你。每次有被拐儿童消息,爸爸都会第一时间赶去,一直到现在,只要有人有消息,他都会跑去看看是不是你。”
  “哦,但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赵甦很是冷漠,“毕竟,这是你令寻寻家的事情,他们是你令寻寻的父母。和我赵甦,并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赵甦就自位置上站起来。决绝的离开了,令寻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满眼的怅然。
  她找到了走势的双胞胎姐姐,可是却没有办法和她相认。
  令佩佩竟然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这是令寻寻从来没有想到的。这样的情况,超出了她的预料。站在令寻寻的角度,姐姐的走失是意外,是猝不及防。她从来没有想过,令佩佩会因此嫉恨自己,嫉恨父母。
  从开头就会错了意,自然也就没办法达成任何共识了。
  所以找到令佩佩这件事,令寻寻暂时就没有通知父母。毕竟就以现如今姐姐的表现,父母定然是要伤心的。在事情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前,无所谓再让两老受这种刺激。在令佩佩这件事上,令寻寻也向周全下达了封口指令。
  周全体谅她的想法,搭着她的肩膀感慨,“宝贝儿,你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担着。回头这不是发奋就是发疯,前者还好些,可后者就不怎么样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令寻寻斜睨了她一眼。
  “我觉得我挺正经啊。”周全勾着她的脖子,“为了给你纾解压力,我还是带你去开心开心吧。”
  两人再度进了那家熟悉的夜店。
  虽然晋年早就不在,令寻寻这回倒也没矜持直接点了个少爷。此举倒把周全惊得满眼意外,“你这是想你小老板了?”
  “周全。”她抓了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作势要砸。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说了。”她忙忙示弱,令寻寻这才放下手中武器。
  不过虽然没再有什么攻击性的动作,但令寻寻在夜店却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半小时,令寻寻就提出要走。周全拦不住她,看着满满两组酒,想着不能浪费打了惠一往的电话。叫了人过来后,继续下半趴。
  令寻寻这边走出夜店后,无意看了眼手机屏幕却意外看到了七通令母的未接来电。吓了一跳,她忙忙回拨了电话。
  这才知道,令父再次进医院了。虽然她在电话里再三说,令父经过医生抢救诊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令寻寻还是赶到了医院。
  看到女儿,令母忙忙赶了她回去。原来这次令父不舒服,令母送他来医院的时候把施雅安一个人留在了家里。眼见令父这边没事,记挂孩子令寻寻也没久留,匆匆驾车回去了。
  然后,她在自己家看到了成厉。
  原来施雅安自外公外婆走后,一个人在家待着害怕就打了成厉的电话。
  接到孩子的求助电话后,成厉甩下了谷子祺等人直接从市郊的农家乐赶了过来。陪着小姑娘玩了好半天,等着她睡着了刚好遇上令寻寻回家。
  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酒气,成厉禁不住沉了脸色,念叨了句,“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
  两人毕竟眼下关系有些尴尬,看见他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家,令寻寻还是有些懵的。听了这话倒是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道:“我没喝。”
  成厉冷笑道:“你没喝你身上这么大酒味?”
  “我就去了夜店,并没喝。”令寻寻摇了摇头。
  闻言,成厉提高了声音质疑,“把孩子一个人留家里去夜店?令寻寻,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嘘。”因为两人就在施雅安睡着的房间,令寻寻忙忙将成厉拉了出来。
  关上了房间门,站在起居室里,她抬眸望向他,“今晚,谢谢你。”
  他没再看她,只冷淡道:“幸好,没说我多管闲事。现在你回来了,为了不惹人讨厌,我就先走了。”
  “成厉。”她没敢上手拉,只急急唤了声。
  他略略侧头。
  她再度抬头望向他的时候,脸上没有慌乱失措,也不再心虚徘徊,“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因为我的自卑和不自信。”
  虽然心下还是藏着些许期盼,但令寻寻现下这个道歉更多的是想让成厉知道,自己确实在努力的认清自己,摆脱那些负面的东西。
  半晌,成厉那边终于抬了眸看她,神色古怪,“你确定你没喝酒?我怎么觉得你醉了?”
  发现到他莫名其妙的关注点,令寻寻失笑重申,“我真的没有喝酒。”
  “我不信。”他转头走了过来,“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我怎么证明?”令寻寻满眼迟疑。
  “这样。”他的话尾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唇瓣中。
  令寻寻之于成厉,大约真是所谓劫数。在这段决裂的时光里,他并没有表现的这么豁达。甚至曾经想过,即使她不愿对外公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想归想,他到底不是那么恋爱脑的人。
  但所谓理智也就只到这里了,听到令寻寻那句对不起,之前所有的顾忌和所谓自尊都跟着土崩瓦解了。
  有些话懒怠说,索性就用行动表达了。
  但令寻寻这边倒是为这突然袭来的吻略略意外地睁大了眼。一吻终了,成厉稍退开些,抵着她的额头略有些轻喘道:“你睁着眼睛很破坏气氛。”
  她逐渐回神过来,心下也是满腔柔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这样呢?”
  话完,她垫了脚吻了上去,先行闭了眼。
  成厉反应从来不慢,一手揽了她的腰,一手顺势扣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临到擦枪走火之际,房间内传来施雅安啼哭的声音,“妈妈……”
  不用令寻寻挣扎,成厉当即翻身放开了她。稍稍整了整衣服,令寻寻自沙发上坐了起来,忙忙进了房间。
  “佩佩。”开了灯,床上的女儿哭着扑进了她怀里。
  “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令寻寻抱着女儿哄了好半天,才让她重新躺好。成厉此时才从外面进来,看见他,小姑娘又自床上爬了起来,“成厉哥哥讲故事。”
  成厉面色尴尬,朝着令寻寻道:“咳,你是不是应该让她换个称呼了?”
  “我觉得没关系啊。”令寻寻转头看了他一眼,朝着施雅安道:“佩佩你说对吗?”
  小姑娘其实还有些睡懵的状态,并不太明白两个大人在说什么,只下意识点头,“嗯。”
  “不行。”成厉不满意,挤开了床边的令寻寻,挨到施雅安身边,哄着她道:“佩佩,从今天开始,要叫我叔叔。”
  小姑娘定定看着他好一会,扭头拒绝,“我不要。”
  “为什么?”成厉被打击到了。
  “因为叫哥哥的都好看,叫叔叔的都很难看。”施雅安的逻辑乍然听上去很有道理,成厉也被唬住了,下意识道:“那怎么办?”
  看着成厉的神色,令寻寻神色略有些发紧,下意识喊了声,“等等。”
  施雅安和成厉都回头看了她一眼。
  令寻寻有些尴尬,下意识垂了眸,抬手将那一抹不存在的散发绕到耳后,“我要吃面,你们谁要?”
  “我要,我要。”小姑娘的注意力当即就被引走了,自被窝里直接站了起来,在床上蹦跶。
  “哦,好。你呢?”她又望向成厉。
  “我要加个溏心蛋。”他正色提要求。
  “好。”点了头,令寻寻也不再管那一大一小了,就自走出了房间。
  在厨房里拿锅接了水,一边烧水煮面,一边从冰箱里取鸡蛋。忙乎到一半,听到厨房的动静,她没有回头只道了句,“再等一会就好了。”
  话落,一双手自后方环上了她的腰。成厉伏低身子,埋首在肩头轻叹了声。
  “怎么了?”她略略侧头看他。
  成厉并没有抬头,自小以来,成闵毓都很少在家,幼时他是跟着奶奶长大,对于母爱并没有感知到多少。长大后倒是也没有觉得自己缺爱或者怎么样,只是在刚刚那一刻,看着令寻寻在厨房内忙碌的身影,下意识得对那份缺失已久的家庭产生了一番向往和动容。
  “没什么。”这些感想要对令寻寻和盘托出似乎会显得自己很奇怪,成厉摇头索性敷衍了过去没说实话。反探了脑袋出来,吸了吸鼻子,“好香。要我帮忙吗?”
  令寻寻指挥道:“帮我从那边拿两个碗。”
  “好。”行动前,他还在她唇边偷了个香。
  然后,听到身后不小心看见这幕的施雅安的惊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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