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发现我脸色不对,忙扭头一看,立马惊叫一声。忙挣扎着打算上来,可一来银盾号外壁光滑,二来船体不住晃动,让我们有力无处施展。礁石已近在眼前,情急中,辰逸一咬牙,缩脖子、躬后背,打算硬生生抗这一下。
“当!”一声金属与石头的撞击,一把船桨及时地探了过来,卡在了礁石与船身之间,接着,船头一摆,“哐当”一声与礁石碰在一处。
船头、船桨与礁石,正好给辰逸围成了一个安全的三角空间。
龙壮手握船桨,合金的桨刃将礁石铲出了一个豁口,另一头则硌进了船帮里。
“快躲开!”没等我们缓过气来,凌玥便在船头大声叫道。
我们一惊,忙回头观看。
原来,那鬼船身躯一晃,竟不死不休,扭转一个角度,再度朝我们撞了过来,其力道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情其实发生的很快,从两船第一次碰撞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功夫,我们仓促应对,实在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如今鬼船来势汹汹,这撑起辰逸生命的船桨虽是合金打造,然而为了轻便,里边却是空心,不可能承受得住鬼船的撞击。
鬼船来得很快,危难关头,我别无他法,只得朝辰逸大喝一声:“放手!”然后猛地将他扔下了大海。
“噗通!”辰逸从船侧滑落下去,没入了水中。紧跟着,鬼船一下撞在银盾号的右舷位置,由于力量巨大,船桨应声而断,然后,银盾号重重的撞在礁石上。
剧震之下,我们全身发麻,幸好提前趴伏在了甲板上,才没有被甩出去。等稳定下来的时候,我站起身,发现我们的船只正挤在鬼船与礁石间,几乎变窄了五分之一。
幸亏是金属船,换作其他材质,如此变形之下,恐怕早已四分五裂了。
鬼船紧挨着我们,一动不动,仿佛突然间由一只凶猛的虎,变作了一只温顺的猫。我心中纳闷,仔细一看,发现它的船头竟卡在了前方的两块礁石之间。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倘若没有这两块礁石,我们的小船,恐怕会被挤扁吧?
“我的妈呀,可要了我的老命了!”二蛋龇牙咧嘴地从甲板上爬起来,一眼瞧见甩落在地上的撬棍,抄起来指着鬼船啐骂道:“他娘的,是哪个不知死的野鬼敢在你二蛋爷爷头上兴风作浪,快他娘的给我滚出来,别等我冲进去打你个魂飞魄散!”
没有回应。经过刚才的一轮撞击,它一侧的船帮扯开了几道大缝子,与我们直接碰撞的地方,更是裂开了花,看起来触目惊心。如今,它静静地停在我们面前,就像一只普通的废弃船一样。
然而,我们都知道它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一定有什么力量在操纵着它!
二蛋走到鬼船近前,用铁棍连捅带砸,可鬼船在礁石间卡得紧,任他如何拼力,也是纹丝不动。
此时情况稍稍稳定,我急切地朝海面下张望,却不见辰逸的影子。
“辰逸!”
“狐狸!”
我们高声呼唤。望着水面的余波渐渐平息,我的心再次揪紧了。
“这个怂货,关键时候竟给人添乱!”龙壮骂了一句,随手抖搂开挂在船侧的绳索,一头丢给我们,另一头叼在嘴里,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大海。
我们在船上等了足有一分钟,就见海面上水花一翻,龙壮拖着辰逸从水中浮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边用绳子把辰逸拦腰缚住,一边朝我们大喊:“赶紧把他拽上去,这小子呛水了!”
众人齐用力,我们在上面拽,龙壮在下面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辰逸救了上来。
凌玥上前,给辰逸控水、掐人中,忙活了半晌,他终于醒转过来。
辰逸剧烈地咳着,把呛进去的水都吐了出来,总算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命。他喘着粗气,脸色煞白,不住地打冷战。
我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给辰逸披上,他目光发直,呆呆地望着海面。
“咋回事,让水鬼缠上了?”龙壮一边擦干头发上的水滴,一边问辰逸。
辰逸眼神呆滞,对龙壮的话充耳不闻。
龙壮咦了一声,伸手在辰逸眼前晃了晃,可辰逸如同丢了魂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这小子该不会是被吓得丢魂儿了吧?”二蛋说。
“不对劲!”龙壮摇头说。相对于我们,他是更加了解辰逸的,所以率先发现了对方的反常。
“醒醒,醒醒!”他推了辰逸两把,见对方还是没反应,干脆抡起胳膊狠狠抽了对方一个嘴巴。
“啊?”辰逸打了个激灵,这才清醒了过来。他扭回头,见众人都围着他,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俺还想问你怎么了呢!”龙壮说,“咋回事,两眼直勾勾地想啥呢?”
辰逸面露惊恐,指着海面说:“水里面,有个,有个女人!”
什么?有个女人?我们齐齐朝他指的方向望去,海面空空,除了些礁石,哪里有什么女人?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给淹糊涂了,这大海里边,哪来的女人?”二蛋探出船外,使劲往海里探望着,“我听着咋这么瘆得慌?”
“是真的!真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辰逸觉出了众人的不信服,争辩道。
“长得咋样?漂亮吗?”二蛋直起身子,色眯眯地问道。
“长得……”辰逸想了想,刚要回答,转而意识到二蛋是在逗自己,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于是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落水后,本来憋着一口气打算浮上来,可谁知突然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拽我,我低头一看,就发现了她。她飘到我面前,还、还……”
辰逸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
“咋了?难不成还亲了你?”二蛋笑道。
“嗯嗯。”辰逸竟然点了点头。
龙壮骂道:“你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生死关头还竟想美事!早知道这样俺就不该救你,让你和你的水下美人入洞房去吧!”
第十八章 冥海鬼船(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