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李若曦歉意地笑着走向魏磊的车,低头开门,所以并没有看到魏磊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因为跟方斯曼说了几句话,电梯又意外地等了一些时间,所以她说的五分钟,直接变成了十分钟还久。
“没事,为了请你吃饭,等了这么久,又怎么会在乎这几分钟呢?”魏磊开玩笑地说着,见李若曦没有系上安全带,便侧身帮她系上。
“啊,谢谢。”李若曦讪讪笑了笑。
魏磊勾了勾嘴角,想到自己的计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征求一下李若曦的意见,便问道:“若曦,在吃饭之前,我想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用占用你太多时间……”
李若曦转头去看魏磊:“我……”
原本想说她没有时间,下午还有工作,但是看到魏磊恳求一样的眼神,那句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可以,既然说请我吃饭,那中午的时间就由你来安排。”李若曦笑了笑,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有多迷人。
魏磊看得出了神,感觉心里某一处涌现出来一种温热的情绪,支配着他想将李若曦拥入怀中。
他当然没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李若曦的脾气,但凡他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只怕就会被打入黑名单。
一路上李若曦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微微皱着,而魏磊也没有开口,却频繁地转头去看她。
“到了。”魏磊把车子停在一片树林边,自己先下了车,然后贴心地帮李若曦拉开车门。
“这里是什么地方?”李若曦打量着四周,对面是一片荒地,而自己身后则是一片树林。
“跟我来。”魏磊并没有回答李若曦,而是神秘地笑了笑,就朝着一条极为隐蔽的小道走去。
李若曦也没有犹豫,跟着魏磊往树林深处走,不过那条小路没走多久就消失了,似乎从这之后里面就很少有人去。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任凭李若曦再怎么相信魏磊,也忍不住怀疑,他人不认识路,万一在树林里迷路了怎么办?
“别怕,你跟着我就好。”魏磊微微一笑,也不管会不会惹得李若曦不高兴,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拉着她往一个方向笔直地前进。
李若曦也不知道自己在树林里走了多久,她一心看着脚下的路,哪里还有空闲注意时间,某个时候她不经意间抬头,却被一道刺眼的光亮花了眼,接着就听到魏磊说:“我们快到了。”
李若曦心里也不由得期待起来,前面到底有什么。
等她终于从树林里走出来,立马被眼前的景象所惊艳。
那是一处不大的小湖,也并不是很深,但是水却很清澈,清澈到可以清楚地看到湖底的石头,以及在湖水中游玩的小鱼。
微风轻拂而过,水面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块晶莹透亮的钻石。
湖边是翠绿的草地,草地上开着大片大片不知名的野花,色彩缤纷。
“好美……”李若曦忍不住赞叹出声,即便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她也去过不少地方玩,但是这么纯粹,不加一丝人工修饰的美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我在附近写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地方。”看着李若曦陶醉的样子,魏磊的语气中不免带了些得意。
李若曦转头看了他一眼,就朝着开满野花的草地跑去,围着湖边跑动着,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很少有这么活泼的时候了,更多的时候,她要保持一副沉着稳重的样子,给别人看,也给自己看。
魏磊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李若曦,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忽然看到李若曦倒下,他倒抽一口冷气,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若曦,你……”
李若曦躺在野花中,用手挡在眼前,嘴角却高高上扬着。
“谢谢你,魏磊。”
见李若曦没事,魏磊的心放了下来,却因为她这句话又提了起来,确切地说,是因为后面两个字。
这是李若曦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而不是故作生疏地叫他魏先生。
“若曦……”魏磊心跳加快,刚要说什么,却被李若曦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我从小就人缘不好,寥寥可数的几个朋友,在我出国之后也失去了联系,你是我现在唯一一个朋友。”李若曦翻身坐起来,转头看着魏磊,笑容纯粹。
有那么一瞬间,魏磊仿佛听到自己的心重重地落下的声音,“嘭”的一声,还带着钝钝的疼痛感。
“是么……”魏磊勉强笑了笑,转头去看潾潾的湖面。
知道自己已经让魏磊伤心了,李若曦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她承认,自己是故意这样说的,因为她不可能回应魏磊的感情,却也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我们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李若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两个人原路返回,魏磊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李若曦知道他需要静静,也就没有开口,直到魏磊把车停在那家熟悉的餐厅,李若曦才有些不自然地问:“为什么要在这里吃?”
这正是上次李若曦请魏磊吃饭,最后却因为尼特莱德的出现不欢而散的那家餐厅。
“你不是喜欢吃这家的菜吗?”魏磊温柔地笑笑,带着她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上次……”两人异口同声,都有些惊讶地看向对方,最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先说吧。”魏磊充分发挥了自己绅士的一面,LadyFirst。
“上次的事情,对不起,明明是我要请你吃饭,最后我却先走一步了。”李若曦由衷地道歉,仔细算算,她很少这样失礼。
“没关系,上次也是我不对,”魏磊定定看着李若曦,眼睛一眨都不眨,他不想自己跟李若曦之间有任何误会存在,所以决定解释,“我提前来,跟服务员了解了你平常的口味,没想到却惹得你不高兴了。”
李若曦一惊,想到自己当时以为魏磊故意调查自己,所以才知道自己喜欢吃的菜……
“抱歉,我还以为……”李若曦尴尬得喉咙里干干的,连忙喝了两口水,才又说,“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的。”
魏磊轻轻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变得苦涩,视线却依旧落在李若曦身上:“我怎么可能责怪你?”
不管李若曦做了什么,是不是在他心口上插了刀子,他都不会责怪她,因为那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如果不是傻子,肯定能听出魏磊语气中的深情,更别说李若曦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当即低下头不敢与魏磊对视。
“魏磊,你知道的,我不可能……”
就在李若曦决定要跟魏磊摊牌的时候,魏磊心里一慌,直接开口打断她:“我今天就要离开B市了。”
“什么?”李若曦惊讶地反问。
“我订了今天晚上的机票。”魏磊垂下眼,举起盛了红酒的杯子,却并没有喝,只是轻轻摇晃着,浓郁的酒香飘出来,让他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今晚!”李若曦又是一声惊呼,难怪魏磊一大早上就直接跑到她住的地方去约她中午吃饭……
“你这么着急回A市……”虽然觉得这是魏磊的隐私,但是李若曦还是犹豫着问道。
“不是回A市。”魏磊抬眼看李若曦,微微笑了笑,“我要去英国。”
“怎么这么突然……”李若曦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原以为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饭局,却没想到是一顿散伙饭。
“英国皇家美术学院在一周前就已经给我发了入学通知书……学画画一直都是我的梦想,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我不想放弃。”说这句话的时候,魏磊眼中的坚定显露无疑,让李若曦不禁动容。
她曾经也有这样坚持追梦的时候,只是在父亲忽然去世之后,她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了。
“挺好的,能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李若曦轻轻笑了笑,举起杯子,“为你的梦想干杯!”
魏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却阴晴不定,举杯跟李若曦的杯子碰了一下,仰头把半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李若曦可没有魏磊这样的豪迈,考虑到晚上她还有事情要做,所以只敢喝了一小口而已。
“若曦,”魏磊的神色忽然变得严肃,“我知道你一直只把我当成朋友,但是我喜欢你,若曦,我不会放手的,我没有资格请求你等我,但如果等我回来之后,你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跟顾辰溪在一起,我希望你能考虑给我一次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口酒的缘故,李若曦忽然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对于魏磊的话,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消化,迟迟没有给出回答。
“若曦,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是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魏磊认真地说,语气坚定。
李若曦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慢慢开口:“魏先生,我想我们……”
“不是说饿了,还不多吃一点?”魏磊温柔地笑着,往李若曦碗里夹了一块肉。
在李若曦把“魏先生”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李若曦连一个机会都不打算给他,但是他依旧不打算放弃,李若曦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生,如果轻易放手,或许等五十年之后,他会恼怒自己的怯懦。
李若曦看着魏磊,最终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们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呢?
她原本可以用更理智的方式来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划清界限,只是看到这样的魏磊,她实在是不忍心。
仿佛是让她拿着刀子去杀一只根本不会有一丝反抗的兔子一般,能下得去手的人,心还是肉长的吗?
总之,她做不到。
第七十二章 我没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