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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逃之夭夭
  林羡瑜还未反应,道路两边的大树被大风连根拔起,紧接着玻璃破裂的声音震天响地,脚下的路面像是被碾压机压过一点点下沉,身后传来一阵哗然。
  只见众人朝着她的方向涌来,有人惊呼地震了。
  林羡瑜从未想过灾难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看着众人惊慌失措的模样,林羡瑜此刻却有着从未有过的从容淡定。
  她的心里终究是惦记着尚在学校的林渊,严重的肌肉萎缩症给她的行动带来一定的困扰,本来不便多走的双腿因为过度运动酸痛又无力。
  林羡瑜拖着千疮百孔的身子一步步挪向学校,所有人都朝着城外奔跑,唯有林羡瑜一人踽踽独行。
  待林羡瑜赶到学校的时候,看到眼前的那一幕,她彻底蒙了!
  学校的旗杆依旧耸立,那随风飘摇的五星红旗显得暗淡又无光泽,颓垣断壁毫无章法的错落着,倒塌的墙壁横亘在脚下,林羡瑜想要上前,却不知去哪。
  本是五层楼的学校被淹没了二层,林渊却不知踪迹。
  林羡瑜抓住从废墟堆里冲出来的一个人,“老师,你有没有看见林渊老师?”
  那人显然是被吓蒙了,用力挣脱林羡瑜的牵制,逃之夭夭。
  林羡瑜看着茫茫尘土的学校,绝望顿上心头,林渊他到底在哪里?他安全吗?
  学校大门口慢慢聚集的家长越来越多,有不顾危险往里冲的,有被阻止的,还有对着一堆废墟声嘶力竭痛哭的。
  看着身边的人跪在废墟边,徒手扒着砖块瓦砾,林羡瑜趔趄的跟着上前,还不待她靠近那堆废墟,脚下的土地再一次剧烈晃动,林羡瑜早就精疲力竭,摇摇欲坠的身子也经不住这样的颠簸,她虚弱又无力的倒在地上。
  余震一遍又一遍,林羡瑜对着一片狼藉一点也不放弃。她不知道林渊被埋在哪里,但她知道,他一定会等着她去救他。
  几个小时,飞机在县城上空盘旋。烂糟糟的钢筋水泥参差不齐,整个县城沉积在绝望的气息中。
  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上空,遮天蔽日的灰尘久久不散,余震连续不断,垮塌的山体,奔踏的建筑,还有那断裂的道路……
  搜救人员从废墟中救出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林羡瑜双目瞪着那条生命通道,那双眼如豺狼虎豹。
  可是,她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林渊的到来。
  正如,她永远等不到同林渊厮守。
  ——
  林璃在失恋博物馆看到林羡瑜的时候,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她差点误以为自己尚在林羡瑜的世界里。
  “小瑜?你还记得我吗?”
  林羡瑜杏眼满是沉寂,大概是遭遇过大的打击才使得她能如此的寂寥空洞,“你是万璃?”
  “对,我是万璃亦是林璃。”林璃知道做改命使者会给客人造成什么样的困扰,她很熟悉用什么套路让林羡瑜接受这样的现实,但是她不能让她的客人成为她套路里的一员。
  “很抱歉,骗了你!”
  林羡瑜沉静的点点头,“我都清楚。”
  林璃平静的确认,“你恨我吗?”
  “恨?”林璃摸不透林羡瑜的情绪。
  “对,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
  “因为我还是没能让你得到幸福!”
  林羡瑜嗤笑,“幸福,林使者,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幸福?”
  林璃对不住林羡瑜,即便是夺了她八年寿命,她也没能让她称心如意,“我想要的,你已经给我了,我没什么可恨。”
  林璃不太清楚幻术到底会给客人带来多少改变与冲击,“那陈忪呢?”你会原谅他吗?
  “陈忪?那个欺骗我感情的人?”林羡瑜突然笑了笑,“你觉得我真的喜欢他?”
  “你发现他的背叛之后,你便不再信任他?所以,对他的感情也有了芥蒂?”
  “不,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早就知道他同吴小雨之间的关系,我这般做,不过是为了”
  “为了让他们误以为你被玩弄?”
  “错,为了林渊!”
  林璃不懂林羡瑜明明知道结局却又为何这般,兴许如林羡瑜讲的那般,一切都因林渊。
  八年阳寿换来的结局不过是林渊的健康。
  林羡瑜那一缕微薄的意识寄存在林璃这里,醒来后的林渊失去了同林羡瑜所有的记忆。
  几年后,林渊会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孩子名叫林小鱼。林小鱼,大概林渊是对林羡瑜的执念。
  “从现在开始,你便要习惯着做林小鱼。”这是林璃做改命使者这些年,完成的最糟糕的任务。
  “用这样的方式陪伴在他身边,也算是一种幸福。”林璃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林羡瑜清明的眼神给了林璃暗示。
  林羡瑜的意识逐渐稀薄,林璃知晓,那是客人离开前的征兆,她不能为她做什么,剩下的只有道别,“再见了,小瑜!”
  繁华落尽,曲终人散,青春年少的林氏兄妹拼尽全力也只能换的对方的康健,厮守已变成枉然!
  ——
  改命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得到客人的执念,必须付出同等代价亦能操控客人留下的意念。
  林璃为了祭奠林羡瑜的亡魂,她必须付出同等代价,而这种代价便让她一时间无法完成。
  林羡瑜因爱而付出宝贵的阳寿,那么她林璃的代价也同爱有关。
  与爱有关?
  这确实考到林璃了,言珂是个典型的公子哥,与他有爱,定是不太可能,偌大的博物馆,活着的除了言珂便只剩下言旭比较靠谱。
  言旭?
  难道,这是老天的安排。
  自打从客人的记忆中回来,林璃鲜少见到言旭,这次彻底解决了林羡瑜的问题,也是该好好的感谢言旭的一路提点支持。
  林璃在博物馆翻来覆去的找寻言旭,终于,在展厅里看到言旭熟悉的身影,失恋博物馆的陈列室里,言旭静静的擦拭着绝无仅有的几件珍贵物件。
  林璃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嘿,言旭。”
  不知言旭是真没听见还是刻意不搭理她,林璃略尴尬,言旭为她做的不少,代她受罚,代她出谋划策,这些种种给了林璃当头棒喝般的敲打,林璃抢过言旭手里的抹布,“忙啥呢?”
  言旭对上林璃的眼,“处理好了?”
  “当然,我林璃是谁,穿越二个是时空的改命使者,这点小问题当然难不住我了。”林璃大言不惭,一点羞耻感都没有的,看着言旭嘴角的暖意,林璃颇不好意思的推攘了言旭一把。
  “身体怎么样了?”不会有啥后遗症吧?
  言旭被问及身体,想到这其中联系言旭多了几分羞怯,“挺好的。”
  “这次多亏你的帮忙,我才能完成任务,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林璃欲言又止不是她的风格。
  “你有什么话直说,不用吞吐!”
  林璃也觉得吞吞吐吐不是她的做派,索性直截了当的来得简单,“上次,上次你替我受了过,我想补偿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竭尽所能。”
  “我早就到了适婚年纪,不如你嫁给我。”言旭说着递过手里的物件,“这便是聘礼!”
  用真爱来驾驭林羡瑜留下的意念,言旭虽是极佳的人选,可是,这,“言旭,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言旭面容柔和,唇瓣含笑,“刚才不是说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吗?”
  “……”可这也太随意了吧。
  “藏蓝色打底,红唇做饵,这样烈焰又妖娆的围巾你完全可以驾驭,不用担心!”
  林璃欠言旭的人情,无论他说什么,她自然不能拒绝,可是,言旭那不动声色勾了勾嘴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言旭被言珂教坏了,林璃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所以,这边是你的决定?”
  言旭调侃,“行了,这是你第二个任务的物件,还当真了?”
  还好还好,差点当真了,“第二个任务这么快就来了?”
  “这次的依旧是个女客人,你可得当心点,不可再像之前那般了。”
  言旭还当真以为她不思进取坐以待毙呢,博物馆的展品背后给个故事她都了解过,烈焰红唇围巾,可真是个让人愤怒的故事啊。
  “客人什么时候来?”
  言旭双手背后,一副老者的姿态言道:“明天早上我会带着你和客人直接进入客人的世界,这次你不必单独接见客人!”
  “这?”林璃为难,再怎么她也算是管事的,言旭这事办的,她怎么跟个小跟班似的。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全都听他的,她这馆长当得还能不能再憋屈点。
  “你害怕?”
  林璃看了看言旭那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哀声叹道:“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呐!”
  ……
  夜里,林璃辗转反侧的煎熬着。
  就在刚才,她做了个离奇的梦。
  梦里,她是十二楼的金牌使者,这里没有人能够与她匹敌,当然除了莫离。那个同她携手并进的男人。那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可,转瞬之间,莫离变成了与她在失恋博物馆共事的言旭,林璃搞不清言旭和莫离到底哪个是真,那个不是真?
  言旭没有莫离的霸道,却多了几分温情;言旭没有莫离的疏冷,却多了几分薄凉。可,就在这恰到好处的空挡,言旭能够默默的替她承担她所不能的。
  莫离和言旭站在天平的两端呼喊着:“阿璃!”
  “林璃!”
  选择莫离是毋庸置疑的,可,看到言旭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林璃竟有几分不舍。就在她难以决断的时刻,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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