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父亲真的是贪污的吗?”回到漪澜殿,封浅浅心情很沉重,像是喃喃自语般问道。
声音很小,要不是赵玄胤就站在她身旁,耳朵够灵敏,或许真的就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了。
他早就预料到了,不管结果好坏与否,都会直接影响了封浅浅的心情,而且她看了那么多天的卷宗,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些赵玄胤也没有多大诧异。
本来这个案件过去那么多年了,要不是提点刑狱司重案部的负责人精心护存好这些案卷,想必现在这些案卷的纸张都破烂看不清字了,更何况是还要重新翻阅查找漏点。
赵玄胤轻柔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道:“你也别多想了,进房间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她这几天为了查清这件事,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合眼睡着了,现在黑眼圈都爬满整个眼眶了。
“皇上!”封浅浅站定身子,仰起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道:“你能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吗?那是我父亲,我这几天一直找线索,一直找都找不到,为什么?难道真的……他真的是贪污吗?”
她说着眼眶又溢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像是对这几天辛苦,却无结果的无力感,亦或者是因找不到证明封年清白的证据,而渐渐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真的是被贪污的那种绝望,失望……
赵玄胤抱紧她,道:“理解,朕都能理解,这件事就交给朕处理。”
赵玄胤轻拍着她的后背以示无声安慰。
他从开始封浅浅做自己的父亲是被人冤枉死的到现在为了找真相而不眠休地看那些卷宗,赵玄胤并不是对这件事视若无睹,没有给帮她一把,而是赵玄胤清楚的知道,这件案件并非好查,或许查好久都一直无果,他不能让她不顾自己的身子着想,一直,永无止境地查下去,所以这次他选择没有插手,而是让她自己查,查到结果更好,查不到,说不定她想通了,就不再执着于这件事情了。
但他还是不够深彻了解封浅浅这个女人,她有些事情会很容易想通,但面对自己的亲人,太过执着。所以现在又让她陷入了悲伤,提不起精神,又加上对自己父亲的那种绝望越来越强烈,导致现在她脸色非常不好。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封浅浅,他想要她快乐,像以前一样,纯正的马屁精,所以,即使自己不想插手,但他为了她,还是选择帮她查查。
最后,她枕在他肩头,呜咽声越来越微弱,不久后,平稳的呼吸便传进了赵玄胤的耳朵里。
这些天为了这件事,她都累坏了,哭着哭着就不自觉就着枕在赵玄胤的宽厚的肩膀上睡着了。
赵玄胤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改变了姿势,双手抱起她,直往她房间走去。
“你又来干什么?”一大早,温雪儿刚在铜镜前梳妆,铜镜里突然折射出男子满是伤疤的脸时,吓了她一大跳。
赵玄雍一把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双眸紧闭,在她身上深深吸了口气,一脸享受地样子,“你还是这么香……”
温雪儿本来就抗拒他的触碰,但是他的双手就像铁链一样,硬邦邦地,根本就无法挣脱掉他,挣扎了几遍无果,她气急败坏道:“你放开我!!”
“不放!”温雪儿越挣扎,在赵玄雍的眼里就像是调情一样,让他的下腹瞬间又一紧,他强忍着欲念,接着道:“这里是雍王府,是本王爷的府邸,而你,是本王爷的女人,本王爷回自己的家,抱自己的妻子有什么错?”
“谁是你的妻子?以前的雍王爷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面目丑陋狰狞,无法见世人,只能靠面具苟且生活的烂人一个而已!”
温雪儿所有的矜持,所有的教养,面对面前这个纠缠不休的男人什么形象都以不顾了。
这个疯子,以前他根本不是这样,就算他给人的感觉就很阴冷,但没有像现在这样,性情大变,已经不是原来的赵玄雍了,现在的他就只是一个疯子,一个比开始更强迫她,咄咄逼人的可怕的人。
温雪儿即使不喜欢他,但经过一直以来两人同一个屋檐下相处,温雪儿对他的了解总比外人的多,专挑他最在意的东西讽刺。
而他最在意的东西就是自己这张因大火严重烧伤后的脸。
“够了!”
温雪儿通过铜镜的反射成功看到了被她挑起的熊熊怒火,他眼中露出残暴和狠绝,双唇紧紧抿着,眼眸微眯,他的手渐渐抬了起来……
温雪儿有些胆怯地缩了缩肩膀,明知道自己还是有点害怕他的残暴,但还是控制不住刺激他。
温雪儿原本以为他抬起手就是要打她,可最终,他的手避开她侧扫过去,一旁木桌上的胭脂水粉被他一扫倒地。
就连旁边的花瓶还是逃不过他的魔爪,全部都被他宣泄一般摔落在地,霎时,整个房间都是瓷瓶的残骸。
赵玄雍一直强忍着怒火,本来他这人的情绪就是控制的很好,即使像现在被温雪儿刺激,她明显已经感觉到他的怒火已经烧及边缘,但他还是用摔东西的方式宣泄,阴冷的眼眸中更加冰冷。
温雪儿直挺着一直坐在铜镜前纹丝不动,但她放在木桌上的攥紧的拳头已经透露出了她的恐惧。
“这一切都是因为赵玄胤,是他毁了我所有的一切!不过……”赵玄雍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他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自信,“很快……很快就可以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全部抢回来,包括……你。”
话毕,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拾起旁边的面具带在脸上,抬步就要走出房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温雪儿出声制止了他欲离开的脚步。他定住脚步,背对着她,温雪儿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明显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在笑?
“放心,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的旧情人再相会了,永远都不会。”
说完,抬起步便走出了房间,有力的脚步声彰显出了他的胜券在握和决绝。
温雪儿柳眉微微蹙起,一脸凝重。
她为何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他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报复赵玄胤了吗?
赵玄胤这几天都在帮封浅浅查她父亲的案件,他重新也看了那些案卷,也跟封浅浅看到的一样,卷宗没有什么问题,物证,认证,口供,一切都是指向封年就是贪污的罪名。
赵玄胤眉毛微蹙,表情凝重,似是在思考什么。
既然案卷没有什么问题,可封浅浅为什么从开始就说自己的父亲是被冤枉的,难道仅仅只是因是自己的父亲,主观相信的吗?
“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灶御医双腿跪在勤政殿大殿中央,头抵在地板上,向赵玄胤行礼。
“灶御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赵玄胤起身离开龙椅走下来。
“多谢皇上。”
“灶御医可知,朕今天叫你来是什么事情吗?”
灶御医微微福身,道:“恕臣愚昧,还请皇上明示。”
赵玄胤笑了笑,道:“灶御医可还记得当年医术很厉害的封御医——封年,你的当年至交好友?”
灶御医微笑的嘴角突然微微一僵,随后缓和了脸色,笑道:“老臣当然记得,当年他因贪污之罪被先皇处死,现在想想,还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医学奇才啊。”
灶御医说着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的神色。
赵玄胤俊美微微蹙了蹙,眼眸微眯,一脸探寻地看着面前的灶御医。
虽然当年自己还很小,但也听说过当年封年跟他是最好的朋友,而如今,面对自己再次提起自己的好友,不仅没有露出怀念,悲伤的神色,而只是单纯的惋惜?
难道是因时间久了,人的某些感情真的会被时间冲淡的吗?
可,赵玄胤明明提前跟杜鹃打探过封浅浅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冤枉的,而杜鹃说的是是从灶御医口中得知的,那几天封浅浅一直跟灶御医走的很近。
既然他那么坚信跟封浅浅说她的父亲就是被人陷害的,那他应该有替自己好友抱不平,悲伤,思念的感情,可现在,他却单纯的只有惋惜,俨然不像是一个之交好友面对自己被冤死的好友而出现的情绪。
赵玄胤收起探寻的神色,面露微笑,意味不明,“朕当年虽然很小,但也听说当年也有一些大臣,特别是药房的那些御医说封年是被陷害的,还试图找反驳的证据,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所以父皇才确定封年就是贪污,处死了他。是吗?”
“是啊,想不到封年那么廉洁的一个人,为何突然产生了贪念,贪污了那些药材回扣的钱呢?”
“那灶御医也相信,封年真的是贪污的吗?”
灶御医微微点了头,语气显的有些无力,“人心叵测,老臣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糊涂的一刻,唉。”
“哦对了。”灶御医抬起头睨了赵玄胤一眼,突然发现赵玄胤眼神有些复杂,直直看着他,仿佛想要把他看透一样。
灶御医避开与赵玄胤直视的视线,道:“皇上怎么会想起要问臣当年封御医的事情呢?”
见灶御医避开了他的视线,赵玄胤也收回看他的视线,道:“没事,最近重案部那边的卷宗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所幸,现在已经处理了。”
“原来是这样。”灶御医微微福身,道;“既然皇上没有什么事吩咐老臣,老臣这就退下了。”
“嗯,辛苦灶御医了,退下吧。”
灶御医再次福身后,这才后退几步走出了大殿。
但灶御医不知道的是,赵玄胤一直用如同老鹰锋利的眼神一直尾随看着他,直到他退出大殿看不到人影。
等看不到对方的人影,赵玄胤这才收回视线,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习玉。”赵玄胤突然叫了一声。
站在殿外的习玉听到叫唤,立刻走进殿来双手握拳,微微福身,道:“皇上,请问有何吩咐?”
“替朕去查下灶御医的这几年告老还乡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越详细越好。”
“皇上,恕属下不明白,为何去查一个老御医告老还乡后这几年发生什么事?”
一个老臣返乡的生活琐碎事情有什么好查的。
“刚才朕通过跟他聊了关于封年的那件案件,发现他跟封浅浅说的,和现在跟朕讲述的说辞不一致。”
“皇上怀疑灶御医有可能会有事隐瞒?”习玉面色也凝重起来。
“希望他不是如朕所想。”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查。”习玉说完行了礼后也退出了大殿。
希望单纯只是自己多疑了吧。
第一百四十章 奇怪的灶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