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真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会努力让自己的心麻木。
　　其实，他自己比谁都清楚，对山羽的这份感情永远不可能会有结果。只是，无法轻易放下，有时候越是想放下，越是放不下，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受不了冲击而晕倒。
　　“这样才乖，以后别让姐担心了。这次，你真的把我和张阿姨都吓坏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摆在第一位，好么？”山羽不忍心把话说重了，语调也忍不住一柔再柔。
　　“好。”山仟微笑，好看的细长双眼微眯，一并眯下了眼中的疼痛和受伤。
　　山羽伸手揉了揉山仟的头，嘿嘿笑道：“这样才是我的好弟弟啊。”
　　山仟任由山羽胡作非为，一声不吭，默默吞下喉间的苦涩，他的感情世界注定孤身一人。
　　山羽本来想跟山仟聊聊感情方面的事，最后还是罢手，这些话实在说不出口，她也不想在山仟伤口上撒盐。
　　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
　　山仟想起晕倒前来找自己的女人，他不傻，那个女人特意来医院，送来那张报纸，无非就是为了挑拨离间，伤害山羽。
　　她一定是知道了他对山羽的感情，才会一而再的找上他，想利用他达到目的。具体是什么目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允许她伤害山羽分毫。
　　他之所以晕倒，并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恶毒语言，而是因为报纸上山羽那张甜蜜的笑脸实在扎痛了他的心。
　　两两相对，默默无言，静谧的气氛被山羽口袋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
　　山羽一看是陌生电话，不打算接，当接触到山仟类似询问的眼神时，还是接了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
　　“我是张老，不知山羽小姐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聊一聊。”
　　“张老？”山羽觉得这个称呼挺陌生的，咬唇想了一会，在张老开口之前说道：“你是亚梦霞的爷爷？”
　　“是我。”
　　“你有什么事？”山羽直截了当的问。
　　“半个小时后，我在卡娃咖啡等你，有些话，只有当面才能说的清楚。”说完，张老挂了电话。
　　山羽握着手机的力道微微加重，什么人嘛！她说有时间了么？她答应去了么？有钱了不起，年纪大了不起啊！
　　山仟没说话，山羽扯开嘴角朝他笑了笑。“一个朋友的爷爷找我有事，我得出去一下，你别胡思乱想，身体最重要，知道么？”
　　山仟点点头。“我知道。”
　　山羽走出病房，把空间让给她和山仟而到走廊坐着的张阿姨叫了进去，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才离开医院，前往卡娃咖啡。
　　安市卡娃咖啡何止一两家，张老没说哪条路上的，山羽也懒得打电话问，这个约她原本就不想赴。
　　自作主张到晨少带她去吃过下午茶的那家，心想，赶巧是自己运气不好，不赶巧是那个张老运气太差。
　　她是不聪明，但也不笨，张老为什么突然打电话？一定跟他那个嚷嚷着要嫁给吴琉严的孙女亚梦霞有关。
　　看来是鸿门宴啊。
　　出乎山羽意料的是，才走到门口，就有服务员上来问她。“请问，你是山羽小姐么？”
　　山羽皱了皱眉，果然还是踩到狗屎了。“我是。”
　　服务员伸出一只手，作请状。“请这边来，张老先生已经在包厢等你。”
　　山羽暗暗咂舌，这才二十分钟呢，老家伙就来了？
　　山羽被带到一间包厢前，服务员敲了敲门，门内响起张老还算洪亮的声音。
　　“进来。”
　　“山羽小姐，请。”服务生推开门，把山羽请进门，然后带上门，转身离开。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亚梦霞也在，山羽忽然有些后悔没把穆大少叫上，背靠大树才好乘凉啊。
　　“请坐。”张老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山羽走过去，大大方方坐下，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润好嗓子后，才缓缓开口。“老爷爷，我们并不熟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老家伙都直接把她约出来了，她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懒得跟他绕弯弯肠子。
　　张老微微惊讶山羽的镇定自若，上次在程氏控股匆匆一见，倒是没感觉出她的气魄来。“山羽小姐是爽快人，那我也有话直说了。”
　　山羽放下精致的玻璃水杯。“说吧。”
　　张老直接道：“你要多少钱，才会离开吴琉严？”
　　山羽被还没吞下肚子的水呛得咳嗽不止，土豪们的思维果然是她这等平民所要膜拜的。
　　张老微微沉下脸，眼中明显已经有了怒意，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山羽好不容易才咳完，喝了口水，觉得喉咙舒服了，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老爷爷，你问错人了吧？”
　　看见张老眼中的疑惑，山羽好心解释。“你应该去问吴琉严，他要多少钱才愿意放开我。我这种被你们随手一捏都能粉身碎骨的蚂蚁，有什么威胁性啊。”
　　坐在一边，被张老教诲不要多话的亚梦霞顿时就急了，看向张老，娇声道：“爷爷，你看她……”
　　张老不动声色，沉声道：“不要说话，吃东西。”
　　亚梦霞讪讪地闭嘴，没有滋味地咀嚼着那块让山羽有些嘴馋的黑森林蛋糕。
　　真是暴敛天物啊擦！山羽藏在桌下的双爪默默握紧拍打大腿。不是她说，这个老家伙委实太过小气，既然都把她约出来了，也不知道给她点份吃的，用一杯免费的柠檬水就把她打发了。
　　“老爷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姐很忙的，好么！
　　“山羽，我知道你有个生重病的弟弟，你不为自己想，都不为他想想么？”张老自认为抓住山羽的弱点，就不信她敢锯傲到底。
　　山羽叹口气，觉得眼前的老人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这句话穆大少早对她说过，现在有了穆大少这棵大树，她还有什么好想的。
　　如果想了，指不定穆大少怎么调教自己呢。
　　“老爷爷，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你跟穆大少去说，如果他当着我的面说不要我，我立马乖乖卷铺盖走人，绝对二话不说。”
　　张老被山羽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气得黑了脸，山羽的话确实有些道理，可他能奈吴琉严怎样？这事如果摆在四年前，他或许还能强迫吴琉严娶了自个宝贝孙女。
　　“贱女人，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亚梦霞怒拍桌子，凌厉起身，看着气势十足，但对山羽来说，也就是样子好看，一个遇着事情还会哭鼻子的软妹纸，能拿她怎样？
　　“小妹妹，语文老师没有告诉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么？”山羽恨铁不山钢地看了眼亚梦霞，低着头头喃喃道：“就凭你们，给得了我脸么。”
　　亚梦霞被气得七窍生烟，如果不是张老在一旁，估摸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卷起袖子，扑倒山羽，狠狠干一架了。
　　“山羽，你确定真的不好好考虑了？”张老毕竟是在商界打滚一辈子，一手创立了张氏集团的商界大亨，脸色很快恢复正常。
　　“老爷爷，我都说了，这事你得问穆大少啊。”根本不是她能做主的好么。
　　张老不再说话，挥了挥手，示意山羽可以走了。
　　山羽震惊之余，还是果断的拍拍屁股走人，心想这个鸿门宴也实在是太没水准了，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摆平。
　　包厢门缓缓关上，亚梦霞一摔手中的刀叉，愤愤道：“爷爷，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她走了呢，晨哥哥下个星期就要娶她了呀。”
　　张老拍了拍亚梦霞的手背，神色跟之前大大不同，多了慈蔼宠爱，少了威严霸气。“小雅不气，小雅不气，你放心，爷爷那天跟你说的话都会做到，一定不会让你晨哥哥娶了别人，放心吧。”
　　亚梦霞嘟起几乎可以挂住一个夜香壶的嘴儿。“我就是讨厌这个山羽，讨厌讨厌死她了。”
　　张老急忙安抚，生怕宝贝孙女气坏了。“爷爷说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以后绝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和吴琉严面前，你呀，把心放回肚子里。”
　　今天约山羽见面，他本来就没有寄希望于山羽会识相地乖乖拿了钱走人。他有一个原则，无论做任何事，只有在没有转圜余地的情况下，才会痛下杀手，不留丝毫后路。
　　山羽既然拒绝了他的好心好意，那么，就怪不得他手下无情了。他相信，吴琉严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跟自己翻脸。
　　亚梦霞这才露出娇媚的笑脸。“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了，你在晨哥哥那儿跟我说的话，可都要算话哦。”
　　张老宠溺地点了点头，在程氏控股财团休息室内，他亲自跟宝贝孙女保证——一定会让吴琉严娶她，一定会让吴琉严疼爱他，更加会让山羽在安市消失。
　　这三点，就算是倾尽张氏集团，他也一定会做到。
　　张老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是我。”
　　“张老？幸会幸会。”手机里的声音竟然是朱大元的。
　　“还是之前按之前谈好的去做，你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事后暴露，一定会保你整个朱帮无虞。”
　　“哈哈哈哈，就知道张老是个爽利人，一言九鼎，我朱大元绝对信得过你。”
　　难听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张老皱眉把手机拿开，等手机里没了刺耳噪音，才贴回耳畔。“具体的动手时间，等我电话。”
　　不等朱大元说话，张老挂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