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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八章 胴骨汤
  礼部侍郎陈大人说道:“沈太师在遇到永邑王之前,分明也是个根正苗红的直男!为何遇到永邑王后,整个人都弯了?还不是因为永邑王带坏了他!”
  陈大人此话一出,引起了魏大人和张大人的共鸣。特别是魏大人,这位大理寺卿揉着眼睛,十分忧伤地说道:“我那那永邑王细皮嫩肉的,长得十分娘娘腔。定是她故意勾引了沈太师,才使沈太师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魏大人身为张大人的顶头上司,他当然是要为自己的上司说话,于是也道:“依下官看,也定是如此无疑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沈家真的要绝后。咱们身为已仙逝的老沈太师的门生,岂能眼睁睁看着老师一脉就此断绝,咱们,怕是得想个法子了。”
  魏大人眯了眯眼,说道:“大家可还记得当初张大人塞到太师府去的那只瘦马?”
  众位大人想了想,顿时全都想起来了。可不是么,当初确实是硬塞了一位美人到沈太师的太师府去了。好像是叫什么莲月儿。
  莞重道:“怎么好端端的,提起那瘦马了?”
  魏大人做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阴测测道:“既然沈太师走上了歪路。咱们这群门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太师在歧路上越走越深。本官以为,既然事情已发展到了这个份上,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莞重吓得脸色都变了:“魏大人,难道您还想去杀了永邑王?”
  魏大人扔给莞重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本官的意思是让莲月儿和沈太师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哼,最好,再让永邑王直接抓个奸。”
  众位大臣听罢,不由连连对着魏大人竖起了大拇指,称叹起魏大人的手段机智来。
  这一帮老臣在朝堂上混了大半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何况是安排一起小小的,突发事件。
  第二日,京城的天气阴寒,刮着北风,下着雪子。雪子并不大,只到勉强能把地面打湿的程度。
  日子一日日入了冬,眼看天色越来越寒,屋子内早已烧起了地龙。因着饶是室外再冷,可屋子内却依旧四季如春,十分温暖。
  莲月儿这段日子以来一直独自居住在后宅的凤尾院,虽说沈太师早已将她遗忘,让她一个人在后宅之内自生自灭,可这到底是沈太师的后宅。是整个大齐最有权势的男子的后宅。
  所以就算她在此是被打入了冷宫,可那又如何。此处再如何冷清,她也是被小心伺候着的,不是扬州那等下三滥的地方可以比拟的。
  她其实已经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就算她偶尔熬了汤给沈贞送过去,都会被沈贞无情地倒掉,沈贞也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可她不在乎。
  她是从最底层的地方一步步走上来的,她绝对,不能再回去!
  只是,今儿个上午的时候,魏大人突然又派人来寻她,还给了她一包药,让她想办法抓住机会。若是此事她无法完成,她便不要再继续呆在后宅,直接回扬州去罢了。
  莲月儿脸色十分难看得从那人手中接过了那包药,回到房后,她望着这药,竟是出了神。
  她是只瘦马,自然明白魏大人是什么意思。——他这是等不及了,害怕沈大人真的会和永邑王之间产生不该产生的爱情,所以才会来逼她。
  逼她动手,逼她去让沈大人破功。
  眼前的安宁来得如此不易,若是她不照做,魏大人分分钟便能将她从这捻出去;可,可若是她照做了,那么等待她的,怕是……
  莲月儿越来越忐忑,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终于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等莲月儿从厨房走出,天色已经将近傍晚。京城的冬日总是黑得十分快,明明还没到晚膳的时候,可天色却已经快黑了。
  莲月儿让丫鬟端着那盅熬了许久才熬好的胴骨汤,一路朝着沈贞的书房走去。
  眼看快要书房了,莲月儿让丫鬟退下,改由自己端着这盅汤。她在门口深呼吸许久,这才慢慢踏入了门去。
  此时沈贞正在书房后伏案写着什么。莲月儿轻轻走到书房左侧的圆桌边,将这盅汤放在桌子上,这才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沈贞。
  直到许久,沈贞终于放下笔,抬起头来看着她。而看着她的目光,就和外头的天色一样寒冷,毫无温度。
  莲月儿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老爷,这汤,是我给您和永邑王备下的。昨儿个妾身在花园浇水时,无意中听到永邑王和他的贴身侍从说起,说是想喝骨汤,暖暖身子。妾身留了个心,便专门今日一早出门挑了最新鲜的胴骨,熬了两个时辰才做好。”
  沈贞看着莲月儿的目光一直十分冰寒,可在听到莲月儿提起赵玊时,他的目光却渐渐柔软了下来。
  甚至连再看向她时,都已经带上了一层从未有过的舒缓。
  只是沈贞的声音依旧毫无感情:“知道了,退下罢。”
  莲月儿暗地里松了口气,这才匆匆告别了沈贞,回到自己的后宅去了。
  沈贞的书房十分暖和,且这胴骨煲也是被装在了保温盅内,所以等到赵玊忙完了公事来书房中寻沈贞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满满一桌的菜,全都是赵玊喜欢吃的。
  之前赵玊伤了沈贞的心,需要赵玊陪沈贞吃一个月的晚膳弥补他。可偏偏那一个月来,赵玊公事繁忙,总是无法赴约,沈贞这才耍赖,非要让赵玊再赔她一个月的晚膳才罢休。
  赵玊拗他不过,只好答应了他。
  今儿个赵玊又在忙另外一桩案子,午膳都未曾好好吃得,此时早已饥肠辘辘。此时见眼前摆了这么一桌的菜色,她早已流了口水,洗了手后便坐在桌子前大快朵颐起来。也懒得去管沈贞还在书桌后忙着审批奏折。
  沈贞自然也是不会介意的,他只是无奈地看着赵玊,叹道:“吃慢些,又无人同你抢。”
  赵玊喝了一大口的胴骨汤,这才含糊不清道:“今日我忙了一天,算是饿坏了。你还不准我吃快些!”
  沈贞道:“罢了,你继续。”
  别看沈太师在外头如此高冷,不苟言笑,可赵玊却早已习惯了,完全不怕他,哪怕他板着脸,她也权当没看见。
  甚至于,长时间接触下来,她也已经吃定了沈太师不会对自己如何,当初他强吻自己好几次的仇,她也可以暂且封存,等日后再从别处从他那讨回来点好处。
  只是吃着吃着,赵玊却就感觉身体出了些不适。
  她感到浑身开始迅速深温,身体内处传出了一阵阵诡异又陌生的感觉,甚至是……在她的不可描述的地方,竟开始迅速泛起了水,让她浑身都变得又软又黏,仿佛整个身体都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一般。
  赵玊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晕,甚至失手打翻了满桌的碗筷。瞬间,满地便是破裂的瓷器和饭菜,一地狼藉。
  沈贞在赵玊变得不对劲的时候就赶忙冲到了赵玊身边来,将她整个身体抱在自己怀中,一边摇晃着赵玊的身体,一边目光阴沉地喊着:“赵玊,赵玊——”
  可赵玊的脸色却越来越红,嘴中说出的话也便成了细细碎碎的娇吟声。迷糊之间,她忍不住伸手抓住了沈贞的手掌,却发现沈贞的手掌冰冰凉凉的,让她感觉格外舒服。她呜咽道:“沈贞,我……我好热……”
  这是沈贞第一次看到赵玊露出如此娇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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