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眼瞅着苏沉央便要一跃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梁言灵机一动,后退半步,竟令她扑了个空。
“丫头,想必这几日你在府衙也待烦了,不如随我去个好地方?”梁言见苏沉央小嘴微翘,面带喜色,小声问道。
苏沉央虽傻,然瞧着梁言这副偷鸡摸狗之相,便知没有什么好事。于是,便做出一副叉腰状,看似坚定地摇头道:“不了,许久未归,再不回府上爹爹要骂我了。”
话毕,一个迈步,却羞红了小脸。
竟是梁言情急之下,拽住了苏沉央的手。
“沉央,你就陪我去吧,此事于采花贼一案可谓至关重要......”一个抬首,梁言猛眨双目,继而痴痴地望着苏沉央,微眯双目,双唇微张,舌尖竟似露未露般挑衅。
要降服这丫头,恐怕唯有出卖色相了!
却见眼前的苏沉央,早就呆愣于原地,口水滑落也无从查觉。
“梁郎,你当真是个妙人!”
说完,苏沉央一抹口水,眼瞅着梁言便是一个猛扑。
“且慢,”梁言将手一挡,唇角划出一个温柔似水的弧度:“丫头,你去不去?”
“都听你的!”苏沉央忙点头,露出花痴般的憨笑。
可当她一身公子装束,跟随仆从装扮的梁言走到醉红楼门前时,苏沉央的双腿犹如生根原地一般,任由梁言如何拖拽也无济于事。
“丫头,方才明明说好了的,你这般,分明是耍赖!”
苏沉央将脸色一拉,梁言竟禁不住脊背发凉,后退几步。
“梁言,未料你竟是如此禽兽之人,既然自己想来此地醉生梦死,又何必非要拽上我!还让我穿上这种男子衣物......”苏沉央委屈,满目嫌弃地瞥了一眼身上的长衫。
梁言一怔,瞥一眼四周,忙将苏沉央拽至一旁,低声解释道:“丫头,我怎是这种人?你有所不知,经由我与欧阳的揣测,那采花贼定是识得醉红楼里的鸳鸯姑娘,如今我带你前来,便是想托你看一下鸳鸯姑娘的手指甲是否同那几具女尸一般,有被人啃咬的痕迹。倘若我没有猜错,那嗜好啃咬姑娘指甲的恩客,便是采花贼!”
苏沉央恍然大悟,倏忽间便换了一张脸般:“难怪你要我扮作男子,梁言你且放心,本小姐哄骗姑娘还是有一手的。”说罢,便照着男子之相,大摇大摆地进了醉红楼。
梁言见状,也随之入内。
醉红楼的老鸨见苏沉央扮相,身后还随着一气度不凡的随从,便知她是大富大贵的公子,忙上前招呼。
兰花指一捏,也不论年岁几何,依旧是姑娘的扮相和神态。
“哎呀,这位公子真是许久未来了,咱们醉红楼里的姑娘可想煞公子了!”
苏沉央听了这番话,愣是连眉头都未皱,反倒是十分受用般点点头,开了话腔。
“不知鸳鸯姑娘可在?”
“吆,鸳鸯姑娘刚得空,公子您随我来。”
苏沉央与梁言四目相对,继而随着老鸨上了楼。
推开一门,却见一女子身着紫萝纱裙,半露香肩,坐于榻上,似是面有委屈之色。
但见老鸨带着二人前来,鸳鸯立马换上一副晏晏之相,将双手背于身后。
梁言敏锐地留意到鸳鸯的动作,转身塞给老鸨一些赏钱,道:“我家公子对鸳鸯姑娘很是满意,你可以走了。”
老鸨掂量着钱袋,满面喜气,不再逗留。
鸳鸯见苏沉央面生得很,便微微欠身,款步上前倒了一杯酒递给苏沉央。
“小女子见这位公子甚是面生,敢问如何称呼?”
苏沉央颔首,一把搂过鸳鸯,令其坐于自己腿上。
“在下姓苏,虽说是头一次来醉红楼,却早已深知姑娘美名,特来拜会。”
鸳鸯面色一红,羞赧道:“幸得苏公子宠识,乃是鸳鸯的福分。”
梁言立于一旁,见苏沉央这般熟稔,不由目瞪口呆。
一番耳语厮磨,见鸳鸯已然深中自己的迷魂圈套,苏沉央趁其不备,猛然拽过她的手,想要一探究竟。
“啊!”
却听鸳鸯惊呼一声,亦将苏沉央吓了一跳。
鸳鸯满目怯色,慌乱之中打量着自己的双手,这才意识到失了态。
“苏公子,小女子方才冒犯了公子,还望公子切莫放在心上。”
苏沉央不由生疑,不知鸳鸯手上究竟有何见不得人的,竟令她反应如此强烈。
想着,苏沉央淡然一笑,看上去丝毫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无碍,反倒是在下多有唐突,鸳鸯姑娘万不要怪罪在下便好。”
鸳鸯定定地看着面前风度翩翩的公子,想来在醉红楼,自己终究是男子的玩物罢了,除却仪表堂堂的欧阳大人,想必也唯有苏公子算得上是君子了。
想到此处,鸳鸯不由得轻叹口气,有了倾吐之欲。
梁言一眼便看出鸳鸯的想法,恐其临阵退缩,出言道:“我们家公子最是怜香惜玉,倘若鸳鸯姑娘有何难处,只管向我家公子言说便是。”
鸳鸯闻言,这才放心,又冲苏沉央欠了欠身子,这才面带愁容道:“鸳鸯命贱,委身于醉红楼,可纵使是这般小天地,恩客也有上百,且鱼龙混杂,并非一丘之貉。若是鸳鸯有幸遇到像苏公子这般的好人,倒也不必惶惶。然而,实不相瞒,小女子前些日子便遇到一位恩客,此人甚是怪异,每每与其行榻上之礼时,他总要......唉,似是有......噬指之癖。”
“噬指之癖!”
苏沉央与梁言相视一顾,自是知晓那恩客十有八九乃凶手。
鸳鸯苦笑,点点头,将手指摆出。
只见双手指甲全无一处完好,皆被啃噬得不成样子。
“畜生!他为何要这般对你?”苏沉央见状,气不打不出来,她最是看不惯女子受委屈,如今见鸳鸯梨花带雨,她便更为气恼。
“鸳鸯姑娘可知那人姓甚名谁,身在何处?”梁言生怕苏沉央因此脾气而误了大事,趁机询问。
鸳鸯轻拭眼角泪痕,思忖片刻,柔声道:“小女子只知他名唤覃公子,至于他身在何处......”
第32 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