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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 调虎离山
  欧阳晟闻言,留意到一旁看似心事重重的谬夫人。
  如白玉般的指尖不免加重了夹捏绢巾的力道,继而款款上前半步,先是欠身,礼数颇为周到:“欧阳大人,奶娘所言不假,是妾身偶遇奶娘,便吩咐了些事让她做。”
  “嘶,”欧阳晟不禁看向梁言,发觉今日梁言竟与往日不同,像是有诸多难言之隐,时刻留意分寸想要置身事外,再看一眼立于一旁自始未有半句之言的公西镜,他便明了一切。
  而如今整个尚书府似是将查案的担子都压于他一人之身,方才众人亦前往后厨看过,除却作案手法,没有丝毫线索能够指明凶手特征,如此,或许能从小少爷的失踪有些眉目。
  “映红,我问你,奶娘离开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映红吓得全无血色,颤着嗓子道:“回大人,奶娘离开之后,奴婢见小少爷睡着,生怕旁人打扰到小少爷,便独身一人守在门口,一直未曾离开。直到奶娘回来的空档里没有一人入内,更不要说带着小少爷从奴婢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苏沉央惊呼一声,一步两蹦上前:“呀,未入房门就能掳走婴儿,那凶手该不会是鬼吧!”
  只见一只大手突然往苏沉央腰际一放,猛掐了一把。
  那可人的小脸上吃痛一紧,往身后看去,见梁言掩不住坏笑将目光飘向别处。
  “你这丫头,说你痴傻当真不是亏待你!这房间偌大,还非要凶手大摇大摆从门口出入才行吗?”
  听梁言一语,欧阳晟顿觉灵光一闪,忙左顾右盼,似是找寻着什么。
  却见房西处有一扇窗大开着,欧阳晟不禁沉吟:“这窗莫非一直开着?”
  奶娘看一眼,尔后点头道:“回大人,奴婢想起来了,之前奴婢要出房应急时怕小少爷受了凉风,便将窗随手关上了,不过等回来后窗便一直开着,奴婢见状,当时还说了映红两句。”
  欧阳晟一挑眉头,便问向映红:“映红,此窗可是你打开的?”
  映红出列,“噗通”跪在地上:“回大人,奶娘离开后,奴婢便在门口候着,突然听见有人敲窗,奴婢怕那人惊扰到小少爷,便至此开窗查探,然而却并未见人。奴婢正要关窗离去,却听闻妾夫人在房门外大哭大闹,奴婢担心妾夫人又趁门口无人拦着闯进来,只得匆匆赶到门口。奴婢同妾夫人好生哄说了许久,妾夫人才骂骂咧咧走了。”
  “哼!玉娘她当真是欺人太甚!”谬夫人面有厉色,难以自抑,拍案道:“老爷,自玉娘疯癫之后,她三番五次来此骚扰我们母子,有一次丫鬟们没看住玉娘她居然抱着卿秋就要走,也难怪映红这般紧张,若是由着她大闹,吓着卿秋可还了得!”
  梁言瞧着谬夫人激动的神色,唇角微扬,看样子尚书府的两位夫人相处甚恶。不过,也难怪玉娘这般纠缠,同样是生子,为何偏偏是一生一死?莫非......梁言突然攥紧拳头,继而作恍然大悟状,上前大声喊道。
  “听尚书大人曾提起,谬夫人同妾夫人乃是同一日临盘,然妾夫人却产下了死胎。敢问尚书大人,妾夫人是于何时辰诞下死胎?”
  全尚书轻捋长须:“老夫记得清清楚楚,子时,夫人同玉娘一同生产,夫人产下了卿秋,玉娘却生出了个死胎!”
  “哇,那就难怪了!”苏沉央大呼小叫地凑到梁言跟前:“听说子时阴气最重,死婴好不容易投胎转世,一出娘的肚子就咽了气一定很生气啊!”
  见谬夫人神色有异,梁言连连点头:“苏大小姐言之有理,一定是死婴心生妒忌,特意从阴间赶来阳世报复活下来的小少爷!”
  谬夫人再也矜持不住,伴着些许烦躁挥了挥绢巾道:“不会吧,老爷深知死胎之事不可怠慢,早已找过寺中大师做法三天三夜......”
  “才三天,那怎么够!至少也要做够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圆满!也难怪小鬼来寻啊!”苏沉央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地猛然朝着谬夫人张牙舞爪道。
  谬夫人惊呼一声,听着越发慌乱,双手径自环住全尚书之臂,小声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瞧见谬夫人反应极大,梁言深觉此事没那么简单,想必当日两位夫人分娩之事其中也大有文章。若是由着谬夫人坦诚是绝无可能,看来要再加一把火。
  梁言正要开腔,却见始终未有言只字片语的白虎面具冷言二字:“荒谬!”
  苏沉央这才留意到一身颀长,衣着灰色神兽暗纹,戴白虎玉面的公西镜,止住了玩笑,默不作声起来。这位人称“赛诸葛”的国师可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性子冷淡便罢了,周身却还充斥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质,连身为镇国大将军的父亲都忌惮他三分,苏沉央就更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了。
  公西镜一言,在场之人皆大气不敢出。
  倒是梁言桃花目左右一转,迎合道:“倘若不是鬼神报复,莫非是人在报复?”
  言罢,梁言看向欧阳晟,四目相对之间,欧阳晟一拍大腿:“依方才映红所言,在下推测此为调虎离山之计!凶手先以敲窗引来映红开窗查探,之后又设计将映红引到门口,映红慌乱之下忘记关窗而无人看守,凶手便趁此由窗而入偷走小少爷!”
  众人听言,皆知于此事,疯傻的玉娘倒是嫌疑最大。
  “可窗口这般矮小,常人怎能入内?”全尚书瞅着大开的窗,若是由他钻窗,怕只能卡在其中动弹不得。
  欧阳晟淡淡然,笑道:“这就要烦请尚书大人派人将妾夫人请来,在下有些事要问妾夫人。”
  原本全尚书顾及府上声誉,不愿让玉娘抛头露面,但如今看来玉娘同此事竟脱不了干系,只得派人将玉娘唤来,然他心中自是不会怀疑玉娘,玉娘乃是个疯子,如何做出这般精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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