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
第14 算计
  想到这些,他面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心中也有些摇摆不定。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方才摇头道:“我知道你因为这次的事情,心中对沉央多有不满,只是她不仅是我的女儿,眼下皇上明显有针对将军府的意思,我们还是不要贸然动手才是。”
  李氏听到这番话,胸膛里就憋了一股闷气,双手也握得越发紧。
  这段时间来,哥哥和嫂嫂多次让人送了消息出来,说他们在狱中的日子十分不好受。光是想到他们在里面可能会承受的痛苦,她的心中便久久都难以安定。
  苏沉央那个丫头不仅没有半分的自责,甚至还大声叫好,如何让她能够平静下来?
  倘若不好好的收拾那个丫头一番,她又怎么对得起将自己养大的哥哥?恨恨的咬了咬牙关,她的眼睛飞快的转动了两下,心底也有了盘算。
  虽然不能够将那个丫头赶出去,可如今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也是能够嫁人的了。
  收回思绪,她的唇角扯开了一丝冷笑,见苏云霆看了过来,迅速将情绪收敛了起来,换上了一副无奈的神色。
  “将军,你误会妾身了,我并非是想让您将她赶出去,只是沉央已经到了能够出嫁的年纪了,我们何不将她嫁出去,这样皇上也不能够说什么不是吗?”
  苏云霆听闻她这般说,不禁苦笑出声,那个丫头已经算是在皇城出名了,如今只怕是没有一人敢娶她才是了。
  “你这番话说得倒是轻巧,只是她自小痴傻,行事也尤为荒唐,若有人举们上来提亲,早嫁了。”
  面对他这样的回答,李氏的心中并无半点的失落,这也是让她尤为快感的一件事。那个丫头将她的家人害得这般惨,她当然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眼底飞快的掠过了一道寒芒,她略微倾身,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
  “全尚书的弟弟全金德天生瘸腿,至今都没有娶妻,也是因这腿疾之故。那个丫头刚好可以嫁过去,我相信全尚书看在您的面子上,必定不会轻易拒绝的。”
  话音落下,苏云霆的眉头皱紧了几分,那个全金德不过小了他几岁,委实是苦了那个丫头。
  他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本打算拒绝,但是转念想到那个丫头打出生后给他惹的麻烦,心一横就同意了下来。
  “也只能如此了,此事我会找机会向全尚书提起。”
  得到了这个答案,李氏面上的笑容就灿烂了许多,佯装虚弱的倚在了苏云霆的怀中,眼底则是化不开的冷意。
  此后又过了好几日,李家等人才从大牢里放了出来,一行人当初进去时膀大腰圆,这会儿却是瘦了一大半,看得李氏直掉泪,心里也盘算着尽快将苏沉央嫁出去的事情。
  可是担心自己的举动太过明显,会引起苏云霆的不满,她也只能够压制着胸膛里的恨意。
  本以为此事要办成需要等上一段时日,没想到三日后就传来了全尚书喜得贵子的事情,这于她而言,可谓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对苏云霆吹了几番耳边风之后,他也应允了下来,早早便带着苏沉央前去道喜。
  而鼎御因为还在禁足之中,自然是不能够前去赴宴的,道贺一事也就落在了梁言与国师的身上。
  ……
  不过才天明,尚书府中便是一派热闹之景,瞧着众人互相恭维的样子,梁言的眉头稍微皱紧了几分,面容也越发的冷峻。
  全尚书府地处京城南边,坐拥一方街口交汇处。
  前面临着进财易物的顺水当铺,后头靠着门庭皆满的茶肆酒楼,左边毗邻进宫朝圣的最大官道,右边则是城中繁华。这种风水,应是家道亨通的气象,是以全尚书这场宴请,办的可谓气派十足。
  全尚书接到下人通报匆匆忙忙赶过来,在瞧见立于梁言身侧的男子时,急忙拱手请礼,眼中颇有讶异之色。
  不成想皇帝没来,来的倒是另一位。
  男子虽然只穿了一身简单的青衫,但即便是肉眼都能够看出乃是宫中才会用的布料,再则他的面上还戴着栩栩如生的白虎面具——不是国师公西镜,又是何人?
  只是他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国师喜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情,加之性子冷清,这种宴席,他是素来都不会参加的。
  许久都不曾见他言语,公西镜周身的气息又冷冽了几分,薄唇轻抿,而后冷声道:“全尚书。”
  尚书大人直的再作揖。
  也不知是人气质不同的缘故,哪怕在朝堂之上,众人皆跪拜臣服,面对当今皇上,尚书也不过觉得皇帝年轻,威压尚浅,且年轻人性子尚且未褪。
  然这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年纪却也不大,但每每往人眼前一站,却只给人高山仰止的意味。
  年轻,冷峻,不可知,不可攀。
  然开口的却不是国师,仍是梁言:
  “圣上政务繁忙,昨夜一宿都在御书房连夜批改皱褶,今日有染了风寒,苦于无法出席尚书宴席,这便请了了国师前来,为全尚书道一声贺。”
  “哪敢哪敢,微臣恭谢圣上,也劳驾国师了!国师能前来,蔽舍真乃碰壁生辉,许久的功德!”全尚书闻言连连点头,也料到那面具后之人岂会随随便便朝人开那金口。
  梁言站在一边,悄悄捏了捏国师的袖子。
  那面具之后的人侧目瞧了瞧梁言,可能是从前除了鼎御,无第二人还敢这般对他,亦或是近他身。但这个梁言初来乍到,他也是不清楚鼎御与他之间的交情。只觉得他面目清风霁月之间,自然的很,并无别人眼中所有的畏惧,恭敬神色。
  这才回过头,启了棱唇,毫无起伏地吐出二字:“恭喜。”
  梁言暗中扶额,国师这个人,怕是生平讲话到现在,都未曾超过百来句。不是哑巴,但可以算是极其高冷了。他想起昨夜的真实情形,又揣度着,目前国师这种人设,怕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克星了吧。
  ——昨夜。
  鼎御满御花园地找他刚偷摸摸打回来的兔子,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四处乱窜。
  而国师大人在御书房纡尊降贵地等他。
  皇上仍然在四处乱窜。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第三个时辰,圣上心满意足地抹着嘴上和梁言一同烤了兔子的油回到御书房。国师已然等成了一座冰霜雕塑。
  皇帝当场吓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公西……你听我解释!”
  国师:“圣上,御膳房的饭菜可还过得去?”
  皇帝一脸懵逼。“啊?”
  国师:“本座料想,圣上方才许久不在,而案上茶饭已冷,定然是御膳叫人难以下咽,圣上出门找食物去了。”
  皇帝闻言一拍手:“哦,对对!方才朕就是御膳难吃,难以下咽,是以出门寻食去了!”
  国师:“那,茅房的味道可是正中圣上下怀?”
  皇帝;“国师……何出此言。”
  国师:“听闻御书房掌事的徐公公说,圣上去如厕了。这一去,就是三个时辰,圣上可饱足?”
  皇帝:“……”
  于是当天晚上,鼎御被国师用那双冰霜般的眼眸,牢牢的在袖中还藏了一个香气四溢的兔子腿的情况下,伏案彻夜办公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两只眼睛便黑成了瘴气眼,起身走两步,眼前便一黑,倒在国师那离去的洁白无瑕的袍摆上了。
  期间啃了两口的兔子腿还飞了出来。
  ……
  这边全尚书猛地惊醒了过来,连忙将两人引进了后院之中。
  不过刚到院中就听见了孩子哭声,声音有几分沙哑,显然是哭了许久。
  全尚书许是有些忧心孩子,脚上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三人一同进了房中,抬眸就看到乳娘正抱着孩子柔声哄着,这会儿孩子虽说已经止住了哭声,却还是不停的抽噎着,样子瞧着有几分可怜。
  谬夫人则如同浑然未见一般,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鞋子,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怪异。
  梁言望着她这副样子,心底难免有些疑惑,一般的母亲若是孩子哭得这么厉害,肯定是担心不已了。
  剑眉微皱,他却还是不曾言语。
  全尚书见状不免有些恼怒,几步上前将谬夫人手中的鞋子抢了过来,有些不满的盯着她。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他哭得那么厉害,你还在这里出神。”
  谬夫人这才如梦初醒,有些慌张的扫视了三人一番后,才将眸子里的慌乱收敛了起来。
  “这双鞋本是妾生打算送给玉娘孩子的,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不禁有些难过,故而出了神,还请老爷责罚。”
  见她提起玉娘,全尚书脸上的表情稍微有几分怪异,略带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之后转身带着歉意的向梁言两人颔首笑道:“还请国师和梁侍卫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无碍。”
  公西镜对此并不在意,言简意赅的说出两个字后,就准备离去。
  全尚书瞧见他的动作,急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精通奇门遁甲,能够让您为小儿赐名,乃是我全家的荣幸。”
  公西镜视线定定的看着孩子,沉吟了片刻之后道:“卿秋。”
  而后,不等全尚书出声,侧目扫了梁言一眼,就快步走了出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全尚书总算是回过了神来,满面喜色的接过了乳娘怀里的孩子逗弄了两下。
  这个孩子能够得国师赐名,可谓是天大的喜事。
请选择充值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