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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深渊暗影
  夜色渐浓,招待所里的旧灯管微微泛着黄,把屋里的气氛照得更加严肃。种种迹象表明,江家的手链只是牵引之法,而老宅就像葫芦,戴手链的人就是葫芦口。有了葫芦有了口,才是一个完整且长久的布局。
  “据我所知,邪灵虽起源西方,但却可以用凶煞喂养。倘若日积月累下来,弱肉强食,则能孕育出等级较高的大邪灵,也就是那时候棺柩里的怪物。”红发的男人缓缓说着,没有温度的语气抽丝剥茧,将真相显露得更加清晰。
  此刻不用司马晴说,就连黔墨都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不管邪灵还是凶煞,这些都跟阴山无关,可妙言却让江家一定要开发阴山,难道,她的目的是司马家,她想毁了异方四界?”
  “……”司马晴无法肯定这个猜测,但心里觉得八九不离十。如果真是这样,那妙言和黄大仙一伙人的身份就更是扑朔迷离了。
  妙言并非活人,那面都没见着的黄大仙就更难说。数千年来,司马家一直维系着东方大陆的平衡法则,保护的部族不少,得罪的部族也同样不计其数。如此大的范围,根本确定不了妙言和黄大仙的来历,即便想查也无从下手。
  司马晴和黔墨仿佛顶了一头乌云,而那红发妖孽依然事不关己的冷淡:“女人,妙言的来历恐怕很不简单,与其现在为这些不着边际的事烦忧,不如好好帮我的忙。”
  不提这事,司马晴都差点忘了,但看多恶鬼王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下床都很困难。
  “放心,承诺你的我一定会做到,可你这伤势,估计得回阴司养段时间吧。”她冷冷打量着那丽颜,却见对方不以为然。
  “旧伤复发而已,否则区区邪灵和神将能奈我何?”他好大口气,轻描淡写着,桀骜且自信,“若非旧伤,我也不会来找你们帮手。既然你们答应帮忙,我的伤势也就不那么打紧。”
  “哼,听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去做冲锋陷阵的挡箭牌呀?”黔墨冷笑,却多恶鬼王又是不以为然。
  “即便是挡箭牌,那也是你替她挡,我需要的只是帮手。”
  “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少装一会儿都不行。”司马晴插话,很是不爽的看着那红毛,“你说因为旧伤复发才来找我们帮忙,那你们阴司就没人了吗?而且你堂堂多恶鬼王,有什么能让你旧伤复发?”
  司马晴话中有话,显然在试探什么,可那妖孽又怎么会让她揪到破绽。
  “我本是伤员,这次又为你们伤上加伤,现在还要被审问?”他像是寒心的摇摇头,转而悠哉拿起手机,戴了单边耳机,听起了他那《地藏本愿经》的神曲。
  “我阴司有没有人与此无关,但我相信这次的事,女人,你一定不会拒绝。”
  “哦?”司马晴不屑笑笑,而他已经戴上了另一枚耳机,准备把关子卖到底。
  “妙言之事还有些收尾工作吧,我在这儿等。”多恶鬼王阖了眼,不再说话,专心欣赏起他的音乐。窗外月色饱满,云层稀松,远方漆黑的山峦在夜里重重叠叠,觅食的夜莺们眼中闪闪发光。
  它们展翅飞向,却晶亮的眼被林中异类所吸引。那女人一身是血,面孔可怖狰狞,犹如山间出没的魑魅魍魉,转瞬的光景竟就消失不见,只在山中留下一道法力的气浪。却片刻之后,数千里外的山林中又出现了她的身影,就这么跌跌撞撞的闪过一处又一处,最终到达荒无人烟的戈壁,纵身跳下不知深浅的巨大地缝。
  噗噗。
  照亮黑暗的灯烛忽而闪动,无数骸骨支起的灯架照玄门山术之奥秘排了一片烛海。风气烛曳间火苗浮游,犹似这里就是那浩瀚宇宙的森罗万象。有人着纯白道袍立于烛海中央,那背影孑然孤零,随意披散的发长及小腿,几分飘渺邪异。
  他一直没有回头,静静站着,面前是烛光都照不透的黑暗,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而身后烛火闪动,便有火星如萤火般幽幽汇聚,就此凝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主人,妙言回来了。”男人很是恭敬,向那背影单膝跪落,就见那人缓缓抬了抬手。
  “她似乎伤势不轻,你去接应一下。”
  “是。”男人颔首,应声同时就如萤火幽幽散去。片刻之后他架着一身血的妙言回来,搀扶妙言到了背影跟前。
  “主人,司马家的人突然去了江家,属下办事不力,丢了江家阴宫,还有那只数百年的大邪灵!”妙言趴在地上,供认不讳,没有替自己找半分借口。奔逃一路已让她疲惫不堪,但这些都敌不过她的自责愧疚,其忠心可见一斑。
  那人并未动怒,还颇讲情理:“无妨,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大邪灵,能替代的多了去,只是你们以后得小心些,司马家肯定已经盯上咱们了。”
  “主人,司马家一向都心狠手辣,就像黏人的苍蝇,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先搓搓那帮天官的锐气?”西装革履的男人问道,但见那人摇了摇头。
  “不必着急,数千年都过来了,也差不这一会儿。时间很快就到了,东方大陆的天官——司马一族,很快就会为他们的罪孽付出沉重的代价。”那人喃喃轻诉,温文尔雅,微微侧目,看向了烛海间的一隅黑暗。
  在那片未燃起火焰的枯骨之中,静静躺着一副水晶棺,却四周的烛火还是灼热了此处阴寒的空气,在那棺上铺了层薄薄的雾,令棺中人只能隐约瞧出个轮廓——
  那是个男人,在雾中他面容模糊,就像此刻司马晴脑海里的裴昶,无论再怎么去竭力回想,所看见的那张脸都深在迷雾之中。
  司马晴拿着手机,没事时总会这样对着微信里那个裴昶的对话框发呆。多少次她都想发去一条消息,问问是你吗,问问你还在吗,可理智一直在提醒她这样做是有多么荒诞。
  所以她总是忍住了,所以她希望自己尽可能的忙碌起来,这样就不会有闲暇去理会自己荒诞的冲动。
  司马晴把手机捏在手里,她不想被黔墨看见自己的愚昧,不想黔墨再为自己操心。可她却并不知道,这一切根本逃不过黔墨的眼睛。他看着她长大,他和她很亲,很多事其实不需要任何线索和提示,他就是能将她看的透透彻彻。
  但黔墨没有戳破,这会儿只是装不知道的静静坐在旁边。或许就是因为太亲,他们才总需要用糊涂去维系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太多的为什么,做人的道理本就有很多是说不清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黔墨看了看手表。他们开空间门从招待所回来司马晴的房间已经有五分钟,如此这扇空间门就会消失,只有招待所那边的墙壁上还留着咒纹。咒纹的形式多变,可即兴发挥写些符号来确立特定性。这符号只有黔墨和司马晴知道,就算被族人发现他们开启过空间门,只要时间一过,也不可能找去多恶鬼王所在的地方,更何况这扇门联通着的是司马晴房间的衣柜,那是她私人常用的一道门。
  “够点了,我们走吧。”黔墨站了起来,继续装作没有注意到司马晴的手机。这样的他,司马晴有那么一瞬的迟疑,最终同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把手机收进了口袋里。
  司马家的别墅在江家人眼里或许不那么特别,但对寻常人来说已然是非常之大。尽管只有四层楼,但结构复杂,房间众多,就连设了玄关和各种大小厅的一楼都还有七八间大客房,楼层间距的高度也都在五米左右,因此电梯必不可少。
  不过司马晴和黔墨现在没有选择电梯,绕路去了角落里使用极少的一处楼梯,却不想二楼的出口处,奶奶司马红双早等在那里。
  “你们还知道回来,心里头还有这个家?”那双眼依旧严厉,措辞也依旧严苛,一丝不苟的职业装穿的整整齐齐。这么多年奶奶一直这样,在司马晴的印象里,不管白天黑夜,好像从没见奶奶换下过正式服装,司马家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司马晴没有道歉也没有顶撞,只是问道:“四叔呢?”
  “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惦记他。为了给你们两个背锅,罚他去洗厕所了。”司马红双冷着一张脸,看向孙女身后的黔墨,“作为司马家的犬神,什么是你的责任,你心里应该明白。不要以为你宠着小晴,她就会成为你肆意妄为的保护伞。”
  “黔墨,像江家这样的事下不为例,以后凡是遇到和妙言那伙人有关的情况,哪怕只是不确定的怀疑,也绝对不准再单独冒险。否则,不管作为代理家主还是小晴的奶奶,我都不会原谅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黔墨答的不太走心,但相比敷衍,眉眼间更多的是复杂。而奶奶的这番教训,司马晴当真不爱听。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黔墨也是听我的命令,别有什么事就都往他头上扣帽子行吗?”
  “不行!”司马红双霍地瞪来,“他的存在,他最大的作用,就是保护司马家的家主,无论什么原因,让家主涉险就是他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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