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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相处之道
  叔侄俩四目相交,但这瞬间司马志躲开了目光。司马晴心里揪了一下,她懂四叔的眼神,四叔没拦下这事觉得内疚。而四叔唯一拦不住的人也只有一个。
  “奶奶你是不是疯了?黔墨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家法处置他!”司马晴瞪着司马红双,就如同司马红双也瞪着她。
  “我看疯了的是你!你还有脸问犯了什么错?”司马红双吼道,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转而看向那受罚的人,“黔墨,你自己告诉她。”
  黔墨没做声,此刻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片刻后才无力说道:“小晴你别管了,就一百下……”
  “不行!什么一百下,一下我都不准你挨!”司马晴打断他,那愤怒的样子让黔墨傻傻愣住。六百多年了,这偌大的司马家,只有她会为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样的司马晴总会让黔墨不由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自己不是犬神就好了,如果自己也能……
  “你听话,我没事的。”黔墨笑了笑,却是几分复杂和苦涩。而司马晴当然不会听话,毅然就是架起了他。
  “你敢?”司马红双一步上前,一副绝不客气的架势,“司马晴,你到底有没有继任家主的自觉,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吗!你小孩不懂事就算了,但黔墨作为你的守护兽,活了六百多年却连这点形势都不会判断,瞒着这么危险的情况不求援,他必须受罚长点记性!”
  “我小孩……不懂事?”司马晴好笑,这个瞬间,就因为这样一句话,之前对奶奶的所有改观都仿佛倾塌殆尽,就像被狠打了一脸,觉得自己是那么愚蠢。
  “司马红双,既然你永远都当我是个毛孩,那就别求我接任家主呀。”司马晴字字句句,叛逆和寒心让她咬牙切齿,“是我不让求援的,是我想要出风头证明自己,有意见就冲我来,拿黔墨出气算什么东西?你的这种嘴脸我早就受够了!”
  “死魂封印也好,这次江家的事也好,都是黔墨在奔波在帮我,你们不记他功劳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惩罚他,你到底又有没有良心,你还是不是个人!”
  “混账东西,我是你奶奶!”司马红双怒骂,当着族人面如此说她一个长辈,让她这个代理家主的颜面往哪儿放,让她的苦心都成了教女无方。
  可司马晴越发觉得好笑:“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奶奶呀?说真的,我长这么大,就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奶奶。我和我的朋友出生入死,何况这个朋友就像家人一样守护司马家六百多年,结果呢?我刚恢复元气醒来,看见的不是你们的欣慰,不是你们的疼惜,而是你们在对他执行家法!”
  “你们凭什么这样对他?他六百多年一直守护着司马家,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他?他是犬神怎么了,是司马家的道具又怎么了,你们别忘了他也是个人!就算你们不拿他当家人看,当同伴看,但在我司马晴心里,黔墨就是最重要的亲人,谁也不准伤害他,谁也不准把他当成司马家养的狗!”
  “小晴……”黔墨怔怔看着身边人,眉眼间的神色越发复杂。族人们沉默不语,他们不想参与祖孙俩的吵架,对司马晴的这番话亦是发表不出什么意见。
  六百年来,黔墨真正相熟的也只有本家人,在其他旁系家族眼里,他确实就是本家养着的一只犬。而且,这世间各有各道,异族间的相融有必须遵循的法则,就好比异方四界,有了条令管制才能维系异族同人类的平衡。倘若人类同异族之间没有了那条界限,那么一切就会乱套。即便是人类召唤的式神或者守护兽,这样的界限也必不可少。
  无论人类和异族哪方过界,那结果只会是痛苦,甚至带来灾祸。
  “司马晴,就算世人愚昧,但你身为司马家人应该明白,犬神就是犬神,异类就是异类,何为相处之道,别说你不清楚。普通人犯错或许不会造成大祸,可如果司马家人犯错,后果不堪设想!”司马红双是教育也是警告,这孙女简直让她操碎了心。
  “如果你还是司马家人,那就让开,今天这家法必须执行。”
  “哈哈哈哈!”司马晴大笑起来,眼中是叛逆也是坚定,“少把司马家人几个字拿出来吓唬我,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希望自己是司马家的人。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但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点?”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不喜欢你们这样对黔墨,这样对他来说根本不公平,哪怕是养的宠物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规矩也不是这么立的。今天你们要么罚我,要么谁也不罚,我不会让你们再动黔墨一根指头。”
  司马晴是个倔脾气,铁了心的决定谁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她像极了奶奶,但她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司马红双。
  祖孙俩杠到这个地步已是死局,谁都不会让步。大家伙儿都看着司马志,现在也只能指望他这个御用和事佬。司马志有些无奈,但确实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因为司马晴也向他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唉。”司马志叹了一口老气,率先收回灵力退出了阵法。
  “老四,你这次不能依着她!”司马红双很是生气,却就是趁阵法动摇的空档,司马晴迅速结印,以空间置换术带走了黔墨,而目的地竟是黔墨经常撸串的那家店的后门。
  “……你怎么定了这里?”黔墨意外,空间置换术只能瞬间转移到预设的地方,但万万没料到司马晴会标记在此处。
  从一帮长辈手下逃出生天,司马晴重重吐了口气:“你平时就爱躲这里偷懒,不选这选哪儿?再说你店里赊的账,我定个位也方便来还呀。”
  “你已经来替我结过账了?”黔墨瞪大了眼,仿佛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他的旧账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看老板没提起过就是一直装马虎,想不到居然是因为早都结清了。
  黔墨眉眼间的情绪复杂极了,而司马晴已经再次唤起灵力替他治疗刚刚的伤势:“幸好我及时赶到,不然你可就被打惨了。”
  “……”黔墨没有搭话,又或者根本说不出只言片语。他应该道谢吗,但谢谢两个字好像太单薄,完全不够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他就这么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中所隐藏的东西怕是连他自己都拿捏不清。
  刚刚她笑长辈们杞人忧天,黔墨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法。何为界限,身为司马家人谁不明白,可真当这句话从司马晴嘴里说出来,他心里竟有一瞬的绝望。此时此刻,他想问她些什么,却又无从问起,看她心无旁骛替自己疗伤,足见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然而这样的专注却让他难掩失落。
  她到底是人,更是司马家的人,流着司马家的血。这不容改变的事实谁都明白,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又何尝不是清清楚楚?
  也许有时候故意装聋作哑、不刨根究底,就是再好不过的相处之道。
  这治疗的时间不算长,却黔墨连每一秒都过得万分细致,仿佛这时间里的细节都是永恒,仿佛这永恒里的全是司马晴……
  ***
  司马家本家别墅的天台上,司马红双还在气呼呼责难司马志惯坏了孙女,没说解散,族人们也不敢离开。而三楼的双人房里,某人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睛。
  他浑身酸痛,头还有些发胀,但清楚这是被邪祟操控的后遗症,过会儿便会好转。他捏了捏眉心让自己清醒些,手摸到床头柜的金丝眼镜,戴上后模糊的视野立刻变得清晰——
  这里是司马家的别墅,看来江家的事已经解决了?
  “唉……”司马玹蔺沉沉叹了口气,尽管记得不是太清楚,但被妙言操控了心智多少有点印象。对于司马家人而言,这种遭遇确实算得上粗枝大叶的失误。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等脑子再清醒些才看见隔壁床上的司马元严。那宅男还似乎还没有醒来,想必这次也吃了不少苦头,毕竟那时候,就算黔墨没有真出手,但犬神的力量也强过人类太多,随便一个磕磕碰碰就可能伤筋动骨。
  司马玹蔺盯着宅男看了片刻,又瞅了瞅四周围。别墅里的人向来不多,但今天这会儿竟出奇的安静。
  “……”眼镜后的一双眼再次看向司马元严,确认了什么之后,司马玹蔺的嘴角不禁浮出了一丝狡黠笑意。而后翻身下床,也没穿鞋,光脚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喀嚓。
  那开门的响动很轻,但还是让司马元严的眼皮跳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就模糊瞧见一个背影离开了。
  “嘶——我的头……”司马元严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看看身边的空床才知道刚刚走掉的人是司马玹蔺,随即就瞅见了被落下的鞋。
  那四眼田鸡是个讲究人,不穿鞋到处走的几率不大,何况那背影很从容,丝毫不像发生了天大的事,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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