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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棺中之物
  阴宫森冷,业火灼烈,那红发军装之人立于其中,似乎真将这里舔了几笔地狱的光景。而他的对面金光澄净,气息如九天悠远的浮云,着实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对比强烈,站在这样氛围中的白衣男子亦是宁静致远。只是这片景色的后方,妙言面容狰狞,血泪横流,守着那口巨大的棺柩,可谓铮铮的魑魅魍魉。
  三种截然不同的光景同时出现在一处,绝对算难得一见。妙言显然时间不多,急急对白衣男说道:“直符,这最后的天盾由你来守,一定给我挡住他们!”
  但见多恶鬼王挑眉,似乎觉得有点意思:“你就是奇门九神之首的直符?”
  “正是。”白衣人温文儒雅,非但没搭理妙言,还给多恶鬼王作揖拜了个礼,“阴司多恶鬼王,红莲业火,在下早有耳闻。六百年前阴司之乱,阁下事后的担当让我们天界钦佩不已。还听说你对将功补过的司马家很是照顾,一直暗中援手,但后来你们之间出了点事情,现在看来,可是矛盾已经化解了?”
  阴宫里散落着灵力和犬神的气息,猜到司马家人也在并不困难。所谓先礼后兵,直符现在寒暄招呼或许就是这个策略。
  而他的话,多恶鬼王似乎并不爱听:“我跟司马家的事,与你被召来何干。”
  “是啊,突然就被召来,我也是身不由己呢。”直符叹息,从头到尾都没看妙言一眼,只是盯着多恶鬼王,像是早已把他看了个透彻。
  “现在和我动手,你确定?”男人字字句句,似在替多恶鬼王忧心,但见那人不以为意,紧了紧黑皮手套,还脱下了自己的军帽,一副架势极为认真。
  “试试看。”他简单三字,锋利的铁爪上业火骤燃,随即蹬地而起,攻势迅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炎魔,卷漫天的红莲似要吞灭所有。
  多恶鬼王出手惊人,才从空间门回来的司马晴顿时就呆了。她和黔墨还是第一次见这红毛动真,才知道之前的他不过都是在玩火吓唬人而已。他的出招非常犀利,每一击都是取命的毒刺,再配合凶猛的红莲业火,灵活得让人防不甚防,可谓是天衣无缝。他不愧是阴司盛名的猛将,这头衔绝非浪得虚名。他的战斗就像他的性格,冷酷的不留余地,多变的捉摸不透。
  司马晴和黔墨都庆幸这家伙不是敌人,但对直符而言却是兴奋。
  “你果然很强,比我预期中的还强!”直符狂放对招,已决定不再留手。自上古大战结束,天界众神休养生息已久,严禁私斗,没有战事,可以像现在交手的机会实属难得,尤其是直符这等好战之神。
  神力涤荡,光华迸裂,直符越战越狂,多恶鬼王也半分不让,只可惜难以占到优势。直符乃九星神将的领袖,又称立符,若位在属火,则是诛凶灭恶的吉神,可此处阴宫却是金星入墓!金星入墓本是克制直符,令其吉却不吉,凶则更凶。但眼下直符同金星一脉,被妙言置于互守之势,无疑是把吉神变成了凶神,实在可怕。
  奇门九遁之术千变万化,应用灵活,就连司马家人都无法完全掌握。现在妙言居然把它运用至此,可见这个女人的实力是有多么胆颤。而多恶鬼王着实算她克星,就是处在这样的上风,有天盾护佑的情况下,直符和那红毛也难分伯仲。
  这场战斗让几人移不开眼,片刻后司马晴才想起黔墨,赶紧拿着一袋灵石过去,围着他摆了个阵法,便是灵石发微光闪动,星星点点的灵力开始在黔墨身边汇聚。
  这灵石阵能收集周围散落的灵力,但量很少,司马家人一般用不上。可现在这个关头,哪怕是一丁点灵力都能帮上黔墨。毕竟多恶鬼王就在这里,司马晴不可能惊动家里其他人过来帮手。
  黔墨坐在阵中,阖眼开始吸收灵力疗伤。多恶鬼王和直符的战斗还在继续,妙言同样是分秒必争。她又回到了最初的仪式里,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试图能将棺柩转移。
  棺柩下的法阵再次转动,但以妙言现在的伤势无疑相当吃力,而且她很明白,司马晴绝不会让自己得逞!
  砰砰——
  两声枪响,可没有诛煞罡炁的子弹果然近不了妙言的身,但灵力透支的现在,司马晴别无他法,只能继续不间断的朝着妙言开枪。她们两个现在处境差不太多,而司马晴没用灵力、妙言则还在继续消耗就是她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即便子弹打不进去,但对仪式的干扰依然存在。司马晴相信,妙言绝对坚持不了太久。
  砰砰砰——
  枪声一直在阴宫回荡,棺柩前的子弹已像雨点般密密麻麻,旁边红莲业火与神祇的光华还在激烈碰撞,现在的阴宫里着实吵得要死,江老爷子耳中是一阵阵嗡鸣。
  黔墨的疗伤还在继续,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但多少能够缓和一些。他能听见妙言术法的变化,那女人的仪式确实在干扰下开始动摇,可却又越发凶猛的往棺柩里注入着什么。
  是邪灵吗?
  妙言是想把之前进入她体内的邪灵全都注入到棺柩里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棺柩里究竟隐藏了什么?
  黔墨有种不好的预感,实在是坐立不安。他能清楚听到每一发子弹的轨迹,子弹每一次撞上妙言法力的动静。
  快了。
  就快了……
  某个瞬间,那双漆黑的眼蓦然睁开,看到的正是子弹穿透妙言法力的霎那!
  “啊!”妙言吃痛惨叫,眉心正中一枪。她的仪式顿时全破,笨重的棺柩轰隆落地。
  “司马晴!”妙言如厉鬼一般嘶吼,满脸鲜血,额头上铮铮留有一个深深的弹孔。她挣扎着爬起来,姿势诡异,一切的一切都证实了她绝非活人。
  江老爷子脑中一直都一片空白,不敢相信那个妙言大师居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就算脑门中弹还能活着,他也再说不出妙言是真神下凡这种话了。
  这一刻的妙言铮铮是个魔物,大量的邪灵从她体内释放而出,哭叫着,哀嚎着,盘旋在那棺柩上方——它们似乎想要离开,但却被某种莫名的东西所束缚着。
  妙言的仪式已然轰塌,那般的愤怒和不甘就知道无法挽回。司马晴不相信妙言此刻还有能力控制邪灵,所以是那棺柩吗?
  “不好!”司马晴思绪刚到,变化就已经发生。猝不及防的一个霎那,棺柩的棺盖飞旋而起,棺身便如一个大型的豁口,将剩下的邪灵全都吸了进去。
  这一刻时间如静止,就连多恶鬼王和直符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处。腾腾的黑气是邪灵汇聚,却就如一大团棉花在瞬间被棺柩吸食殆尽。
  “噢——”
  无比刺耳的凄惨嚎叫骤然炸起,巨大的怨气从棺柩中喷发而出。那感觉就像是某个沉睡已久的怪兽终于苏醒,就像是饥饿已久的空腹终被填满,就像是沉睡在禁锢中多年后终于获得了自由;
  棺柩里的东西在哭泣,在雀跃,在向世间的一切怒吼着怨念,在宣告着它终于出来了!
  那是一个泥人?
  那是一具干尸?
  不!
  那是……
  “什么东西。”司马晴失语喃喃,光是远看就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东西高大无比,是人形却至少有两三米,浑身散发着无法言喻的恶臭,但却并非邪气的臭味。
  那是尸臭。
  那东西果然是尸体?
  黔墨并不想认同这个猜测,那尸体有人的形状,但根本就没有脸和四肢。就像是被沥青浇灌了全身的大字形的怪物,却那些“沥青”根本就是成千上万的邪灵。
  “司马晴,坏我好事,本座今天就要你的命!”妙言手诀一起,那东西就朝司马晴飞去。黔墨即刻化身为犬,试图在半路拦截,岂料一爪下去竟是落空,直接穿透了那东西的身体。而最糟糕的并非这东西没有实体,是挨了黔墨一下后居然的解体了!
  “什!”黔墨大惊,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却再回头已经赶不及了,那分成好几块的黑团已然冲向司马晴,并且每一块都成了血盆大口。
  “啊啊——”江老爷子惊慌失措,才发现自己竟能说话了。但即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没有恢复自由,现在也只能僵在司马晴背后大叫。
  禁言咒术失效,意味着司马晴连最后一丝灵力都耗尽了。黔墨彻底慌了神,小晴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呀!
  “快住手!”他大喊疾奔,可那些黑团已然一拥而上,把司马晴盖了个严严实实。
  “小晴!”黔墨一声喉咙都是疼了,这个瞬间连嗅觉都失去了司马晴的气味,只能嗅到作呕的尸臭。
  一个凡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哪怕是司马家的人。又或者正因为是司马家的人,死亡在他们身上反倒显得更加简单。这样的轻逝黔墨看的太多,从来不会给你什么准备,从来不会给你什么征兆,仅仅就是这么容易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不过一眨眼,不过不留神……
  说死,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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