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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佛殿红莲
  呼啦——
  日落西山,凉风旖旎,江家老宅的大门前,一个不留神,司马晴和黔墨都已经钻进了界壁的缺口里。
  夕阳余晖中的老宅格外阴暗,却衬得门前男人如水红发上的微光越发显眼。那色泽有惊天动地的美丽,深色的军帽一丝不苟,帽檐下的绝世妖颜正写着稍许惊讶。
  那两个小鬼是冲动还是耿直,男人现在还难以评判,不过唯一值得赞许的是,他们勇气可嘉。
  噗哧——轻起食指,指尖便又再次凝出了一团冥火,悠悠一吹,火光就再一次飘入了界壁的缺口里。眼下酉时正在过去,司马晴融出的缺口已然开始渐渐收拢,但这又一次放出的冥火,依然没有带回好消息。
  焰散无踪,无一返还,阴气尽散,此乃镇邪驱鬼之阵。加之有去无回,半途销声匿迹,导致此方难察分毫,所以正门布下的多半是九遁中的鬼遁,最能迷惑对手。而大门有九枚金钉坐镇。鬼遁设镇宅之法,如此则吉,但其它事则不利。
  换言之,此处绝对是大凶之门!
  “呵呵,细想来倒也有趣。”薄唇轻启,笑靥妖冶,他多恶鬼王在位千载,何曾失败,如今偶尔冒险一番,似乎也挺有意思不是?
  斜阳渐落,夜将来临,浸泡于阴影中的老宅越发诡异,而界壁被融开的破口已收拢消失,只是门前早没有了那军姿挺拔之人。
  步入老宅,景象皆变,俨然是一脚踏入了某个奇异的空间。日月星辰,星宿宇宙,一望无垠的浩然磅礴中仅仅只有那双军靴的步伐单调奏响。
  天地万物皆自我,有我无我谁来说。他如孤独的行者漫步其间,丽颜依旧冷然淡漠,遥看着星尘跌落,细数着宇宙轨迹,绛红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欣赏和观光。
  “佛曰三千世界,我道不外如是,此处还真是参禅的妙境。”他褒贬不明,自言自语,却一句话点起了一道光,脚下空无的宇宙忽然走出了一条路。这路笔直通达,似乎连接着宇宙的中央。
  在那里,金碧辉煌的庙宇赫然伫立,如神佛于他绛红的眼瞳中点亮了金色锋芒。庙堂无门,万象无尽,亿万万诸佛成小像作壁上观,层层叠叠,如山如峦。
  “怎么,这是要逼死密集恐惧症么?”鬼王一语揶揄,竟所有佛像瞬间变脸。金光霍然退散,全成怒目嗔痴。转眼霎那,诸佛皆成罗刹,嗤鼻瞪眼,面目可憎。
  而的注意力,始终停留在庙堂正中的巨大金身上:
  “我虽归于佛门,但还真不知道,奇门遁甲中九神之一的白虎也给自己做金身了,不知可有找哪位菩萨开过光呢?”鬼王神情玩味,好像在看天大的笑话,而那白虎金身纹丝不动。
  “哼。”薄唇浅勾起了一丝弧度,男人紧了紧黑皮手套,“那好吧,看来只好由我破例代劳了,不过……”
  “先从它们开始吧!”话音未落,那双手中已然凝聚起了强盛的光芒,挥出瞬间化作万千星雨,如四射的烟花直冲密集堆叠的诸佛神像。
  砰砰砰!
  光星炸裂不绝,庙宇震颤摇晃,亿万罗刹于损毁的碎片中直飞冲天,偌大的卐骤现在穹顶之上。
  “哦?”男人绛红的眼瞳微微眯起,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卐而并非卍,可不是佛教中象征祥瑞的标志,而是上古部落的咒符。
  “你们是多大年纪,二十一世纪了竟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把戏。”鬼王不屑,说着掌中已再次凝聚起了力量,却就在这时,卐字咒光华大盛,一瞬间雷光乍现,似密布的蛛网赫赫而来。
  锵锵!
  事态说变就变,鬼王掌中的力量就此化去,犀利的钩爪依然伸出。他在密布的雷霆中步步惊险,可挡下的雷光百发百中。
  无论雷霆或者那个男人,彼此攻防的速度早已超出了肉眼识别的范围,只有激烈的脆响不绝于耳,只有爆裂的闪光炸炸不休。怎料此时,庙堂中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白虎金身的雕像忽然一声咆哮,强力的声波如山峦般挤压向鬼王的五脏六腑。
  “……”那万年不变的丽颜上出现了罕见的痛苦神色,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秒,炽热的烈焰包裹了他的身体,宛若浴火重生的凤,犹似火海绽放的莲,金色的庙堂顿时被火燃了一片,张扬而狂放的红染了半边天地,誓要同熠熠的金光力战到底!
  最初的庙堂已然被某条看不见的界限斜斜划分为二,一方是金光雷霆白虎罗刹,一方是红莲业火焰装铁爪。对比鲜明的色泽中杀气满溢,此刻雷霆被火莲抵挡,声波为焰装所防,它们的损招已再无法伤男人分毫。
  “神遁遣将施计,若请白虎坐镇,雷煞为劫。可惜,一个值得慢慢研究的局被你给坏了。”男人无甚情绪,字句冷似冰锥,绛红的眸中烈焰汹涌,瞪向白虎金身的一瞬,目光所及之处红莲绽放,火势滔天。
  “吼吼!”
  那金身再次咆哮,竟蓦然展翅飞了起来,却男人的眼神越发骇人:
  “灭我的火,你还不够格。”话音未落,红莲繁盛,如开启了连接地狱的通路,似无止尽的业火滔天泛滥,像是冲出的洪流,血盆大口般将这金殿一瞬湮灭。
  轰隆!
  空间碎裂,震荡不止,那星海宇宙也好,那金光庙宇也罢,统统在红莲烈焰的侵吞下灰飞烟灭。动荡与灰烬中一切落入混沌,只有那男人倾世依旧,脚踏红莲一株,悠然飘落。却意外的是,攻破神遁后他并未回到江家老宅,而又到了另外一番天地。
  此处乱石浮空,天气阴郁,闪光连连,电流奔走如龙,充满了混乱拂袖的气息。而那远空的尽头站有一人,身穿铠甲,手执缨枪,宛若支撑天地的神。
  但也只是宛若。
  “妙言在江家布下奇门九遁,竟还真把能请的都请了。”鬼王并未靠近,踏一株红莲浮于半空,但距离并不是对话传递的阻碍。
  “真想不到,你会在这里。”那兵将显然认识他,随后抱拳道,“我等也是奉咒法道命前来助阵,虽无冤无仇,但也无法违抗。这次恐是要得罪了。”
  “无妨,刚收拾了九神的白虎,现在也不差你这个九星的天英。仇是不会记的,只是……”鬼王喃喃,环顾四周的眼神很是失望。
  “不是打雷就是闪电,这九遁倒无趣得很呢。”
  那罕见的抱怨引了漫天红莲,业火焚烧,闪电叱咤,射天的光华旋钮搅拌,亦如此刻司马晴眼中的那片海。
  那片海赤水同银水相交,波纹混杂无章法,瞧着有说不出的怪异。一叶扁舟上,着黑风衣的司马晴迎风而立,她已经在船头上站了许久。
  很明显,江家老宅的大门是妙言挖的坑,否则也不会一钻进去就是到这艘小小的船上。尽管多恶鬼王给过提醒,但想想,现在整个老宅都是坑,从哪儿走不都一样?
  “唉,那两家伙别出什么事才好。”司马晴撩了撩被风吹乱的额发,想到黔墨和多恶鬼王单独在一起就是难以放心。不过她现在也很头大。既然是坑,那么此处总该有些动静,可进来这么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哧哧——
  手中又一次捏了个咒,挥掌就打向四周八个方位,然而结果告诉司马晴的依然是那两个字:
  没用。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如此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已然被困于九遁之一。若想出去,无非是找到此处阵眼,又或者,击退镇守此处的九神或九星!
  “风遁者,乘天辅以祭风,不利行船。风唤天罡,顺风所助;风从东来,风名雷门;风从南走,则唤大门。东南来贼不可与战,若从西北……”
  司马晴念念有词,再开天眼环顾四周,却依然没有找出方位的依据。
  “难道风遁没找神星坐镇?”她些许诧异,又一次看得仔细,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力量流向的线索。
  从外面看,江家老宅无疑邪气冲天,内里绝对不会干净。如果妙言没有召唤九神九星坐镇,那种程度的邪气绝不可能掩盖的毫无痕迹。
  破绽究竟在哪儿?
  司马晴紧了眉头,从自身所学的知识推断,敌人一定会放自己在被动位置。东南来贼不可与战——眼下她束手无策,任何攻击都会化作虚无,换言之,她的敌人位在东南,所以自己现在是在西北!
  “哼,这么简单的问题居然才想明白,看来真是年纪大了。”嘴里自嘲调侃,眼中却难掩兴奋锋芒。十指灵动,司马晴快速捏诀,脚下已然跳起,临空一击猛打,强大的灵力顿时将那小船粉碎殆尽。
  呼呼——
  霎那间空气凝固,却一转眼狂风大作,逆向爆吹,将司马晴如羽毛般抛向空中。而那双金芒熠熠的凤眼中,此刻所见的景象已跟之前大不相同!
  云海雾腾,无处不是法力流向的筋络,如万千条血脉汇往天的尽头。那赤色和银色交汇的漩涡宛若海平面悬挂的日,让司马晴难掩胜利的笑容。
  风从西北,火攻大胜!
  女人挑眉一笑,手中结印,衣角翻飞的皮衣下扣带自开,六十四颗子弹咻咻而起,呈八卦排列烈焰骤起,直冲天地尽头的漩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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