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晚上八点半,司马志推门而入。司马晴早已经收拾好,正无聊在沙发上吃水果,见四叔到了就顺手就从果篮里拿了一个丢给他:
“进口的,还挺新鲜。”
“小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司马志拿着水果坐下,一身风尘仆仆,也是刚处理完事情赶过来。而他处理的这件事,司马晴非常在意。
“四叔,刚刚你在电话里说,你在处理夜叉的档案,什么情况?”
“就是封有夜叉的娃娃呀,不是你让人快递回去的吗?”司马志一脸纳闷,“包裹里面还有一封打印的信,说是去毕方族的路上,你在龙山抓到的变异种,难道你不记得了?”
司马志很是紧张,生怕司马晴是因为泰山的事情伤了脑子。而司马晴想了想,笑道:“哦,对对对,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就是那个夜叉,有了可以附身于人的能力?”
“是啊,也真想不到,现在竟然连夜叉都进化了。只不过那夜叉口不能言,也没查出更多的情报。”司马志些许感概,吃着水果,并没有注意到司马晴神色的异常,还有她下意识伸进外套口袋的那只手……
医院和本家也不过就是一扇空间门的距离,说让人来接出院,似乎是有些多此一举,但司马志乐意,而且司马晴并不想那么快回去,反正都到上海了,为什么不去外滩转转,放松放松?
所以在司马志赶来之前,司马晴就已经找医师借了辆车,可即便如此,她似乎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有心事啊。”四叔像是随便聊聊,司马晴在他面前也没有过多的掩饰。
“也没什么,就是一直没看到黔墨,问他在哪儿也不搭理。”
“你们之间有契约,直接命令他不就好了?”四叔些许意外,尤其是看到司马晴不太愉快的表情。
“四叔,黔墨是我的伙伴,我们是对等的关系,而不是所谓的契约跟命令。”司马晴不喜欢司马家对黔墨态度的那种作派,但同时也在懊恼自己。泰山的时候她迫不得已,可也是为了保护黔墨。
而四叔的反应跟司马晴预想的一样,并不赞成她的说法:“小晴,四叔知道你心善,可黔墨毕竟是邪兽,祸斗有多大的破坏力你应该知道,也应该明白为什么封住了他九成的力量。但就算这样,他也还是守护了司马家六百多年。如果有一天黔墨不听话了,又或者想试图拿回力量,那后果得多严重?”
“四叔,黔墨不是那样的人。”司马晴冷着脸,有时候也确实看不惯四叔这副司马家人的嘴脸。黔墨身上的确存在着一些风险隐患,但司马晴不能认同的是,六百年多年的时间,司马家人却还是放不下对黔墨的防备,甚至时刻都做好着黔墨会出事的准备。
她并不想说自己有多伟大,她只是替黔墨感到悲哀和心寒——司马家能对那么多异族仁慈,却偏偏对守护了家族六百多年的黔墨残忍。
黔墨的事,司马晴也懒得和四叔多争论什么,只用心念传音最后喊了黔墨一次:“喂,我跟四叔马上去吃大餐了,再不来,别怪我没叫你。”
司马晴“说完”就是发动了车,而下一刻,后座的车门就是打开了。某个吃货就这么闷声不响的现了身,还一点都不尴尬的坐了上来。
“你这臭小子……”副驾上的四叔睁大着眼,这小子神出鬼没的,差点就一个诀把他劈了。而黔墨上车之后便是一个躺,直接霸占了整个后座。
“快走吧,我都饿死了。”
黔墨瞧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后视镜里,司马晴瞅了他两眼,心念传音问道:“你都去哪儿了?不喊你吃东西,还真不准备搭理我了?”
可黔墨两眼一闭,除了吃东西,真就不理人了。
上海的夜晚五光十色,炫目的霓虹喧嚣延绵,司马晴车开的很慢,想把这种悠哉的时刻变得更长久一些,暂且将自己也当作是这都市的普通人之一。
下了高架,到了餐厅,三人要了一大桌的菜。有黔墨这个“得力干将”在,他们也不用担心吃不完浪费。司马志知道自己这侄女儿的规矩,饭桌上绝对不谈及司马家的事情,因此也就是闲话着胡乱聊,而见到了大餐,还不用请客,黔墨开心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就好像是泰山进化邪气时候的事,他完全都没放在心上。
既然黔墨只字不提,司马晴也没有主动再说,而且黔墨那么快出现在停车场,证明他其实一直都在医院附近。不管这一页有没有翻过去,但至少黔墨来一起吃了饭,就当是他原谅自己了。
都是一家人,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
饭后他们又去了外滩。作为一个颇负盛名的景点,夜晚的外滩依然十分热闹。有游玩的,有散步的,有谈情说爱的……开心的,不开心的……这百态正是人生的写照,也是安宁祥和的隐射。只是谁又知道,如果一周前没有解决死魂封印的危机,如今的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会成为死亡和恐惧所支配的牺牲品。
“小晴,你看看这些人,看看他们的生活,难道不觉得司马家的牺牲和付出都是值得的吗?有些事情,世上总需要有人去做,只是恰好轮到我们了而已。”司马志感慨着,可司马晴只是沉默。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也不发表任何的看法。事到如今,再谈什么使命荣耀,似乎都好像显得很苍白。不管是为了什么都好,她现在已经回来了,已经通过了家主的考核,现实仅此而已。
司马晴的一只手一直放在外套口袋里,比起无聊空洞的使命和感慨,她更纠结该不该把隐瞒的事情告诉四叔。
而正在这个时候四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便是回避着司马晴接了电话。其实司马晴很想告诉他,用不着这么疑神疑鬼的,就算自己和奶奶矛盾颇深,也不至于别人在自己面前连奶奶的电话都不能接。
四叔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司马晴就能猜到是奶奶的电话。而且看四叔的表情,奶奶肯定又是做了什么让四叔惊愕的事。
不过也罢,对于那个老太婆的事,司马晴多半都会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小晴!小志!”
这时,黔墨兴匆匆的拿着三大团棉花糖回来——让他请客吃大餐是没指望了,但这点小零食他还是负担得起的。只可惜,司马志是吃没空吃糖了。
“有急事,我要马上回去。”司马志挂了电话,神色很是阴沉,而司马晴没有多问,找了处避嫌的地儿,画门送走了四叔。
黔墨一人吃着两个棉花糖,心不在焉的问道:“小晴,你都要继任家主了,不一起回去看看什么事?”
“以后一辈子都得看这些事,着急什么。”司马晴不以为然,调侃中依然透着叛逆和抵触的味道,放眼凝望着外滩的热闹喧嚣,心里却沉甸甸的不是个滋味。
“喜欢的话,你都吃了吧。”司马晴把自己的棉花糖也给了黔墨,黔墨自然是不会客气,欣喜的像个小孩子。
“这可是你们都不吃,以后可别说我输了不请客。”
“行了吧,就你那德行,家里谁不知道你自己都不够吃,谁真指望你请客了。”司马晴懒得说他,而他也不在意。总之对黔墨而言,似乎只要有的吃,一切万事大吉。
今天外滩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活动,大概零点的时候,有船在江中间放起了盛大的烟火。夜空被绚烂夺目的烟花铺了大半,江边观看的人如山堆叠,却是烟尘弥漫的硝烟气味中,司马晴和黔墨都忽然觉察到了一丝恶臭。
有邪气!
人潮混杂,硝烟弥漫,那邪气随风飘忽,时有时无,司马晴和黔墨好一顿找,最后终于锁定了东南角的方位。
两人在人海中穿行,沉浸于烟火中的人们并不知道危险就潜伏在身边。在这样人口密集的地方,哪怕是邪祟闹出一丁点小动静,后果都是不堪设想。
司马晴和黔墨追寻着那抹飘忽不定的黑雾,而黑雾似乎发现了他们,嗖一声便钻进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不好!”司马晴沉声,眼下还无法确定是什么邪祟,就这么藏进生人体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两人急急朝着那张休闲椅跑去,而那女子的男友还亲密搂着她的腰,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可比起女子的男友,更吃惊的人是司马晴:
“……舒薇?”
国字脸,稍黑的皮肤,还有不大的眼睛。这个相貌平平的女子,确实就是司马晴大学时代的死党舒薇。而毋庸置疑的是,方才的邪祟,正是躲进了舒薇的体内。
“你是司马晴!”舒薇也马上认出了同窗好友,睁大着眼睛打量着她,“小晴,这毕业也有两年多了吧,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一身黑,搞的和黑社会大姐大似的。”
“天呐,你也在呀!”说着,舒薇的目光又转到了黔墨身上。
第35章:外滩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