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的脑子到底什么构造?
司马晴真的很想骂人,而且因果孽债啥的,话到这里根本没法接了好吗!于是气氛忽然就尴尬起来,就像是这红毛刚刚讲了个世纪冷笑话。
可红毛自己倒完全不觉得介意,又是很自然的继续起了村子的话题:“既然知道背后有夜叉族,此事因由便就不难解释。夜叉可施法护佑恶修罗自由进出而不被察觉,出去的恶修罗则带人回来。它们食人精气食人怨念,然后将只剩空壳的生人献给夜叉,满足夜叉贪食血肉的欲念。此二者相互依存,互为满足,故而才有今天这般。”
这红毛讲话就像念书,还一副文绉绉的古语腔调,听的黔墨呵欠连连:“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反正毕方也死了,死魂封印也要垮了,现在还是赶紧把这里收拾了,去解决毕方的事吧。”
黔墨从来都没有什么紧张感,没心没肺的伸着懒腰。似乎对他而言,除了保护家主的职责之外,天塌了都与他无关。
司马晴眼中的黔墨就是这样,只有当家主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紧张。小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执行任务时不得不带着司马晴,而那个时候,黔墨是拿命在保护父亲,可父亲的命令,自然是让黔墨保护自己。
因此时至今日,司马晴还是不太清楚,黔墨对每一代家主是否都这样。毕竟她问起这些事的时候,黔墨总是会选择回避。
黔墨不喜欢复杂的事,不喜欢想的太多,可有时候司马晴能从他眼中看出来,他心里绝非是表面看上去那样无忧无虑。
所以司马晴懂事之后也不再问了。黔墨是犬神,经历和寿命与人不同。有时候很多事情,其实没有必要问的那么清楚。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和心事,黔墨也不例外。
这一路,黔墨一直夹在司马晴和红毛中间。司马晴知道,他不想让自己接近红毛,因为这红毛看上去确实很危险。只不过,一直扎在红毛背上的鬼骨钉,瞧着很是碍事。
“好了,应该差不多了。”
司马晴叫停了跟踪。眼下已经进了村里,再继续跟下去,无非也是浪费时间。反正那人肯定是去给夜叉汇报毕方尸骸的情况。
“我看就这里吧。照之前的计划,现在分头行动。我跟黔墨负责恶修罗,你先去应付夜叉。”司马晴看着红毛,而红毛并没有什么意见,丽颜在月光下仍旧美的飘渺。
太危险的办法,黔墨不会同意,因此才有了现在这个计划。毕竟恶修罗再凶,也不是司马家的对手。如此,司马晴的危险就会降低一半。而红毛那么强,缠住夜叉,拖延到司马晴他们赶来应该不是问题。
此战必须把夜叉和恶修罗分开对付,否则两者若联合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新的异变和能力。
“好。”红毛随即应了,毫不犹豫就要继续去跟那个早就被恶修罗附身的村民。他的态度很淡然,似乎对安排好的一切都欣然接受,只要能拿下这里邪祟,就算吃亏也没有异义。
但正因为这样,司马晴心里才更加不痛快。
“先等一下。”司马晴喊住了他,上前就是拔了他背上的鬼骨钉,“现在大家一条船,没必要这样。”
司马晴也算暂时示好,可红毛依然没有表情,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之后连个谢谢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小晴!”那背影,黔墨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他什么来历都不知道,你干嘛对他这么好?没准利用完我们,他就过来反咬我们一口!”
“别小孩子脾气了,办正事要紧。”司马晴也不想解释什么,虽然心里和黔墨一样疑云密布,但总觉得,这红毛应该不是坏人。而且不知是不是多想,这个红毛,好像认识她。
“小晴,你真不该把鬼骨钉拔下来的!”旁边,黔墨还在不满的抱怨,他是真不喜欢那红毛妖孽。
司马晴懒得跟他打嘴仗,四周围看了看,找了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就这里吧。黔墨,你快准备一下,我要开始布阵了。”
然而黔墨没动,瘪着嘴不高兴,一脸哀怨模样。司马晴简直是怕了他:“好了好了,我回去请你吃鸡腿行了吧!要多少有多少!”
“不好,我还要吃薯条和牛肉至尊堡!十个!”
“我说大哥,你是六百岁,不是六岁!”司马晴真是拿他这个大小孩没辙,按着太阳穴,“最多五个,不然啥都别吃了!”
“五个就五个!”黔墨委屈的不行,却陡然变了神色,一个闪身抱起司马晴躲了起来。
“嘘!”
他把司马晴捂在怀里,用身体包裹着她——这是一种黔墨认为非常安全的姿势,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能第一时间替司马晴挡住袭击。而就在黔墨带司马晴闪开的下一秒,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已然出现了几个人影。
那些人好似行尸走肉,行动的姿态僵硬而古怪,一双眼死气沉沉,不见丝毫生气。而他们四处嗅着,显然是发现村中进来了生人。
片刻之后,他们似乎有了发现,空洞的死鱼眼全都看向了不远处的一间废屋!
这瞬间,黔墨听到了一种的无法辨识的噪音,刺得他头脑发胀。而这座毫无生活的偏僻山村里,随之冒出了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人全都以诡异的姿势行走着,寻找着,顺着那种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集中朝着一处去——
人潮黑压压的朝着废屋汇聚,司马晴和黔墨在屋里,透过墙面缝隙看的一清二楚:这村里除了夜叉,住民全都是被恶修罗附体的生人;有工人有白领,甚至还有西装革领的成功人士。
其中,司马晴还见到了一位曾经十分当红的歌手。
以前高中的时候,司马晴班上好些同学都是这位歌手的粉丝,却忽然有一天。经济公司就宣布他退隐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想不到,竟是被恶修罗“拐”来了这里。看来想要来这个村子里避难,恶修罗可不能“空着手”。
而这些被恶修罗带来村里的人,和泰山上的陈骁明显不同。他们大多行动机械,而且肤色很不自然,有些甚至出现了尸斑和腐臭,更有的已经开始溃烂。
没错,他们中的许多早就已经死了,目前全是被夜叉储备在村中的“美味佳肴”!
这一幕若放在丧尸电影里,或许会是惊心动魄的情节。但如果真出现在现实里,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除了恶心和恶臭,那迎面扑来的死亡感最容易击垮人的心理防线。或许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可以很好,但并不代表一个社会的承受能力就能很强。引起公众恐慌的方法往往非常简单,而如果引发恐慌的源头本身就是爆炸性的状况,那后果必然将会超出恐慌所能定义的范围。
所以司马家的存在绝不能公诸于众,司马家所面对的危险也只能欲盖弥彰。这样的“丧尸村”对司马家来说其实不过是小儿科罢了,但如果放在公众面前,绝然会是轩然大波。他们绝不会像司马晴和黔墨这样,都大难临头了,还有功夫吵架:
“都是你婆婆妈妈的要吃什么汉堡包,现在好了吧,恶修罗都给引过来了!”司马晴烦得要死,而那种怪声消失之后,黔墨也恢复了活力,正无所谓的耸着肩膀。
“来就来了呗。它们对生人的气味那么敏感,这也不能怪我吧?你赶快起阵,我出去给你顶着。”黔墨说得和赶苍蝇一样简单,转头就是去了屋外。
黔墨就这德行,司马晴乃至整个司马家都已经对教育他这件事绝望了。狗改不了吃屎。这句古语可不是白说的!
“喂,傻蛋儿们,你爷爷在这儿呢,来吃我呀!”
黔墨在外面叫的欢快,很是兴奋。与其说他热衷于斩妖除魔,不如说他就是喜欢打斗厮杀。这是祸斗的本性,生来就长在骨子里。但用在正途上,司马家自然不会管束太多。可既然养了这么一只危险的犬神,有时候还是会顾虑。
怕黔墨会太兴奋而忘了收敛,司马晴在屋里赶紧就是忙活起来。原本有黔墨帮忙站站阵脚的话,事情会容易许多,但现在没有黔墨帮手,也只能选择比较麻烦的方式。
废屋中,司马晴打开天眼,画笔如飞,各式各样的东西于不同的方位上逐一出现:“天帝弟子,部令天兵,赏善罚恶,出幽入冥,来护我玉女六丁,有犯我者,自灭其形。急急如玄女律令!”
咒语落定,各物置其位,强大的力量从废物爆出,直冲云霄,立刻就在村子形成了一层防护罩。
这本是防御用的结界,司马晴现在这样做,正是为了把村子整个封闭。外面的进不来,里面的出不去。如此,才能将此处的邪魔们一网打尽!
“黔墨!”司马晴即刻出了废屋,蹬地就跳至半空。黔墨应声而至,瞬间化身为黑犬驮住了她。
司马晴拿出匕首就是在手中划开一刀,立马掌心以血画符,便见手中红芒于半空炸开,如涟漪粉尘般洒向了村中各处。
第22章: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