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服是Kevin送来的，沈牧尧人并没有到。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支造型团队。
　　何子衿看着门外站着的这么一大帮人时，嘴角抽搐了下。
　　这么隆重，真的好吗？
　　偏偏Kevin好像没看见她的脸色似的，笑眯眯的挥手，“何小姐，又见面了。”
　　何子衿让开门口，让他们进来。
　　家里没有足够的拖鞋，她刚要开口，就见从Kevin开始，大家从兜里取出鞋套，挨个套上。
　　何子衿：“……”她该说业务熟练吗？
　　Kevin进门后，说：“这次的拍卖会还是很重要的。”
　　他一挥手，身后人纷纷进来，忙碌起来。
　　何子衿坐在沙发上，看着礼服裙一字排开，珠宝首饰等也摆在面前的茶几上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只折叠化妆台……
　　套用一句最新的流行词，这些人是打算上天啊！
　　根本没有何子衿说话的权利，一群服装师化妆师就激烈的讨论起来。她就像芭比娃娃一样，进行着换衣游戏。宴会是十一点，难怪这些人会来得这么早。
　　选定了一件黑色的一字肩，宽大的裙摆，稍高的腰线，很适合肤色白皙的她。但以礼服来说，这个款式太保守也太简单。
　　首饰方面，只选了一对钻石耳钉，项链和手链都没有选。
　　发髻是按照旧式风格盘起，很有复古感。
　　何子衿很少用这么红的唇色，却意外的搭配她的皮肤。
　　从镜子里看，一张漂亮的脸蛋，姣好的身材，已经让这件礼服的优势得到了最好的升华。
　　“何小姐，我会派人打扫公寓的，时间紧迫，先送您去会场。”
　　宴会的地点是一家私人博物馆，何子衿曾听过介绍，知道是一个很漂亮的博物馆，但很少对外开放。
　　“很漂亮。”
　　进门前，沈牧尧突然说。
　　“谢谢。”她笑了，说：“你也很帅。”
　　沈牧尧今天穿了黑色系的西装，没有装饰，只加了口袋巾。
　　相比于女士，男士的着装简单，也不容易出错，可供选择的也不多。
　　沈牧尧笑了下，微伸手臂。
　　何子衿笑着勾上，两人一同经由室外通道，迈入博物馆。
　　到了现场，何子衿用了一分钟了解，为什么服装师会给她这样简便的衣着。
　　她身上这身礼服价格不菲，但这并不是重点。
　　穿礼服时，都要有相应的配饰，不仅凸显服装的风格，也是很好的亮点。
　　而今天，过多的配饰则不应该。
　　“你没说，这是一个慈善的拍卖会。”
　　“私人的。”沈牧尧说，“不会有记者来。”
　　何子衿在现场没看到熟悉的脸孔，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李老师的记性可很好，她和沈牧尧去过一次宴会，就被他记住了，总想八卦一下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尊敬他是前辈，也不敢指责对方，只能生忍着。
　　“你让我了解的那几位……”何子衿蹙眉，按理说人家也是国家公务员了，参加拍卖会不会让人诟病吗？
　　沈牧尧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着：“稍后你就明白了。”
　　两台的长条餐桌上摆了不少美食。
　　何子衿是吃过早餐的，还是决定吃一些。
　　来这里的人当然不是为了吃，那些穿着礼服的女人们，可不想让自己的小腹凸出来。
　　“你吃吗？”夹菜的时候，她问。
　　沈牧尧看了看，勉强找到几个自己喜欢的，就站在她身边，一边说着话，一边用食品夹往盘子里放食物。
　　“这位是沈先生的女伴？”
　　对外，叫沈牧尧名字的有，叫他沈总的也有，也有人管他叫沈少，还有人叫他沈先生。
　　这位称呼沈先生的男人，沈牧尧是认识的，不过只见过一次面。
　　何子衿倒是认识，昨天沈牧尧让她去搜的资料中就有这个人的名字，新上任的公安局局长，赵洋。
　　“这位是何律师，我的一位朋友。”他望着她，示意她问好。
　　何子衿还在愣神，此刻明白过来，“您好。”
　　赵洋年纪不大，在他的这个位置上来说，四十几岁的年纪，还是太年轻了。但赵洋本身工作突出，不然也不会被调任京城。
　　“你好，我是赵洋。”赵洋颔首，笑道：“见到沈先生的女伴挺好奇的。”
　　和想象中的不同，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现在的官员，哪怕屁大点儿的小官，也会有满身的架子。
　　赵洋和沈牧尧说了几句话后，考虑到他和女伴一起来，很快就走了。
　　何子衿说：“你叫我来，还特别让我查这些人，是觉得我今后能处理一个大型的贪污受贿的案子吗？”
　　沈牧尧好笑的摇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何子衿点头，说：“就是觉得，有点儿微妙。”
　　却见沈牧尧伸出手指，在她的脑门儿轻轻一弹。
　　不痛，却也有些让人不好意思。
　　太亲昵了。
　　何子衿想。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先吃东西，免得到时候饿的肚子咕咕响，让人笑话。”
　　宾客们都在寒暄，他们两个倒是像来吃午餐的。
　　“这肉可真……”
　　“老。”沈牧尧接口：“你以为什么地方都能是庞梓那儿的水准吗？在这种宴会，这样的食物已经很不错了。”
　　何子衿承认，如果在没有吃过那么多的美食后，她对这样的肉质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牛肉煮老了，纤维中的汁水都被蒸发，咬起来只有硬硬的口感，只有酱汁勉强是可以的。
　　“这个还可以。”沈牧尧将她的盘子里放了半只龙虾：“之前吃的那道龙井虾仁，我觉得你很喜欢，就要了个方子。厨师那儿正试着，等试验好了，做给你吃。”
　　那道龙井虾仁何子衿一直念念不忘，不是传统的临安做法，而是加以改良的新式菜。因是油炸，更适合喜欢吃酥脆口感的客人食用。
　　之后何子衿和沈牧尧又去过两次，但觉得去的太频繁，每次都点同一道菜让人不好意思，就旁敲侧击说给他听了。没想着，他还记得。
　　脸颊忍不住红了下，好在有妆容，倒也不至于叫人看出来。
　　“好吃吗？”沈牧尧一直没有得到回答，低头去看她。
　　今天选择的高跟鞋没有很高，藏在裙下，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何子衿的负担。她身材高挑，即使不穿高跟鞋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个子不高。只是站在沈牧尧身边，就显得娇小。
　　她的睫毛很长，不需要假睫毛也美的不可思议，刷了睫毛膏，小扇子似的。唇色比平常任何时候都红，很复古的颜色，意外的适合她，让她一身白皙的肌肤像在发光一样。唯有一对小巧的耳朵，泛着淡淡的红。
　　太热了？沈牧尧想，就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微凉的果汁。
　　“喝吗？”
　　何子衿还在介意他刚才的话，一杯冰凉的橙汁递过来，隔着这个距离，已经可以感到淡淡的凉意。
　　“喝的。”
　　她把盘子放在一边，接过来小口抿着。
　　沈牧尧看她的龙虾还没有动，以为是她用叉子弄不出来，就拿起她的叉子，将肉挑了出来。
　　何子衿刚吞下一口橙汁，一大块龙虾肉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她下意识张嘴吃掉，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了？不好吃？”沈牧尧觉得味道还可以，就是担心她会不喜欢。
　　何子衿摇头，说：“还是不错的，总算有一个能吃的，有点儿惊讶。”
　　满桌的食物只是摆设，基本不是给人吃的，味道的好坏是没人在意的，只要有色相，有香气，就足够了。
　　偏偏只有这两个人，品头论足，就是要知道食物好不好吃。
　　这是一次半私人性质的宴会，到场的宾客大部分都是接了邀请函来的。
　　何子衿意外看到了黄嘉，忍不住往沈牧尧身边躲了躲。
　　她是经过郁嘉才认识黄嘉的，被他看到自己和别人在一起，总觉得不太好。
　　“你认识的人？”
　　何子衿点头，说：“他是皇家，之前老兵的节目他有帮忙。”
　　“记者？”
　　“今天有记者到场……没关系吧。”她不希望有人拍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
　　沈牧尧摇头，说：“既然是半私人性质的宴会，是不允许拍照的，连门外也不许。”
　　上流社会的宴会，不允许人拍照，记者更是无法进来，只能在门口拍几张。而私人宴会，都是要清场的，根本不会让记者靠近，真有照片泄露出去，如果主人是个脾气大的，一定找记者麻烦的。
　　听到这话，何子衿大大的松了口气。抬眸，就见身边的男人正盯着她看。
　　“那个……”
　　沈牧尧笑了下，没有介意。
　　两个人站在餐台前吃着东西，看着宾客们寒暄，局外人一样。
　　不过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吃，目标也是有些大。
　　何子衿远远看到黄嘉脚步一顿，接着就朝这里走过来了。
　　“我刚刚就觉得像，果然是你。”黄嘉眯起眼睛，视线落在她身边的高大男士身上，立即就认出来了。作为一名资深记者，许多很少露面过的名人，他虽没有照片，但也能一眼认出来。
　　何子衿勉强笑了下，见黄嘉的注意力放在沈牧尧身上，更觉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