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尧看着手机，挑眉。
　　身居高位的男人都小心眼儿？
　　这其中，也包括他？
　　“Kevin让司机不用送我了。我今天有个约会，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从车里看到小女人脚步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沈牧尧勾唇，眉目间皆是愉悦。
　　“沈牧尧。”何子衿皱眉：“你怎么又出现了。”
　　“我不能出现吗？”他干脆趴在车窗，笑眯眯看她。“约你一起吃饭啊。”
　　温泉那回让何子衿有点小尴尬，他不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心里还有些不太舒服。
　　知道他情商低，也能把这种尴尬当作没发生？
　　“吃饭？”何子衿把心里的那点儿小别扭拨开，“我这几天的饭局实在多。”
　　“我和他们不一样。”沈牧尧一脸坦荡：“他们有目的，而我……什么目的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吃饭，没有其他想法。”
　　大概是被这句话打动了，何子衿真的坐上了沈牧尧的车。
　　“像商量好似的。我每次不开车的时候，你基本都会出现。”
　　“这就叫缘份。”他笑着说。
　　约的地方居然还是上次的那家菜馆。
　　四合院里，已经有了淡淡的春意。
　　上次来时，院子里的大水缸还结着厚厚的冰凌。而这次，只有清清的水。
　　“这缸子每年都会养几条锦鲤，还有些莲花。品种挺特别的，等夏天带你来看。”
　　沈牧尧说着，就带她进了一间包厢。
　　他是这儿的常客，老板看到他很是恭敬。
　　和上次来的热闹不同，宽敞的包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室内有些热，何子衿除了大衣，就老老实实坐着。
　　“知道你喜欢吃虾，今天可以可劲儿吃。”
　　何子衿嘴角微抽，她就长了一张饭桶的脸？
　　她没有注意，沈牧尧说话时，眼中的柔和，几乎要溢出来了。
　　少了人，餐桌上就安静多了。
　　“沈女士目前人在哪儿？”沈思雅离开酒店后，何子衿也没有打听过她的去向。只要她待得地方安全，她就放心了。
　　“在庞梓那儿。她身体不太好，当年生康康的时候，没少折腾。”沈牧尧提到东方铭，眼中闪过一丝冷色。姐姐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可不代表他会放过东方铭。
　　“沈女士不容易。”何子衿低叹一声：“在这世道谁又活的容易呢。”
　　沈牧尧手指微颤，勉强笑道：“每个人都有难处。外面都认为我们这些企业家赚的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可没想到过我们不工作，也难以维持生计。这个社会各行各业，离了谁都不行。”
　　一句话，就将生活提到了工作上。
　　“说的也是。所有人都说商人重利，没有了商人，衣服哪里来，房子又从哪里来？别说谁占的便宜多，各取所需罢了。”
　　沈牧尧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灯光下表情柔和了许多的女人。二十七岁了，真是一个好年纪。他的目光不由放柔，在女人看过来那一刻，就垂眸吃着菜。
　　长的怎么这样好，性格也好。不管怎么看，都喜欢的不得了。
　　“你最近不忙？”
　　“忙？有点。我姐的事儿最重要，其他的反倒是没那么重要了。”沈牧尧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四月一日就要开庭了，有把握吗？”
　　“有照片为证。”何子衿头也未抬，语气有些低落。“只凭照片想要当作东方铭出轨的证据，还不足够。”
　　照片而已，东方铭大有理由在庭审现场推翻，并指控他们伪造证据。
　　沈牧尧笑道：“路是人走出来的，还怕抓不住他的把柄。”
　　何子衿一心只想着如何让沈思雅不用和东方铭这个混蛋继续过日子，照片当作证据略薄弱了些。刚听着沈牧尧这番话，还没明白过来。仔细一想，眼睛就亮了。
　　“你的意思是……”给他下套了？
　　沈牧尧说：“你既然猜到了，我也就不解释了。”
　　何子衿的心里愈发激动了，“这是个好计划。不过……”她顿了下，又忧心忡忡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忍不住叹息，觉得对付东方铭比她想象中的要难。这种想法很不好，她不应该是一个畏缩不前的人。
　　“这是个好计划。”他重复。“不用担心会被发现。因为……拭目以待。”
　　何子衿挑眉：“啊哈，卖关子？”
　　“当然。你不喜欢？”
　　“略有一点点小期待，只有一点。”
　　沈牧尧目光温柔，笑着：“能够让你有期待的感觉，是我的荣幸。”
　　“我忽然觉得，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聪明。”她有些懊恼的对沈牧尧说：“在我看来这么难的事，你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术业有专攻。子衿，不要妄自菲薄，你并不擅长这些。”沈牧尧安慰道：“你要在法庭上光明正大的赢了他，这些小阴谋，就由我来做。前提下，你不要觉得我又多事了。”
　　“不，不会。”何子衿一晒：“为了沈女士，你做的很对。”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了。
　　东方铭有恃无恐，什么都不怕。不想些办法，想要对付东方铭？何子衿甚至有些担忧，在庭审时会被反转。
　　沈牧尧看了何子衿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无袖的小礼服连衣裙，下摆蓬起，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他的鼻尖有些发热，忙狼狈的低头。
　　“今天的菜合胃口吗？”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恢复常色。
　　“很不错。”何子衿挑眉，赞赏道：“味道好，食材也新鲜。”
　　京城作为华夏的首都，餐馆林立。不少资深的美食家，都在京城的巷弄间寻找着美食。可以说这里是美食的天堂，无论是老派，还是潮流新派，都应有尽有。
　　“你喜欢就好。”沈牧尧轻柔笑了下。“我记得，你是比较喜欢吃中餐的。”
　　何子衿眉头一皱：“其实，我对异国料理也很感兴趣。”
　　“那感情好。我知道几家不错的点，况且……”他轻笑道：“我投资了几家餐厅，有空来尝尝吧。你可以吃辣吗？我手下有家结合了印度菜和泰国菜的店。”
　　“好啊。”何子衿笑意满满的应下了下一次的约会。
　　饭菜吃到一半的时候，沈牧尧才问：“你最近和慕一廷走的近了。”
　　“不行吗？”她的神情略微有些不悦。
　　沈牧尧摇头，叹着：“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慕一廷真的不是一个良人。子衿，为了你自己的未来和安全考虑，不要和他太亲近。”
　　“晚了。”她撇了撇嘴角，“我现在可是和慕家拴在一起的。外面的人都知道，我现在是傍了慕家的金大腿。”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要见外，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沈牧尧从小就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人缘好坏，有时候并不仅凭你的情商，更大程度上是取决于你的家世。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尤其是。
　　何子衿知道，他能说出这些关切的话来，已经很难得了。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沈牧尧是一个好看的男人，英俊的外貌，不凡的学识，以及多金的背景。但是，他的冷漠足以令大多数的女人望而却步了。
　　“沈牧尧，恭喜你啊……又老了一岁。”
　　沈牧尧微微怔了下。
　　他有一双遗传自母亲的茶色眸子，在灯光下剔透一样，像玻璃球。
　　何子衿勾着嘴角，打趣：“不过以你的外貌，你的年纪上，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沈牧尧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无奈：“说我老了，你难道不是？”
　　“沈牧尧，你知道吗？嘲笑一名女士的年龄，会倒大霉的。”
　　半个小时后，何子衿的话就应验了。
　　沈牧尧耸了耸肩膀，干脆往椅背上一靠。
　　“这就是你说的倒大霉？”
　　半夜，车坏在路边，的确挺倒霉的。
　　何子衿看了看四周，乐观的想。
　　“是打车，还是叫人来接你？”
　　“这么晚，这条路应该不好打车。”沈牧尧下车，从后备箱取出指示牌，放在了车辆的后方。
　　“等一等，Kevin会派车来。”
　　“真无聊啊。”
　　寂静的夜，除了风声没别的了。
　　何子衿看着道路四周，忽然拍手：“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沈牧尧看着她匆匆穿过绿化带跑向了马路对面，十几分钟后又返回。
　　“干等着怪无聊的。”
　　她举着手里的甜筒，微笑着看他。
　　“既然K记吃得惯,M记也没关系吧？”
　　除了甜筒，她甚至还买了几款小点心，以及咖啡。
　　“快餐店的咖啡，忍耐一下吧。”
　　沈牧尧习惯喝咖啡。和大多数生活其他喜爱咖啡国家的人一样，他无法忍受美式咖啡，以及各种各样的速溶咖啡。在他们的认知中，那就是灾难。
　　何子衿知道这些，还是买了。就当是她的小恶作剧，看他喝着自己不喜欢的饮料，会露出什么表情。
　　“你是故意的。”他无奈道。
　　“对，我就是故意的。你不喜欢的话，可以选择不喝。”
　　等Kevin赶来时，就看到自家BOSS喝着从来不喝的速溶咖啡。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