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面临失身的前夕,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公寓正门外忽然传来了哗啦啦的钥匙开门声响!
坐在我身旁,原本已经准备要扑上来了的少妇瞬间浑身僵硬,只见她急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恢复到了正襟危坐的姿态。只不过就凭她现在这幅衣衫褴褛的样子,坐的再端正也像是刚刚被人凌辱过一般,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接着,一个带着几分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口门外传来:“妈妈你在吗,我回来拿东西啦!”
有着一头和母亲一般无二的浅金色长发,眼睛的颜色却更加妖媚得呈现明艳紫罗兰色的小萝莉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嘴里还兴致盎然地哼着歌。然而当她看见我的那一霎那,顿时惊得下巴都砸到了脚面上。
“嗨,叔叔,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啦!”小萝莉冲着我甜甜一笑,接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嘿嘿坏笑。
“你怎么中午回来了?”少妇神色慌乱,却故作镇定地问道。
“嘿嘿,下午社区学校要进行手工作业的评比,我的作业今天忘记带去了。”小萝莉笑得像只偷鸡得逞的小狐狸,只见她人小鬼大地摇了摇头,冲着衣衫褴褛,脸颊早已烧得通红的少妇叹息道:“竟然玩儿得这么疯!唉,真拿你们这些大人没办法!不过不管你们玩儿多嗨,记得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哦,咱们日子已经过得挺艰难了,我可不想这时候平白无故再多填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说罢,小萝莉一仰头,傲娇地推开门朝卧室里走去:“你们继续,哈哈,继续,我拿个东西就走哦!”
小萝莉的突然解围,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总之情绪很复杂。然而随着卧室门被推开,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一眼就看见正对着门口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台灯——切割复杂的水晶灯罩,下面则是一只瓶子。
一只粉彩瓶子!
我感到自己的呼吸顿时粗重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失礼或不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维多利亚独自晾在了客厅里,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卧室床头的台灯旁。
这只瓶子差不多有30公分高,底釉细白,上绘一株桃树的枝叶和寿桃果实,笔触细腻雅致,精美非凡!与大都会收藏的那只乾隆官窑粉彩寿桃纹天球瓶不同的是,这只瓶子的形制是橄榄瓶,肚子大,向两端逐渐收拢,在口沿和底足处再向外撇开,而天球瓶则是由球形的大肚子和上下一般细的小瓶颈组成。另外,这只粉彩瓶上所绘的手套总共只有八颗,而大都会那只瓶子上是九颗。
在古玩行里有句俗话,叫做“雍八乾九”,意思就是雍正时期的瓷器追求雅致,画的东西往往比较简约,留白多,我们在所有传世的雍正寿桃纹饰瓷器上看到的桃子数量都是八颗,不论瓶、盘、碗、罐,不论是青花粉彩,都符合这个特点!而到了乾隆时,皇帝喜欢繁缛复杂的纹饰,瓷器上的画面经常画得比较满,表现在寿桃这一纹饰上,就是桃子数量从前朝的八颗变成了现在的九颗!
眼前这只富丽堂皇的台灯座,竟极有可能是雍正时期的官窑粉彩瓷器!
一只小手攥住我的袖口,轻轻拉了拉:“叔叔,你到底是不是在跟妈妈交往啊,我觉得你人还不错哦!”
“额……没有啦,我们是普通朋友!”我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原来还没搞定啊!”小萝莉喃喃自语,接着她又凑近我耳边悄悄说道:“找机会带着我妈妈出去吃个烛光晚餐,再准备些浪漫的小礼物,其实我妈妈很容易搞定的!嗯,女人都喜欢这一套!”
我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外国的小盆友们都是这么早熟的么?!
“呵呵……那个啥,你家里的台灯,是不是就这一个?”
小萝莉认真地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盏台灯,我从小就喜欢它,你看它的灯座是不是和博物馆里的那只瓶子很像?”
我竭力遏制住自己颤抖的手,转身望着小萝莉妖媚的紫眸笑道:“小姑娘,你说的没错,这只瓶子的确和在大都会展出的那只非常像,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们应该都来自中国古代宫廷,是先后两代帝王曾经玩赏过的皇家御用之物!”
“真的么?哈,妈妈不相信,但我确定自己看得相当仔细,果然没有看错,真是太好了!”小萝莉拍着手,开心地跳了跳。
这时候维多利亚也从客厅里走了过来,虽然神情依然稍显不自然,但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了大半。看着我激动不已的样子,她有些迟疑道:“先生,这件东西,真的如您所说,是件是古董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八九不离十,不过还得让我再仔细看一下底部才能确定!”
少妇也深呼吸了一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好!”
于是我和维多利亚开始一起将瓶子上后来添加的部分一点点拆下来。台灯罩子是用一根铁棒插入瓶中支撑起来的,一拔就掉。接着是灯泡和电线,顺着线路一拉,我发现这根接入灯罩的电线虽然是沿着支撑铁棒从瓶子内部延伸上来的,但拉到最后,另外一头依然是从瓶口部位延伸出去!
这无疑是个非常好的消息,电线全部从外面铺设,就说明瓶子和大都会收藏的那只一样,底部没有钻孔!
当我和维多利亚齐心协力将瓶子抬起掉了个个儿,从里面倒出小半瓶沉重地砂子之后,我终于如愿看到了器物的底足和足心的落款。
矾红勾勒,周正无比的四字双圈楷书款——雍正年制!
我终于能够将屏住的气息长长呼出,转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神色的母女俩,正色道:“确定了,这只瓶子的确是来自中国的古玩,它是在距今大约400年前,由清朝雍正皇帝的宫廷匠人为皇帝及其家人制作的!”
小萝莉震惊地双手捂住了小嘴:“皇帝用的东西,很值钱吧?!”
我郑重点头:“价值连城!”
维多利亚深紫色的眼眸中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雾气,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会直接告诉我们瓶子的价值?你不是古董商么,古董商看到好东西,应该千方百计地隐瞒其真正价值才对吧!”
我摇了摇头:“我承认自己的确是想要收购这个瓶子,就像你说的,古董商收东西自然是越便宜越好。但今天真正认识你之后,我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昧着良心去坑蒙拐骗一位独自辛苦拉扯女儿长大,又有着金子一般善良心灵的美丽天使!”
维多利亚笑了:“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我都很开心,谢谢您!其实这个瓶子对我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我原本是不打算出售的,但今天既然是您救了我,那这只瓶子就作为我送您的谢礼好了!”
喜从天降,但我却缓缓摇了摇头:“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少妇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您对我并不怎么感兴趣,同意到我家来,也多半是为了这只瓶子吧?”
“……是!”
“这瓶子是我亡夫的遗物,把它改装成台灯,也是他生前我们两人共同完成的。”
“……抱歉。”
“没关系,日子总要朝前看,是时候过新的生活了,请您把它拿走吧!”
我环顾了一圈这间温馨而简洁的公寓,认真地盯着少妇问道:“可能还不知道这只瓶子的真正价值吧!其实如果你愿意出售,我可以分文不赚,义务帮你们去拍卖行跑一趟,将瓶子出售掉——这笔收入可以给你们的生活带来很大改善!维多利亚,想想你的女儿,即便你不需要那么钱,以后女儿接受高等教育总是会用到的吧?”
少妇一愣:“真正的价值?”
“记得大都会里的那只瓶子么?那只瓶子两年前首次出现时,在欧洲一个小镇的拍卖会里卖出了30万美元的天价!而这只瓶子如果能够在纽要克上拍,或是在中国的帝都或港岛上拍,成交价绝对比30万只高不低!”
“30万美元!天呐!”小萝莉第三次惊呼,就连维多利亚也有些不敢置信,惊愕地合不拢嘴。但她旋即又恢复了常态,摇头道:“太叔先生,十分抱歉,这只瓶子的价值的确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而且我们现在确实非常需要钱,因此我要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了,瓶子不能送给您了,希望您能原谅!”
“那就是说……你同意把它卖给我?”我听出了少妇的弦外之音,试探道。
“是的,可以卖给您!虽然您所描述的拿去拍卖的情形十分诱人,而且您今天也确确实实救了我,我应该是可以信任您的。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赌,不能拿我女儿的未来去赌!所以如果您想要这个瓶子的话,咱们需要现金交易——给我15万美元,它就是您的了!”
终于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笑着超维多利亚伸出了右手:“没问题,成交!”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雍八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