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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遗址勘探
  和BVV鉴宝节目制片人见面的过程很顺利,毕竟一档新节目尚未播出,知道内情的人本就不多,更有一部分知情者非常保守地持观望态度。送几件东西上节目,只要不是仿品或破烂,那么请专家给些尽量正面的意见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以我如今在帝都古玩行里的名气,很容易就搞定了。当然,抛头露面拿着宝贝上节目的人肯定不能是我,这次我准备让沈千山去,以后再有机会,便拜托小乌兰和小六子他们。
  而另一边,小六子也已经联系好了几家中小型拍卖公司,很快就会开始有西汉釉陶在全国各大拍卖会上频繁亮相了。
  这两件事落停,欠了一屁股债的我终于可以安生一段时间,把主要精力放到学习上来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按照赵教授的集训安排,有专业课就跟着本科生去上,没课就陪着晓晓一起泡在图书馆里玩命啃专业书,感觉自己似乎是从高考之后这么多年里头一会儿如此用功!
  事实证明,不管是赵教授的集训方案,还是我个人的努力,都是极有成效的!等到十一黄金周假期结束,考古队出发前夕,我已经不是那个对考古完全两眼一抹黑的小白了。
  这次的考古活动由赵洪海教授领导,两位市考古研究所的同志配合,再加上学院里的两位助教和我们6个研究生,就构成了考古队的全套人马。当然,到时候如果挖掘工作量过大的话,还可能会在附近的村民当中雇佣一部分劳动力。
  “咱们这次要考察的遗址,位于门头沟军饷乡胡林村西面,因此被称作胡林西遗址,距今约1万年,是典型新旧石器时代之交的文化遗存!这处遗址是咱们燕大地质系的校友1966年在门头沟进行地质实习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出土了三具人类骸骨,由中科院古人类所的专家进行清理后,定名为胡林西人,因此遗址的名字也就随之确定下来了。”
  在去往遗址所在地的中巴车上,赵老教授兴致勃勃地向我们讲解着进一步情况。我们几个学生身穿统一配发的短袖T恤和迷彩长裤,背着结实耐用一看就是野外工作者最爱的军用帆布包,手里还各自捧着草帽。我对户外工作没什么概念,但据几个同学说,这种老式草帽可是出野外的必备神器,既遮阳又通风透气,非常实用。
  好多人都会把考古误解成是挖远古人类和恐龙化石之类的活动,其实挖化石那是古生物学,考古学则只研究人类文明留下痕迹。就好比这个胡林西遗址里面出土了人类骸骨,古生物学家来了研究的是这个人种的进化程度啊、智力程度啊、DNA和现代人有多接近啊这些内容,而考古学家研究的则是这个墓下葬体现了什么风俗习惯啊、通过随葬品可知当时生产力水平如何啊之类的,完全是不同的两种学科。
  出城之后,道路逐渐变得狭窄难行起来。车子从燕大西门出发,足足走了3个多小时才到达胡林村。一条蜿蜒的小河从村旁经过,据说是帝都城第一大水系永定河的支流,而那片遗址便位于河流北岸。
  遗址距离村子有段距离,走路过去差不多要半个小时。我们预计要在这里进行一到两个月的考古发掘工作,为了方便起见便把大本营设在村子里,分散着住进了当地老乡家里。当然,为了挖掘便利和文物的安全,我们还准备在遗址旁搭建两座行军帐篷,作为前哨站。
  分房间的时候,我和刘亮被分到了一起。之前即便是到处跑着收古玩的时候我也一直没下乡,完全没住过这种原汁原味,连烧火都要自己拿斧子劈柴的农家院,新鲜感十足。中午全队人凑在一起吃了顿热气腾腾的农家饭,虽然手艺略微粗糙,但量大料足,原汁原味,口味还是相当不错的。
  “你们几个大小伙子,都多吃点啊!这可能是咱们接下来一个多月里的唯一一顿好饭了,后面真忙起来,估计就只能在土坑边上随便对付点!”
  刘亮本来还是一副不情不愿,挑挑拣拣的做派,听到赵老教授这番话,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强迫着自己又多扒了几口饭菜。其他人也都是抓紧时间,吃了个滚瓜溜圆。
  吃罢午饭,我们便背着大量辎重,徒步向遗址所在的地方进发。行军帐篷、睡袋、干粮、饮用水、铁锹土筐洛阳铲,一大堆的东西,每个人都背了不少,就连女孩子都不能例外。按理说这么多东西完全值得雇辆三轮车给一趟拉过去的,但当我弱弱地提出意见时,几位考古业界的前辈们都表示,能自己背过去干嘛要找车,完全没必要嘛!于是最后的结果是,这几十分钟的负重越野顿时就把我这个平时不怎么喜欢锻炼的秀才累了个半死……
  胡林西遗址所在的地方,早在1985年就已经被设为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我们到达时,遗址地表立着一块保护文物的标识牌,旁边则是一片边缘齐整的洼地。据赵老教授说,这是他两年前带队过来进行挖掘时留下的。
  赶路和搭建营地耗去了小半个下午,剩下的时间,赵教授决定先派我们几个男生在附近打探洞查看一番,以便选择出最佳挖掘地点。这个时候,当然就需要洛阳铲出马了!
  洛阳铲最早是盗墓贼的首创,不过到了今天全国的考古工作者也都普遍使用。这种铲子刃部呈卷曲的筒形,只要将其深深打入地下,铲子便可以将筒里的土层完整带上来,有经验者就能够根据土层情况判断出地下是否有值得挖掘的东西。
  可是说起来轻松,真正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之前虽然在盗墓贼手里见到过洛阳铲,但别说使用了,摸都是头一回摸!这玩意儿虽然顶端锋利无比,但要想将其插入地下也并非热刀切豆腐那般省力,而是需要调整好角度后,用锤子使劲儿敲击洛阳铲的柄头,这样才能将铲子整个送进大地。
  “根据上一次的挖掘经验,胡林西遗址所在时代的土层沉积大概位于地表之下1.5米到2米之间,你们的探洞就按照这个深度打,手稳一点,千万不要破坏了文物!”
  见赵老说的郑重,我也打起精神,认真搜索起来。三五个人背着洛阳铲在河堤上来回游逛,走到某处心念一动,便将铲深深刺下。要不是现在光天化日,头上还顶着个大太阳,这一幕离着老远看真好像是有人在盗墓一样!
  我们考古队用的洛阳铲不是那种传统的木柄铲,而是带螺纹的钢杆,半米左右一节,三四节拧到一起,完全能够符合探洞深度的要求。
  随着一铲又一铲的泥土被带到地表,很快,其中一铲子泥里面所携带的贝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同于溪水河流中常见的双壳贝类,这只贝壳上部圆弧,下面有孔,是典型的海生物种。新石器时代交通不便,内陆居民往往会将难以获得的海贝作为高价值的货币来使用,出土海贝,便说明此处地下有着古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们把贝壳拿给孙教授,老先生显得非常兴奋:“在新时期时代,海贝对于不临海的文化圈来说属于价值比较高的东西,很少会乱丢。所以此处的地下有很大可能是一处墓葬!你们把这一处探洞的位置和深度记录好,然后就围绕探洞在周围30到50米的范围继续探,有墓葬在,周围埋藏着其他遗迹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我们将发现海贝的探洞编号为A,继续工作。有了大致的范围和土层深度,接下来的探勘过程顺利了许多,当这一天的日头西斜时,两铲子夹带陶器残片和一铲子夹带灰烬的泥土也被从周围差不多深度的土层当中打了上来。
  考古研究所的两位从背包当中拿出棉线墨水,在这一块我们基本勘探完毕,已经可以确定地下埋藏有胡林西时代遗址的土地表面方方正正地画下了几道横纵墨线。通过之前一个多月的学习,我知道,这应该是在划分探方了。
  要说考古工作者和盗墓贼的工作方式有什么区别,最明显的当然就是“怎么挖”的问题!盗墓贼是怎么顺手怎么挖,反正只要能把宝贝掏出来就完事大吉。但考古工作者不同,光把东西挖出来还不够,还必须得将东西是在哪儿挖出来的非常清楚地记录下来。
  探方的作用就是这个,将准备进行发掘工作的区域像画棋盘一样划分成数个方格,编好号,然后逐个挖开。而且挖也不是一股脑的往深处挖,得按照地层排序的不同,从上到下,从新到老,逐层挖下去。这样一旦发现某一层当中有古代文化遗迹存留,立刻就可以展开细致的清理工作,并将该层当中所有残留物所处的位置和深度详尽的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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