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原名京师大学堂,始建于1898年,是名副其实的百年名校,如今更是全国高等教育的最高学府,蜚声海内外。
我来到燕大的当天,晴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机动车不能进校,停好车,步行到东校门外,远远就看见周晓晓亭亭玉立的身影翘首顾盼。看到我,她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抬手挥了挥。晓晓今天的穿着打扮非常休闲,普普通通的黑色长袖T恤搭上牛仔裤和帆布鞋,却被她穿出了十足的明星范,宽松的衣衫仍旧难掩婀娜的完美腰身。我不禁感慨,只要颜值足够,果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在晓晓身上完全不适用!
“还让你专程跑到东门来接我,有劳了!”
周晓晓随意地耸耸肩:“东门这边啊建筑物名字都差不多,逸夫楼、逸夫苑、逸夫贰楼,第一次来燕大的人大多分不清。你要去的地质系位于逸夫贰楼,怕你找不到喽!而且,我对你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那几枚戒指很感兴趣,正好顺便过来看看。”
“哦,你想看那个啊!”
我收来的那五枚戒指,都有着硕大的主石和纯金打造、硬度偏低的底托,比较金贵,所以特意去饰品店买了现代首饰专用的戒指盒进行保存。这种盒子内部有一道很深很窄的槽,把戒指的圈环插入槽中就能将其牢牢固定住,盖好盖子后戒指上镶嵌的主石和顶部之间隔开一段距离,无论翻滚还是从高处掉落,都不会伤到里面的东西分毫。
为了防止这几个小小的盒子丢失,我干脆没往包里放,全部都揣在怀中的内袋里。晓晓要看,我连忙从怀中掏出其中的一只小戒指盒,掀开盒盖,双手递了过去。
我们两人正走在学生熙来攘往的校园主干道上,晓晓颜值爆表,本就回头率超高,此刻随着我停下脚步,掏出戒指递出,气氛突然变的诡异尴尬。周围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立时激动地一拥而上,把我们围在中心,好多人还掏出手机拍照,整个场面仿佛一场爱与勇气狂欢的庄严仪式。女孩子们一个个神情都兴奋带着憧憬,脸颊微微发红;而男生们的眼神则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尤其看我的时候,几乎赤裸裸的就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的那种仇恨。
“答应他!答应他!”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声。
晓晓的脸色瞬间通红:“傻瓜!快收起来!”
“哦哦……我收,我收!”我也被吃瓜群众的围观热情吓了一大跳,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鉴赏个戒指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随着我把戒指收回怀中,人群中齐齐爆发出了一阵失望的叹息声,虽然我怎么看那些男生的眼神都觉得他们其实应该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才对!晓晓俏脸绯红,拉着我的衣袖,低头挤出人群。面对那些女孩们亮晶晶期盼着八卦故事的灼灼目光,我只得讪笑着点头哈腰,解释道:“误会!真的是误会!”
一路行到地质系所在的逸夫贰楼,隔绝了路人的视线,晓晓这才抬起头,羞怒交加地白了我一眼,就这眼角带煞的一瞥,亦同样倾国倾城。
我装傻充楞,假装没事儿人一般嘿嘿干笑了两声。四下打量一周,左右都没有旁人,这才掏出将几枚戒指一一掏出,给晓晓看了一遍。
一旦开始研究古玩,晓晓立刻就进入了心无旁骛的状态。我偷眼去看,只见她脸颊上的绯红还兀自尚未褪去,十指青葱,小心翼翼地拈起戒指,细细观察,一脸的严肃认真,对每一件东西都仿佛是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脑海当中情不自禁地将周晓晓和洛寒水做了一个比较。两人都是非常认真的女孩子,但这种认真却有着本质的不同。洛寒水的认真是一种坚持和倔强,不在乎大人世界的游戏规则,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自一片冰心在玉壶。而晓晓的认真则是源自于一种激情和火热,或许她对与己无关的许多东西的确毫不在意,但对于那些她在意的事物和在意的人,这种热情将不惜把自己的全部身心化作燃烧的火炬。
待把全部戒指看完一遍,晓晓已经将先前的乌龙完全忘在了脑后,露出兴趣盎然的神色。“从风格上看,是欧洲拜占庭早期的产物,大致相当于我国历史上的唐代。这一类艺术品辽金时期曾在草原大贵族之间非常流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呐!”
晓晓的欧洲史知识显然比我丰富得多。我耸了耸肩:“收的时候我也是看到这个现代感十足的风格,怀疑它们是从欧洲传过来的,花费可相当不少,希望物有所值吧!”
按照吴道龄提供的地址,晓晓很快便带着我找到了目的地。一扇厚重的防盗门,上面挂着“宝石材料实验室”的铜质门牌。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浑厚的女声:“请进!”
推门而入,一间不大的屋子,窗明几净,实验台上摆着几台看上去就非常高大上的现代化仪器。一位莫约四十多岁,身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坐在一台显微镜前,摆弄着什么。见我们进来,她抬头灿然一笑,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请问,您就是关月,关老师吧?”
“叫关姨吧!你是小吴提过的太叔博鸿吧,快进来快进来!”关老师非常热情。
我微微躬身以示尊敬,迈步走进实验室。晓晓跟在我身后,关老师看到晓晓,眼睛明显亮了起来:“哎呦,这位是你的小女朋友吧,长得可真俊!”
“嘿嘿,嘿嘿,关姨说笑了,这位是我朋友周晓晓,在燕大上学,过来帮我带路的!”我有些慌乱,连忙解释。偷瞥了晓晓一眼,却见她神色如常,没有丝毫的不快,亦没有进行任何的辩解或是否认,反而冲着关姨微微一笑,似乎对被错认为是我的女朋友这件事毫不在意。看着她的笑容,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虽然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什么超乎友谊的关系,但在人家女孩子面前像刚才那样矢口否认,仿佛急于撇清关系一般的回答,真是笨到家了!
我压下心底那强烈的颓丧之感,把五枚戒指拿给关姨。只见她将戒指依次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了半晌,又把上面的主石依次大头朝下贴在一件足有一米多宽的现代化仪器测试台上。很快,连接那台仪器的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几条起起伏伏的折线。
我和晓晓一左一右凑到关姨身边,伸着脑袋去看那几道折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关姨,这是?”
“小鸿啊,你这几枚戒指是从哪里得来的?”关姨的语调明显带着几分惊讶。
“从古玩市场上收来的,怎么了?”
“都是好东西啊!”关姨手指主石最大,呈现弧面形的那枚戒指道:“这上镶嵌的是碧玺,虽然品质一般,但宝石这么大,足有十几克拉了,非常难得!”说着她又拿起另外一枚镶有深紫色盾形宝石的戒指:“这上面镶嵌的是紫水晶,放到今天产量很大,不算多么值钱的东西,但在古代欧洲却是非常稀有的名贵宝石品种!你这些戒指,我们看错的话,应该是古董吧?”
我点点头,关姨继续道:“第三枚戒指上蓝色的刻面宝石,石头有点小,但却是颜色净度俱佳的高品质蓝宝石,同样很难得!而这第四枚戒指上的透明刻面宝石,更是珍贵,是货真价实的钻石,根据尺寸目估足有2克拉以上,已经非常不小了!”她说着将钻石戒指聚到阳光直射的窗边,光线瞬间被折射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你们看,钻石虽然大多无色透明,却能够将自然界当中的混合色光分解成它们原本的颜色,使得本来颜色谈不上半点优势的钻石也能闪耀七色光芒,这种现象我们宝石学里面叫它火彩!”
我捧着这枚关姨所说的钻石戒指,感慨非常。当初刚刚收下这批货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枚晶莹澄透,色泽微黄,光彩夺目的宝石非同一般,原来是宝石之王——钻石!只不过……
“关姨,第四枚戒指上镶嵌的就已经是宝石之王了,那您故意留到最后才说的这最后一枚又是什么宝贝?!”我问道。
关姨笑了笑:“小伙子观察力很强嘛,能看出我最后一个说的东西专门留着用来压轴的!”
这最后一枚戒指上的主石比刚刚那颗钻石略大几分,弧面形状,翠绿色中微微带着黄色调,宝石顶端中间有一条细而窄的明亮光带贯穿而过。转动宝石,那光带还会随之变化位置,仿佛一只野兽的眼眸,生动灵活!“这一枚名字叫做金绿宝石,在咱们国内认识的人很少,但国际上却是大大有名。金绿宝石有两个特殊的品种:一种是其上有一条名为眼线的明亮光带,如同猫科动物的瞳孔,叫做猫眼石;另一种则是宝石本身在不同的光源下会变化成不同的颜色,名叫变石,也叫亚历山大石!”
“哦!所以我这一枚,就是猫眼石了!”
关姨却摇摇头,神秘一笑:“不全对!因为在极少数情况下,金绿宝石中还会出现一种非常罕见的效果——同一块宝石即是猫眼石,也是变石,合在一起称为变石猫眼!”她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手电,另一只手捻起最后那枚宝石戒指,“你们看,在白天的日光之下,这颗宝石是黄绿颜色,但是只要我用手电一照……”她按量手电,橘黄色的光柱照射下,宝石的颜色瞬间变成了桃红色!随着关姨转动宝石,其上的眼线也随之左顾右盼,开合闪烁,如同一只妖异的蛇瞳!
变石猫眼!
第五十五章 佳人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