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颂,这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名字。
如今在从旁人的口中听到,竟然会带有淡淡的忧伤。
“姐姐,你这是什么话,那北郡侯是生是死,关我什么事?我跟他有没有什么交情,若是谁都像这样跟我请求,那国师还不得忙死?”双手不停在宽大的袖子里面转着圈,沈芮青心乱如麻,最终却还是平静地吐出这样一段话。
尽管沈芮青如今这样说,可沈语谙早就从刚才自己故意提及言颂的时候开始,就一直默默注视着沈芮青所有微小的动作了。
当听到言颂这个名字的时候,沈芮青的身子明显有些许的摇晃,眼神不停的犹疑,瞳孔也忽大忽小。
这一切都说明,沈芮青的心中正犹豫不堪。
想当初,沈芮青对于言颂的情谊,那是整个阳城的人都叹为观止的。
虽然说后来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可沈芮青依旧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头上,对于言颂,依旧不愿意相信对方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这样浓烈的爱,在经过了漫长的沉潜之后,必定是被埋藏在了心中。
如今,沈语谙强行将这份爱再次唤出来,便是想要让沈芮青失了分寸,让自己能够更加容易掌握对方的心理。
不过目前看来,沈芮青确实比从前要收敛了许多,沈语谙只能够用自己最拿手的方法了:“娘娘,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夜刺伤你的人?如果你还记得他的话,应该知道他就是言颂的贴身护卫吧。”
“你这句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沈芮青听出了沈语谙语气中的威胁,当即收敛住神情,满脸戒心的问道。
“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唯一可以救助言颂的人,可是你却没有相救的话。我实在是无法保证向他那样的人会作出什么样的事情。如果他再次伤害了你,我只能先行在这里跟你说一句抱歉。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沈语谙拉过正经地坐在一旁的玉脂,朝着沈芮青行了一个礼后,便匆匆忙忙向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身后一身疾呼:“你们先站住。”
听到这句话,沈语谙嘴角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回头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娘娘你这是为何?我来此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既然娘娘没有想要帮助的意思,自然只能回去。”
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沈语谙的恐吓,可沈芮青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去理睬。
林景戈的实力,她是很清楚的。
如果真的按照沈语谙的说法,言颂死亡之后,林景戈会将自己视为杀主之人的话,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得在惊慌失措中度过了。
“你们现在这里等等,吃些糕点。我去里面换一身衣服,陪你们一同去国师府,看看她是否会帮助你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沈芮青便在丫鬟的扶持下走进了内屋。
沈芮青刚一离开,玉脂便朝着沈语谙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模样甚是兴奋。
至少,在制定的计划里面,第一步已经圆满的成功了。
等到沈芮青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沈语谙也不再耽搁,一行人径直向着国师府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因为跟随沈芮青的缘故,这次沈语谙两人并没有遭受到守门人的阻拦,便如同进入无人之境般走入了庄严的国师府内。
看到沈语谙等人与沈芮青一同来到国师府,国师看向沈语谙的眼神有片刻的迷茫,随即又恢复了清明。
“国师,这么快又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也知道,如果我不是因为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是绝对不会来这里找你的。”见到国师的沈芮青,便好象换了一个人,就像那找到了安心的依靠的孩子,分外的黏人。
这样的沈芮青,沈语谙从未见过,看向国师的目光也多加了一丝探究。
在上了好茶之后,沈芮青便将一行人的来意都向国师认真的说明。
国师眼中的疑惑更加的重了,找了个机会看了沈语谙一眼,起身说道:“娘娘你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本来应该好好的接待才是。不过每日这个时候,我都要前去观测星象。这多年来的习惯,不能够就这样荒废,还请娘娘恕罪。”
正说到兴头上的沈芮青听到这句话,瞬间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却也知道国师所说的并不是假话,只能喝了一口水后说道:“国师这句话就说错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过是小小的私事,而观测星象那可是牵扯到社稷的大事,自然应该先将大事做完再说。”
国师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国师府。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语谙借故肚子疼,也出去了。
真个国师府内,就留下玉脂同沈芮青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且说沈语谙刚离开房间,便停止了哼唧,挺直了腰杆向着四处察看起来。
可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能够看见的建筑之外,再没有任何生物出现。
就这样观测了好久,都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后,沈语谙低下了头,认为自己或许是会错了意,刚想要回到房内的时候。
一阵清冷的风从上方吹来,和着一阵微弱的声音:“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呢。”
这让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感觉,不是国师是谁?
沈语谙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抬起头往上看去,只见国师那红白相间的衣衫正随着清风一摆一摆,在夜空之中甚是好看。
“国师这句话可就是错怪我了,众人都知道,国师你勘测星象本来就是国家的大事,绝对不可能以此当作借口。再说,你刚出去,我若马上就出来,这不是明摆着有事情麻。想必刚才,国师是前去观星台观测星象了吧。”
听着沈语谙的这段伶牙俐齿的话语,国师竟然难得的笑了起来:“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愧我让那个林景戈将话带给了你,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吧?”
“你无非就是想要扯断与丞相之间的联系,好让自己能够重新回到自己以前的地方。”沈语谙仰着头,甚是自豪地回答。
“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又为何会将她给带来?你不会不知道她也与丞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吧?”听完沈语谙的话语,国师甚是愤怒,清冷的嗓音中,竟然平添了一丝戾气。
看着此刻的国师,沈语谙不由得呵呵笑出了声。
被沈语谙这样的举动给惹火的国师,从房梁之上跳下,用压迫的声音问道:“你这是在笑什么?”
“没想到你这样一个性子清冷的人,居然也会有把柄在丞相的手中,真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把柄。”沈语谙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向着自己袭来。
下意识地向着身后退去,脖颈却被国师狠狠地抓住,锋利的指甲正冰凉地贴在沈语谙的脖颈处,似乎只要国师一用力,沈语谙就会脖颈喷血而亡。
“知道了那件事的人都得死。”国师双眸暴戾,甚是骇人。
此刻眼前的国师,哪里还有一丝美人的气质,活脱脱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罗刹。
确认了丞相手中握住国师的把柄确实很重要后,沈语谙用那嘶哑的喉咙,艰难地说道:“你也看到了,里面那个人对于我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否则她不可能帮助我前来找你。我之所以将她带来,就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确实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如果你现在杀了我,别说你会不会背上杀人的罪名,反正,你绝对不会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听到自由两个字,国师眼中绽放出了奇异的光芒。
或许是真的意识到眼前的人的特别之处,国师渐渐松开了抓住沈语谙的手,目光也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对你的重要性,等我帮你完成之后,还请你将所知道的一切统统都告诉我。要知道,我们对于真想的渴求,并不低于你对自由的渴望。”感受到喉咙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沈语谙大口地呼着气,让脸色迅速恢复过来说道。
“我不是一个不守诺言的人,只要你们帮助我达成了我的愿望,我自然会将你们所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国师僵硬地转过身,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就这样泰然地走进了府邸之中。
沈语谙则是在外面仰着头望着天空,用手不停擦拭着刚才差点被扭断的脖子,心里不停地庆幸着。
过了好久,当她进去的时候,玉脂正一脸担忧的冲了过来:“小姐,你却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了?”
越过玉脂的面庞,沈语谙看向国师,心里只关心一个问题:“事情都谈妥了吗?”
“谈妥了,国师决定同我们一起去救助北郡侯了。小姐,你的脖子怎么回事,这么红?”一进门玉脂就看见了沈语谙那红彤彤的脖颈,当即大呼起来。
沈语谙扯开放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甚是淡然的说道:“没什么,就是刚刚如厕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让一块平滑的石头给戳中了而已。”
第三百二十八章:妥协